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王府18
“你不问问我今天怎么这么多戏，把肃王都挤兑得没什么话说。”
以前霜儿总劝苏苏不要与肃王为难，怕她吃亏，今日她做得更过分，霜儿倒是没说话，有些稀奇。
“主子自有计划的，现在情状，主子与肃王本不可能和睦相处。”
霜儿也想通了，小心翼翼又如何，主子还是没被放过，还不如就让主子出气呢。
“不只是因为我与肃王不睦，虽然我确实想给肃王找麻烦但今日所为可不是单纯的发泄怒气，而是在明哲保身。”
苏苏叹了一口气，演了一天的戏她也很累啊，但是没办法，她不能让此事内部解决。
“肃王对我的明确恶意从熏香已经可以确定，那么府内投毒这事要是由肃王来主持，只怕此事的罪魁只能是我。而且他是王府主人，要编造证据难道很难？加上我是王妃，按情按理，我本来就该被怀疑的。”
“所以主子才一定保证由开封府来调查？”
霜儿现在回忆，发现肃王有抗拒的苗头确实都是主子打消的。
“没错，我绝对不能让肃王成为决断此事之人。”
苏苏不能让自己变得被动，她从头到尾都不能有嫌疑，不然等她的恐怕不是和离而是休弃，两者相差何止天差地别，她不可能甘愿落到被休弃的地步。
“那主子是怀疑原娘子吗？”
霜儿想起主子对开封府官员的暗示。
“你不记得了吗？孙郎君回京了，我一直猜测她该有动作了才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大事。不过……不管如何，此事恐怕与她脱不了干系。况且我让开封府介入了，凭韩判官能快速解决侯府叛乱案的本事，这个案子想来手到擒来，不会冤枉了谁。”
苏苏自己其实觉得原娘子此人不像恶毒到要这么多孩子命的，但谁知道呢，她又不曾真的认识她，甚至没有见过她。
“熏香之事主子打算告知开封府吗？”
不是霜儿无情，对后院孩子无动于衷，只是她到底更关心她主子一些。
“熏香基本可以确定来自肃王指使，给后院孩子投毒总不可能是肃王，两者没有联系，不适合此时说出来扰乱韩判官的判断。”
在苏苏的计划中，熏香的问题应该先告诉圣人的，只是上月圣人身体不适，熏香之事又不着急，这才拖延了下来。
霜儿想叹气，但她忍住了，只是勤快的伺候主子梳洗，希望她早些休息，别因为这些烦心事伤了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身体。
不同于王府其他人的辗转反侧，苏苏这夜睡得不错，如果不是早上上妆时有意用了更多水粉压住脸颊上的红晕，她的气色可以称得上精神洋溢。
肃王看上去就不太好，脚伤加上心焦，仅仅一夜他竟像是老了几岁。
对此，苏苏心里还挺痛快，她可不心焦，只等着开封府查出真相，她好进宫请罪：自己管理后院不利。
今天开封府依然在府内调查，肃王和王妃就像庙里的菩萨，端坐在待客厅，却并无交谈。
霜儿站在王妃身后，觉得这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她认为，哪怕是不偏心的说，也是王爷问题更大，他把主子娶回来就是想要一个名为王妃的摆设罢了，这个摆设能管家，那很好呀；这个摆设经常不在府里，那也行，他压根没在意过王妃这个身份下的人，从未在意过。
更不要说他还不打算让王妃长久的活着，简直恶毒。
听府医说孩子们恢复得很好，尤其大公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苏苏还挺开心的，虽然事情闹得大，到底没有连累无辜的小孩丢了性命。
等韩判官来了，她还欣慰的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孩子们恢复得不错，调养上半年一年，也和原来不差什么了。
站在主子身后的霜儿把这些看在眼里，觉得王爷都不如主子对孩子有怜爱之心。
其实她觉得主子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不懂，但她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善良却有底线的好人，这就够了。
苏苏以为这第二天可能就是自己和肃王在正厅坐镇罢了，之后可能还要费上几天开封府才能得出结论，毕竟除了早就被扣下的下人需要查问，其他调查重点可能需要转去府外。
偏偏有外人在，王府内的人还是不安分，昨日还好，今日又蠢蠢欲动起来。
正喝着茶，雨儿就来和苏苏说起后院传闻：作恶的是王妃。
雨儿也很恼火，觉得这些人完全不顾及此时王爷王妃的心情有多糟糕，不乖乖缩在屋里，还都不安分。
关于王妃的传言不过一夜就已经有鼻子有眼的，毕竟出事的都是庶子，而且要与府外勾联怎么也是王妃方便呀。
这种说法刚被正院知道，霜儿就带着人摁住了几个传话的，把她们伺候的后院娘子都记下，汇报到了王爷王妃面前。
苏苏当着开封府众人的面叹了一口气，委屈的说：
“看来我坚持让开封府介入果然是对的，就是这样都有了对我不利的谣言，要是没有众位调查，我哪里还有清白的可能。”
肃王木着脸，看着最近才发现尤其擅长唱戏的王妃。
“怎么会呢，本王是相信王妃的。”
“那就好，我就说，毕竟是王爷求官家圣人赐的婚呀！想来也是看上了我的品德。”
苏苏厚脸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肃王的不快乐就是她的快乐。
“不过流言嘛，也不是王爷能控制的，就是不知道这真的是自然出现的流言还是真凶为了转移注意力人为传播的，所以，我把相关的下人伺候的娘子都记下了，还请王爷示下。”
肃王都懒得去看名单，他对自己这些让人不省心的侍妾，只想发怒惩戒。
“王妃看着处罚便是，都是她们不懂事。”
“这如何是好，都是有孩子还在养病的小娘子，想来也是关心则乱。像原娘子和吕娘子，我觉得她们替王爷生下长子与次子，现在孩子的身体又让她们忧心。若是此时还罚了她们，倒显得我严苛了。”
苏苏才不自己罚人呢，这个当口，她才不做这个坏人。
听到原娘子的名字，肃王的脸色立刻就有所缓和，他变脸的速度太快，被大家都看在了眼中，这下所有人又齐齐看向王妃，他们心中有了思量。
“咳咳，既然王妃如此体谅，也不能让王妃吃亏，由本王从私库选些东西送给王妃，免去后院娘子的赏赐还让她们禁足，王妃以为如何？”
大家面面相觑，肃王刚刚还是狂风暴雨的前兆，现在突然和风细雨的只要求禁足，最近本来也不让她们出门啊。
开封府众人默默看向肃王妃。
苏苏接收到大家的目光只是微笑，似乎一点没有把王爷的变脸，以及他对后院的维护看在眼中。
“是我好运要得了王爷私库的好东西了，本来我就不懂文房四宝，书画古籍这些，若是王爷挑选的精品，想来我就不用担心入宫看圣人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肃王看着一言不合就要敲诈他的王妃，又想到昨日见到的可怜长子和原娘子，他咬牙点头，让人去开私库。
苏苏笑了，让人下去敲打一下后院下人就罢了，不让人打搅后院娘子和调查的衙差。
这个上午因为突然的收获变得不难熬了，苏苏让霜儿替她记录和入库王爷替后院娘子给的赔礼。
眼看太阳升到高空，午膳时间要到了，霜儿正要进来询问何时摆膳，后院有衙差匆匆跑来。
“判官，找到乌头汁液了。”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吃饭呢，待客厅内的众人都随这位衙差往后院去。
据说衙差是从一棵树下的土壤中挖出的瓷瓶，府医已经在旁边确认瓶内液体了，而匆匆而来的人群只能看到挖开的土壤罢了。
“昨日便已经确认有毒的点心是原氏亲手制作，王爷为其担保才没有将她关押起来，现在有吕氏与其女使看到原氏埋了这个瓷瓶。”
韩判官看向脸色难看的肃王，客气的解释了一下，但让人带走原氏的动作并不迟疑。
“原氏作为嫌犯需要去开封府关押，来人，去把原氏带走。”
苏苏没有走近人群，哪怕站在远处，她也看得明白此时的情况，嫌犯确定了，开封府的人陆陆续续该离开了。
她见肃王在着急和韩判官说着什么，还让管家跟上了去拿人的衙差，显然是想替原娘子打点一下，他不相信是原芯一做下的恶事。
苏苏带着身边的女护卫又回了前院。
她施施然的等肃王回来，就是想要通知他一下，自己明日入宫去求见圣人。
“开封府如此有能力，不过一日便确定了嫌犯，我明日就入宫告知圣人，也感谢她昨日赐下御医，王爷可有其他交代？”
肃王像是刚刚认识自己的王妃一样看着她，看着她一如往常温顺柔弱的表象，明明看着和所有汴京淑女一样呆板无趣，这次看她却觉得那双莹莹的目光中有破开一切的锐利。
“王妃自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