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府15
“今日王爷入宫了，小人们不敢打扰啊。”
小厮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他看着就很着急，却也不敢出言催促，王妃虽然是的好性儿的，却绝不好摆弄，好多被送走的下人一遍遍的提醒着他们。
“先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苏苏对王府能有什么感情，还指望她急王府所急不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
小厮有些犹豫，但王妃这样看着他，他也不敢不回话呀。
“大公子的甜糕被下了毒，其他公子也有误食，好在份量都不多，府医已经看了，说不是太严重，但小主子们毕竟年幼，要看情况才知道最后结果……”
汇报完这样严重的情况，小厮没听到王妃的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王妃脸色都没变，还是一贯温和的模样。
见他抬头，苏苏也没说什么，她心里转着的念头太多了。
小厮猜测王妃是在思考解决方案，但她的脸色真的平静得不像府里出了大事。没来得及想出来王妃此时微妙的面容像什么，王妃已经开口说话了，他连忙仔细听。
“这样大的事情，我怎么敢擅自处理呢，便是王爷来了也是和我一样只知道一味的着急孩子罢了。我们又不是开封府的推官、判官，都是不擅长处理这种严重案情的，而且我们关心则乱，这已经不是能关上门处理的小事了。”
苏苏又沉吟了一下，才继续吩咐。
“按你刚才说的情况，没人去通知王爷是吧，这可不行，这样，你现在去开封府报案，请官家信任的官员帮王府找找凶手。而我，我入宫去找王爷，也请圣人赐下御医给孩子们看看身体，可怜见的。”
小厮有些迟疑，管家让他来是要请王妃回去的，这，突然有别的吩咐，王妃还不回去，他没办法交代啊。
“我吩咐的，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按我说的去做？”
苏苏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个小厮一眼。
小厮总觉得不妥，又被王妃口中圣人、御医的砸蒙了，觉得王妃说得很有道理。加上他也不敢直接说管家不要宣扬的叮嘱，就有些吞吞吐吐。
“管家让我请王妃回去的，如果我……”
“这么说，这个王府，居然是管家说话比我这个王妃算数？”
苏苏说起这话来都带着笑意，她觉得自己确实挺久没送下人出王府了，他们都忘记了她的规矩。
小厮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王妃这样说的下一句就是要处置自己了，甚至还会牵连自己的家人，他马上跪下磕头，连连求饶。
“王妃，小人不敢了，不敢了！王妃饶命！”
苏苏总觉得这个小厮不太靠谱，顺便觉得管家也很离谱。她让霜儿和这个小厮一起去开封府报官。
而她，要去飙戏了！
苏苏也不换衣服，换什么衣服，她是着急给孩子请御医的肃王妃，哪有时间装扮自己，自然就这么朴素的去宫里给王爷汇报情况，请他回去主持大局，顺便去官家圣人那里刷一下存在感，尤其是官家那里。
到了大内，苏苏白着一张脸，步履比平时都快上了几分，带着四月和半夏往里赶。
她们迎面遇到好像已经得到些消息要出宫的肃王，苏苏见他要独自回府，不像了解情况求了御医的样子，连忙拦住他，简单说孩子们出事需要御医就不让他说话，只带着他去见圣人，毕竟不能耽误时间。
总不能急急的求见了圣人，肃王肃王妃却慢悠悠的聊着天过去吧，也不合适呀。
肃王之前只知道府中似乎出事了。
管家找人传过来的消息根本不敢太详细，他了解王爷，知道王爷秉持的一直是家丑不外扬的宗旨，他如何敢替王爷宣扬呢，怎么处理都要等王爷回来了解情况后作出决定才行。
可惜管家不知道会半路杀出来一个王妃，她倒是三言两语把她知道的那么一说，王爷只听到长子，其他孩子都被下毒已经焦灼得厉害，偏偏王妃着急去见圣人，他只能忍着，一时脸色也不好起来。
于是圣人就见到了一对焦急的父母。
以圣人对苏苏的了解，她觉得苏苏不会这么稳不住，所以觉得苏苏多半是装的，却也知道她此时的表现非常合适。
于是她也端起了圣人的架子，表示自己深念肃王与肃王妃的慈爱之心，让人立刻去请御医。
这时，苏苏似乎才松一口气，她和圣人还有肃王仔细说起自己之前被小厮告知这一情况有多么担心焦急，已经派人去请开封府帮忙调查云云。
苏苏表示自己实在想不通一向和睦的府里怎么会出现这样恶劣的谋害，怕这事只是开始，很担心剩下孩子们的安全。
她想着，官家圣人信重的开封府一定能帮王府找出罪魁。
圣人听说苏苏找了开封府，觉得这才是她的作风，让专业的人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傻傻的自己担着。圣人倒是发现肃王闻言后脸色更不好了。
她也理解，王爷王妃的立场是不同的，庶子们出事，苏苏很难办的，她的为人圣人知道，是个干脆的人，自然希望查出真相，不要牵扯无辜和她自己。
而肃王，他顾忌会比王妃多，也正常。
这三年来，这两人在人前相敬如宾的，苏苏面上做得很好，一直以王爷的意志为先。
现在大事上，苏苏的表现其实也很好，让人没法怀疑她，这番表现外人都知道不可能是肃王妃所为了，太坦然。
但这也表明，他们的相敬如宾没有敬出真感情，苏苏觉得自己的清白比王爷的那些顾虑重要，之前的以王爷为先不过是没有触及到她罢了。但圣人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们感情不深，甚至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苏苏自然不相信王爷，哪怕有一丝她会被冤枉的可能，她也不愿意，所以她连王府都没回去。
这些圣人都看得出来，晚一步听说以为有八卦赶来的官家也看得出来，他们身边伺候的内侍、女官都低着头，也不妨碍她们看得清楚。
肃王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当年明明是肃王亲自向官家求娶的王妃，但看今日情况，王妃在王府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有心眼没心眼的，都发现这对夫妻的貌合神离。好在御医到得很快，殿内压抑的氛围被打破。
和御医一起往宫外走时，王爷满心里不痛快，但他又能和自己王妃说什么呢。
这些年的粉刷太平似乎一下化为泡影，肃王踉跄了下，还是小内侍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没摔倒，但肃王还是崴了脚。
御医连忙说要帮王爷看看，王妃好像也是焦急的，但她只站在一边，既没有劝王爷先看看崴脚的情况，也没有焦急带御医回去看府里的孩子，她似乎是个贤惠温和的影子，错开眼睛就要忽略掉她。
肃王摆了摆手，坚持先回府再说，他不要紧，但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看来崴得不轻。看他坚决，其他人也不好再劝，只能跟着他快步往外走。
只是御医扭头看了一眼走在王爷身边的王妃，她明明苍白着面容，柔柔弱弱似乎经常生病的模样，但她跟得不算艰难，男子大跨步的行进速度没有影响她多少，最多头上步摇、耳上明铛晃得厉害一些罢了。
如果不去看她皱着的眉头，你看她的脚步，甚至称得上轻松。
苏苏此时当然不能说心情愉悦，毕竟也算她看着出生的孩子出事了，她不可能是开心的。但因为此事把她与肃王之间的裂痕清楚的摆在了官家与圣人面前，这是她想要的。
要知道，她想和肃王和离真的很需要官家的点头，毕竟虽然是圣人的教旨赐的婚，却是官家提的赐婚。
因为王爷崴脚，苏苏顺理成章的把大马车让给王爷和御医，她自上了后面的小马车，没给御医推辞的机会。
身边的四月和半夏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们都替王妃觉得心情复杂，不敢打扰她。
马车快行到了王府，开封府已经有推官和衙差跟着霜儿到了王府门口，却没能进门，因为管家拦着不让进，说王妃说了不算数，要等王爷回来才行。
苏苏扶着四月柔柔弱弱的走近，心里在翻白眼，肃王妃说话在肃王府不算数她一直知道，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的，或表现出来的，她都送走了，没想到管家就是管家，真敢啊。
肃王的脚被御医一包扎更难走路了，一时还在马车那里耽搁，苏苏已经快一步到了人群聚集之处。
有那么多人看着，她知道自己又要开始飙戏，于是柔弱的靠到四月身上。
“没想到管家如此不把我这个王妃和官家圣人信重的开封府当一回事，竟是连门都不让我们进……”
苏苏说着就哭了，不等管家目瞪口呆的从她的逻辑中挣脱，哭泣也口齿清晰的肃王妃继续可怜哽咽。
“明明是管家让小厮去请我回来主持大局的，现在怎么又摆王府管家的派头，难道堂堂肃王府，竟是管家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