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人间炼狱
经过一个晚上的找寻,李一月累到虚脱,她依靠在一块巨型岩石上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刺眼的阳光从云朵里钻了出来,头顶上盘旋的秃鹫迟迟不肯离开。
此刻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重新整理了衣衫,拾起剪刀,又向最中间的地方走去。
昨夜远处看向这片建筑,是灯火通明的辉煌。
可白天看向这里,却是高耸入云的围墙,和密不透风的守卫。
暗处躲避的李一月眉头紧锁。
莫非伤风织的人就是这些,莫非青梧也被他们抓了进去?
毋庸置疑,这岛上不可能还有别的人。
此刻,要如何进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李一月爬上一棵较高的树,远眺之间,发现这座城池是依山而建,只要从山上找到一条隐蔽的路径,大抵是可以有办法进入的。
果然不出所料,爬山几乎没有路,沿途陡峭的岩石根本没有抓手。
好在李一月在前世,酷爱攀岩运动,为了增加学分还努力考进攀岩攀岩社团,这点难度还是可以攻克的。
可能围墙之内的人,觉得这种反人类的陡峭岩石,没有人可以爬上来。
也可能他们就不认为,会有人发现这座岛屿,不可能有任何外来人登岛。
靠近围墙的一侧陡峭的石壁上,因为崖缝中的一股水流,横生出许多许多的枝丫。
虽然不是茂盛粗壮,无法承重,可也用来隐蔽一个女子的身形,毫不费力。
李一月顺着树叶的走势,慢慢的向围墙靠拢。
偶尔一不留神,就会向下滑去,紧急抓住凸起的岩石阻止坠落,满手便满是割破了的伤口。
“谁?”
正当李一月找到一处藤蔓,攀爬着跳入了围墙,一个穿着铠甲巡逻的士兵就发现了这个入侵者。
“大哥,别伤我,你抓活的不是更好,我这里有重要的信息,你拷问我,我都说。”
那个年轻的士兵一愣,举起长矛,对着李一月威胁到:“快说你是谁?不然我现在就捅死你。”
“别别别,大哥别冲动,我是来救人的。你们这里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不知道,你快说,你是谁?”
“我就是那个小姑娘一伙的啊,我是来救她的。”
“大胆刺客,转过去。”
士兵可能是太想立功了,眼睛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掏出别在腰间的麻绳,将李一月的手腕反向绑了个结实。
押送到大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得意的向守卫炫耀一番。
“兄弟,押犯人啊?”
“啊,对啊,刚抓住的反贼。”
“呦还是个女的,莫若和昨夜抓住那个是一伙的?”
“嘿,难说是,我怕是要立大功了。兄弟,等着我的好消息。”
“升官了,别忘了弟兄我。”
李一月被推搡着,进入了监狱的大门。
那潮湿阴暗的走廊,瞬间就让人陷入了一片漆黑。
再眨眼,又适应了这种黑暗。
“快走,磨蹭什么!”狱卒交接后,用力的推搡着李一月的身体。
“官爷,你别推,我本就走的慢,再摔倒了,更耽误官爷的时间了不是吗?”
李一月故意拖慢了脚步,仔细的观察四周的状况。
那间隔的火把,照亮了微弱的光线。
一股股的血腥之味扑面而来,嗜血般的钻入五脏六腑之内。
一阵阵的哀嚎不绝于耳,一时间分不清冤者在何方向。
李一月愣在原地,这分明就是人间的炼狱,凄惨无比。
紧紧的捏着裙摆,眼睛瞪的惊恐,微张的嘴一时间忘了呼吸。
这一世她是幸运的,有过凶险,可也有过护她之人,她未曾见过生死,便以为这繁华是平常。
然而此时此刻,面前这无尽的深渊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刀,繁华不过是权钱的游乐场,这黑暗之下的血流成河才是真是的角斗场。
“发什么愣,还不快走,是不是想死!”狱卒用刀鞘用力的抵住李一月的后背,极其不耐烦的威胁到。
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两边一间一间敞开的牢狱挂满了刑拘。
地上一滩一滩的暗黑色液体已经不知道是从几个人身上淌出来的了。
一间一间的走过,满眼烧红的烙铁,滚烫的油锅,血淋淋的荆棘,一幕幕惨烈的行刑场景,又是撕心裂肺的伤及己身。
可李一月不忍,却也不能不看,生怕错过瘦弱又熟悉的身影,万一是青梧,自己该如何接受?
不知觉间,泪水已经挂满了苍白的脸颊,她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她也想要试图救救那些哀嚎的生命。
她站在一间刑室门口,强忍恐惧的看向里面的情形。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双脚扣住沉重的铁链,双手被麻绳吊在屋顶,整个人成了一个大字,黏腻的血液混着头发把整个脸盖的严严实实,只是还有一双恐惧的眼神露在外面,不知是死是活。
再继续往前走,一阵热浪扑来,那堆高的火焰之上架着一口滚烫的油锅,高温之下,锅里的油张牙舞爪往外翻滚着。可这不是厨房,油烹之物是那哀嚎恐惧的儒生男子,不知是犯了何错。
也有平静异常的,然而,那是受审之人昏厥,实刑之人在休息而已。
李一月的手指冰冷异常,心脏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眼神空洞,不知该看向何处。
突然,一个女子浑身是血的从刑室逃出,后面的人大吼着追了出来。
那女子看见走廊上的李一月,就毫不迟疑的扑了过来,可还未到身前,便体力不支的跌倒在地,求生般的眼神看向李一月,嘴里喃喃的哽咽:“救救我,救救……”
李一月心头一惊,借着微弱的光亮,低头仔细辨认,虽然满脸血痕。
可她也认得出,这女子是在无月阁中引路的圆润婢女,是在无月阁见到的第一个人。
李一月没有时间思考,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可后面的暗卫已经抢先一步拉起那婢女的一只胳膊,像拖拽鸡鸭一样,将她拉走了。
地上一条深深的血迹,鲜红而又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