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归来
将怀中人搂紧,尤塞里安贪婪地呼吸她身上清浅的香气。
十多天未见,抓心挠肺的思念堆积成山,终于在此刻得到宣泄。
最初的怔愣过后,伊丝将人推开,“等等,你不是要两天后才到王都吗?”
“我比珀西他们先走一步。”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她,尤塞里安抚上她的脸,“我想见你。”
无法不思念她,他们从未分别这么久。
踏上归途时,想到每一步都在朝她靠近,便仿佛脚踩云端,身体追着飞远的心思,恨不得日夜兼程赶回王都,中途休息的时间倍感难捱。
那只狮鹫怕是再不愿载他了,只能下次将赔礼送去。
“瘦了。”从侧颊抚至颌线,手指代替视线辨别出变化。
颊边那点薄肉都没了。
指腹游移间,伊丝后颈皮都忍不住绷紧。
他这是从哪儿学的摸法?虚压实揉,好像单用一只手便演出了缠绵悱恻的戏码。
尤塞里安这个人,理直气壮地害羞,又理直气壮地热烈直白。
两人的关系,主动权总是在伊丝手上,他乐意作顺从者,可似乎又觊觎着任何能够篡夺权利的机会。
譬如此刻,他将伊丝圈在他与墙角之间,毫无保留地展示所有,眼神,温度,容貌,气息,抚摸,嗓音,展示一切他拥有的、能够让伊丝眼神迷乱的特质,诱使她心甘情愿将主导的权利移交。
潮热的手心握住她敏感细腻的后颈摩挲,另一只手缓缓插入发间,掌住后脑,尤塞里安贴上伊丝的额头,视线牵丝,他气息有些不稳,嗓音发哑,落进耳中,留下过电似的酥麻。
“想亲你,可以吗。”
尤塞里安询问得多诚恳啊。
用身躯禁锢将她,指掌揉捏着,让她发软的身体只得依靠自己。
那双令人无法拒绝的眼睛专注地、渴望地、惑人地低成沉迷的弧度。鼻息缓慢侵入,薄唇微启,露出内里红润的色泽。
如此恳切的请求,伊丝怎么会拒绝?
所以她的回答被尽数吞下,全化作短促婉转的鼻音。
不满足于唇肉,尤塞里安一开始就是冲着甜美的内里去的。
真正意义上亲密无间的吻,实际只有第一次。
那时,尤塞里安没有经验,亦没有技巧,全凭满腔意欲将人吞吃的狂喜和情意,下意识便那样做了。
或许他的确是有几分天赋在身上的,初次就尝到了甜头,可惜留给他们实践的机会几近于无。
无论愿意与否,来到王宫,身上自然而然被套上外壳,再不可能如在山上时那般自在。
妄念已久,思之如狂。
第二次,他无师自通掌控弱点,厮磨、吮吸、勾缠,又急又凶,蛮横地冲撞后再极尽温柔地舔舐,毫不客气地攫取每一丝呼吸。
兴奋的呜咽溢出,伊丝屏住呼吸,任由自己陷入窒息的境地,头皮发麻的快感几乎让人失控。
尤塞里安克制着退出,看着那双蒙上迷离水雾的绿眸,长长的睫毛颤如蝶翼,每一下都挠在心尖。
“伊丝。”
他没离开那张水光潋滟的唇,只是暂时放过滑嫩的软肉,用舌尖描摹她美好的唇形,鼻息不稳,“呼吸。”
命令她?
没可能。
环住尤塞里安的脖颈,另一只手亦插入他柔软的发间,伊丝不满地压上去。
踮起脚,为了更有力地反击。
如何拒绝她热烈的回应?无法拒绝。
胸腔满胀,无与伦比的餮足。直到两人都气喘,才缓缓牵连出银丝。
尤塞里安意犹未尽地啄吻,低笑,无奈中更多愉悦。
她学不会呼吸怎么办?
伊丝倒在他身上,揉抚金发,半眯着眼回味。
亲吻到窒息,或许是种不错的死法。
可惜,这样的尤塞里安不常有。
两人静静拥抱,体味激荡过后的余韵。感受到怀中人逐渐平缓的呼吸,尤塞里安轻声问:“困了吗?”
耷着眼帘,侧脸贴住对方颈项温热的皮肤,伊丝懒倦地嗯出声鼻音。
尤塞里安喜欢这样紧密的拥抱,两颗心脏相互依偎着跳动,贪恋她的依赖。
但夜已深,晚风从大开的阳台窗门灌入,伊丝只穿了单薄的睡裙,容易着凉。
勾住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理过她颊边散乱的发丝,只静静看着睡颜,心中也无比熨帖。
“要走了吗?”伊丝侧脸,压住即将离去的指尖
发丝织成网,那只手便无法脱身了,只得掌心贴上,用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融化。
“我回房间。”
屋中黑暗,阳台洒落的月光于卧床边无用,但暗处的耳语和交缠呼吸别有一番暧昧旖旎,无法看清的红唇甚至更加糜艳,心痒难耐,尤塞里安指尖寻到,无误地印上去。
压抑地微喘,“就在隔壁,哪儿也不去。”
似已陷入半梦的人得到承诺,柔顺地将脸转开,重获自由的手却怅然若失。
“我走了,晚安。”如是说着,眼光还诚实地流连。
当指节被勾住时,他彻底放弃抵抗,顺从心意亲吻上去。
伊丝迷迷糊糊地回应,她困极,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尤塞里安移开脸,抵着床角平复呼吸,随后头也不回地抽身离开。
打开门,正撞上两个满脸震惊的女仆。
“殿下?!您、您怎么……会在……”
尤塞里安:“……”
伊丝:“……”
哦豁。
这下想起来了。
-
“殿下。”卡斯帕面皮紧绷,“属下失职。”
“无碍。”
手中黑猫有些呆呆的,昆西的视线在它额上的红毛停留一瞬。
长得挺别致。
心提到嗓子眼,赫尔涅迪亚乖巧地缩着脖子。
对上昆西清淡的视线,强烈的紧张感无端袭来,仿佛一切秘密在他眼前都无所遁形。
圣子啊。
原本没打算现在就跟他对上,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要是能成功在他身边留下,之后行事肯定会方便很多。
昆西将猫递给卡斯帕,谁知刚才一动不动的小猫突然挣扎起来,像是被这举动吓坏了,发出惊恐的狂叫,扒着昆西死活不放手。
“噗。”加赫没忍住笑。
特伦斯偏过脸低咳。
卡斯帕沉下脸,立刻要去拿开猫勾着昆西的爪子,“殿下,冒犯了。”
“罢了,”昆西挡下他,将猫抱住,“我来吧。”
“可是!”
外袍袖上被猫抓出的褶皱碍眼,可既然殿下作出了决定,卡斯帕只能遵从。
好在那猫还算识相,在殿下怀中不吵不闹,不然、不然……
都怪那两个蠢货!
接到卡斯帕冷飕飕的眼刀,加赫摸着鼻梁讪讪。
他承认自己有错,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要追究,值守卫队起码得分八成锅!
“走吧。”
昆西抱猫走在前面,并未说明去处。
作为亲卫,卡斯帕自然毫无疑问地跟随,加赫与特伦斯对视,也默默跟上。
……
听说圣子前来,基诺急匆匆赶到,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窝在昆西白袍中的一抹黑。
它怎么跑出来的?
但来不及疑惑,殿下亲临,肯定不可能单单为了只猫。
“今日可有伤者?”
简单的一句问,却让基诺顿时背后出汗。
无疑,殿下问的是白日间前殿发生的混乱。虽然不排除旁人告知的可能性,但事实上,没有谁会用这样的杂事搅扰殿下。
“请您放心,无人受伤,闹事者已经得到相应处罚。”
轻抚着腿上趴卧的猫,昆西淡淡嗯声。
什么意思?
一口气不上不下地悬着,基诺主动提起黑猫,“……待它的主人寻来,我会将之交还。”并让那家伙得到足以羞愧至死的教训。
无论如何,扰乱圣殿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要是那人干脆弃养了呢?
手臂被撞了下,加赫抬起头,见卡斯帕和基诺都望着他,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念出来了。
卡斯帕表情冷得不能再冷。
看来是他对这两人太宽容,才会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殿下面前失礼。
“相信那位克拉克小姐会很乐意提供猫主人的信息。”基诺道。
黑猫安静趴着装听不懂,实际脑子里想象着伊丝被抓来当众批评的场面,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话说回来,这圣子别的不提,手长得确实不错,很适合用来挠背。顺毛顺得它舒坦极了,懒洋洋地眯着眼,几乎想要睡过去。
充斥着伊格尼丝气息的教廷圣殿,总是使它昏昏欲睡。
身体极度渴望恢复力量,像个空荡无底的深洞,只有伊格尼丝流散的魔力可以消除源自灵魂的虚弱感。
但对它来说,教廷是绝对的险恶之地。
厄多拉一战,亦有来自教廷的骑士和牧师参与其中,几次让它吃了大亏,最后更是用上了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真是想起来就让它恨得牙痒痒。
既像温床,底下却铺满剑刃。
必须小心,再小心。
迟早有一天,它会一脚把这儿踏平!没有一只臭虫能从它的爪下逃脱!
它在生气。
为什么?
手搭在黑猫颤抖的脊背,昆西试图探寻,却只得出无谓的破碎画面。
厌恶、兴奋……虫子?
猫尾软软搭上手腕,似乎不满他停下挠背。
试图理解猫的思维,果然是有难度的。
修长的手指重新抚动,猫尾便满意地松开。
见到猫时,闪逝的一线光快得仿佛错觉。预言仍然无法看清。
其实他早已明晰,当身处预言之中时,前路往往迷雾重重,神明亦不会降下指引。
“……殿下?”
昆西垂眸,“它暂时交由我。”
起身,示意卡斯帕不必跟从,缓步离开。
基诺茫然。
它?那只猫?
走一趟真就只为了那只猫??
目送昆西走出视线外,卡斯帕对身后两人冷声道:“自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