第10章 噩梦
晚上，道风回到家和裴依迩一桌吃饭，旁边跟着系统和弹幕。
“我想去你们学校当老师。”裴依迩说。
道风“噗”地喷了一桌米饭。
裴依迩怒了，“什么意思？！”
“你教什么？”道风问她。
【哈哈哈哈！来自未来高科技的鄙视。】
【裴裴自己都活不明白，还教别人？】
“你们才活不明白！”裴依迩怼弹幕，“班上明白了吗，天天有多少闲工夫，长在直播间里？！”
【】
【直击灵魂啊家人们！】
【裴裴不要说得这么露骨】
【呜呜呜裴裴不爱我们了！】
裴依迩看着弹幕，无奈笑了。
这些人从一开始只是来看热闹，把她当小白鼠一样扔在荒星自生自灭，到现在渐渐地融入他们的生活，吐槽也变得可爱起来。
“我教泥塑啊。”裴依迩说。
“九年义务教育”道风说，“不教泥塑。”
“要不怎么说这是贝塔星呢！”裴依迩说，“九年义务教育”
她一字一顿说，“我发明的！”
【哈哈哈贝塔星创世主傲娇脸jpg】
【道风：你行你来，我管不了你了！】
道风无奈，没再管她。
【对了，小风风，下午你去的那个地方，弹幕为什么跟不过去？】
【对啊！今天正奇怪这个事情呢！】
裴依迩瞅见弹幕，也想问道风。
道风低头扒米饭，“我屏蔽的。”
【啊！你为什么要屏蔽！】
【小风风也不爱我了！】
【你屏蔽了我们怎么跟裴裴汇报？】
裴依迩没说话，只是盯着道风，想要一个解释。
道风一直吃完碗里的饭才抬头看向裴依迩，“没什么，只是嫌他们烦而已。”
裴依迩一愣，弹幕是她派过去的，却被道风屏蔽。
她想了想，然后说：“你要是不想我一直看着你”
“不是的！”道风忽然握住她的手，“我想。”
“你来我们学校当老师吧，我一刻也不离开你的视线。”道风说。
裴依迩看他这么激动微微呆滞，道风忙补充一句，“你今天自己说的。”
那是因为她下午找不到道风慌得不行。
不过她现在确实不想道风离开她的视线，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嗯好。”裴裴说。
-
夜半，道风被梦魇束缚。
白光男人看不清容貌，变作一个幻影漂浮在空中。
幻影比正常人大了两三倍，半透明，环绕在裴依迩身旁。
男人在裴依迩身后，越贴越近。
“吃馍馍还是米饭？”裴依迩在厨房，站在锅前盛米饭，转身问道风。
道风望着裴依迩，一滴汗珠从脸颊上流下来。
“问你呢！”裴依迩说，“吃馍馍还是米饭？”
“啊都行。”道风说，语气都在颤抖。
裴依迩转身又盛了一碗，一边盛一边问他：“怎么了？”
那幻影趴在裴依迩的后背上，一只大手攫取住她细长白净的脖子。
道风“啊”了一声，把裴依迩吓了一跳，转身看他时刚好躲过那只手。
“叫什么！一惊一乍的！”裴依迩说着朝他走来。
却见背后的幻影抄起案板上的菜刀直头朝裴依迩劈去。
血光漫天。
他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石头屋很安静，系统也不在，道风坐在床上大口呼吸，热汗落下。
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想着伸手摸一下身边那人的体温，发现床面是凉的。
“裴裴？”道风转头喊了一句。
身旁的被子铺在床上，里面没有人，他趿拉着拖鞋出门，推开石头门是他们家的院子。
空无一人。
“裴裴？！”道风又喊，“裴依迩？！”
“系统，弹幕！”
什么都没有。
大半夜的都跑去哪了！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石头镇细碎的叶，如此荒凉。
他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这世界如此孤单。
连弹幕都没有。
他走出石头屋，一个人步行在街道上，凌晨时分，挨家挨户关着灯睡觉。
去哪呢，他一路走到村口，望见石头小学也是锁着的。
铁链子将学校锁死，仿佛被封印了一般。
道风察觉出不对劲，平时他们放学也没有这样锁过门，哪里来的上锈的铁链。
好像这里不曾繁华，早已败落。
想着道风已经翻墙进了学校。
而当他站在教室里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天还在上课的教室灰尘遍布桌面，破旧的课桌椅磨损得不像话，这哪里有一点在用着的样子。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废弃的小学！
道风忽然呼吸急促，心跳飙升，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一路跑出学校，跑回石头村。
刚刚出来的时候挨家挨户都关着灯他以为都在睡觉。
莫非，其实，根本就没有人！
道风一脚踹开隔壁李姐的家，成天哭闹的强子不在，家徒四壁蜘蛛网遍布，好像几百年没有人住过。
他大口呼吸着，片刻不肯停留地往家跑。
跑回他刚刚醒来的温柔乡。
这一定又是个噩梦！
快睡觉快睡觉，睡醒起来就没事了。
他这么想着跑回到家发现破败的房屋耷拉着枯草，同样蜘蛛网遍布，硬床板早已破损，床上连个被子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道风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跑，一路跑一路喊：“裴依迩！”
“裴依迩，我生气了，这是不是你捏出来的？！”
“我真的生气了，一点也不好玩！”
山上道路坎坷，石块阻挡他前进的道路。
一直跑到裴依迩经常捏泥人的地方，道风一脚没踩稳摔了下去。
从山坡上松软的泥土里滚下来，弄了满身泥，他拍拍手想站起来却感觉后背抵着一个什么东西，一块立着的大石头。
道风转身一看，瞬间吓清醒了。
是一块墓碑，上面没有名字。
他站起来往远处看，发现这里全是墓碑，遍布在山野间——石头村后面的山变成了一个乱坟岗！
他在上面依稀看到了强子，看到了小雅和小雅他爸
-
阳光明媚，石头村新的一天，弹幕漂浮在半空中。
系统和裴依迩在道风身侧，看着他醒来。
道风醒的时候有些迷茫，双眼通红。
【小风风起来了~】
【太阳晒屁股了，该起来上学了！】
【-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一整晚都在做噩梦，还是梦中梦。
道风深深地看了一眼裴依迩，确认她是真的。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裴依迩拉着他起床，“快快，上学了，新老师今天跟你一块入校！”
道风皱眉，“新老师想入校就入校吗，不用找校长面试一下吗？”
【面试个毛线！】
【裴依迩：我是创世主，我要开设泥塑课！】
【校长：您请您请！】
【哈哈哈哈】
【-害怕吗？】
【害怕创世主都说话了，反驳万一给我回炉重捏了！】
裴依迩笑容满面，拉着道风上学去了。
不愧为创世主的威慑力，校长办公室内，裴依迩刚提议开设课程，校长就双手赞成。
“裴小姐，这个想法特别好，不仅可以培养孩子们动手能力，还可以锻炼想象思维！”校长说。“开，今天就开！”
道风：“”
【看，我说的吧！】
【-想把这变成现实吗？】
【只要裴裴开口，什么都不是问题！】
【泥土都能活过来，加个课程算什么？！】
很快，当天课表就排出来了。
孩子们每天傍晚有一节课，裴依迩教全年级的小孩做泥塑。
第一天先捏个简单一点的，她把系统的教学视频给孩子们看了。
“先捏一个圆圆的脑袋！”裴依迩揪了一大坨，故意捏了个不怎么圆的脸。
“再捏两个三角是耳朵。”裴依迩说。
就这简简单单的几步，下面都跟着做得四不像。
道风百无聊赖地跟着捏，捏出了一个巨丑的猫。
【大家看这猫咪怎么样？】
【丑！】
【有多丑？】
【丑到惨绝人寰！】
【半夜会做噩梦的那种。】
【-记得来找我，否则】
“道风！”裴依迩在台上点名。
道风：“啊？”
裴依迩：“你捏的什么？！”
只见那猫脑袋耷拉着，半死不活，嘴歪眼斜的，丑到不能再丑。
“这不是你教的吗？”道风说。
“我哪教这样了！”裴依迩怒。
道风跟着乐。
欢欢乐乐的泥塑课就这样过去，晚上裴依迩下班和道风一块回家。
【小两口回家了~】
【真好，天天一块上学，一块回家。】
【-别忘了时间。】
道风盯着弹幕中带杠的一句话，长久呆愣。
从刚刚在学校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此刻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别忘了时间。
什么时间？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跟时间有关的话。
【嗯？什么时间？】
【楼上的，说什么呢？】
显然弹幕也发现出不对劲了。
良久，那人又发了一句。
【-他自己知道。】
道风猛地回神，将今天一整天的弹幕都调出来一条条往上看。
背后冷汗冒起。
“怎么了？”裴依迩说。
两个人站在石头村的林荫小道上，要回家的小孩将她的手松开了。
裴依迩一愣，“道风？”
“裴裴”道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去一下。”
“去哪？”
裴依迩记得那个晚上，她握着道风的手，问他去哪？
而他没有回答。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