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到底是谁在搞他们?……
皇帝斋戒七日, 京中风云陡变。
他有没有身心净纯,达至空灵不知道,但京中飞舞起来的漫天舆情, 已经影响到了朝事排布, 顶头几位大佬的家宅不宁, 引发了三省六部近乎所有办事朝臣的关注,大家默默的蹲在各自的工位上吃瓜,又慑于大佬们的威严权势而不敢打听。
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
于是心痒难耐的,只能靠眼神交流, 每个人眼睛跟抽抽了似的,满脸透着吃大瓜的卧槽感。
闻阁老的嫡孙根本不会生,闻辉乃天阉
那么问题来了, 他媳妇儿齐氏的孩子是哪来的
段大学士是真助人为乐, 还是欲张冠李戴
那个拉孩子来认爹的妇人, 真是他偷的已婚妇
还有荣欣公主新找回的亲儿子莫子晋,簪花敷粉着云锦,完全一副女孩儿打扮, 举手投足风骚撩人,明目张胆的开始在京中行走, 遇上好奇他那十几年惨痛经历的, 那眼泪儿立马飙出十里地,哭的那叫一个粉面桃腮划掉
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弱柳扶风
反正满京的茶楼,都有他的身影, 逢人便要泪涟涟,那身体被江州花楼秘药控制生长改造后,走起路来比之真正的女人还要摇曳生姿, 满京的男人都被他哭软了心肠,夜不归宿的围拢在他身边,捧着他,安慰他。
莫子晋成了京中最受欢迎的小郎,他公主娘补偿给他的大花园子,成了夜夜笙歌处。
酉一拱手禀告,“莫家女相继被退婚,莫家长的好的男子出门受非议指点,昨夜终于有人受不住,领了家中护卫打上莫子晋的园子,结果早被里面埋伏好的公主府亲卫,杀了个满地伏尸,尔后用车将人全拉了堆在莫府门口,领头的莫家大房、二房、四房和六房的五位公子,全被打断了腿,扒的精光吊在莫家大门口。”
莫棐之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家会出个疯批,是完全不顾体统脸面的那种,不仅对自己名誉不在乎,更拉着整个莫家的脸往地上摩搓,一番操作根本不给人喘息之地,以一股疯狂之势,拉着整个莫家给他陪葬。
酉二垂头禀告,“属下在莫子晋的房里,听见他与荣欣公主的谈话了。”
儿子变成这样,哪个当母亲的都不能接受,荣欣公主不指望能完全抹除儿子的过去,却也希望他能与过去斩断,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虽不是最受宠的公主,但凭着血脉自带的皇家威仪,护着儿子重头再来,是能做得到的。
然而,莫子晋却不愿意。
酉二脸现些许不忍,“他在江州受到了极致催残,那些调教小倌的秘药毁了他的身体,一段时间不与人那个,他的身体就会受万虫噬咬,崩溃欲死,且那味秘药的霸道之处,在于在于非男不可解,他若想活,只能一世匍匐于男人。”
荣欣公主崩溃了,回了公主府后,立刻让人找了同样的江州倌馆秘药,用在了莫驸马的妾生子上,尔后又去寻了三十个乞丐,将那妾与其子女一同关在了一间房里。
莫家主母在荣欣公主府前吃了瘪,连门都没进去,一行女眷的马车,在旁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下,落荒而逃。
莫子晋更加放纵的,拉着整个莫家名声坠地,短短时日,莫家已成了京中笑柄,莫府女眷集体闭门不出,而将要与莫家外甥女联姻的六皇子那边,则也暂缓了婚期,日前有传言,莫家甥女有降位之危,也就是妥妥的皇子正妃,有成侧妃之险。
凌湙敲了下桌面,心道,袁芨这是还没放弃扶持六皇子,知道莫家要完,是提前给了六皇子暗示,让他重新对这门姻亲做了调整。
莫棐之不会坐以待毙,他上了闻府。
闻府已经一地鸡毛,谁也不知道闻辉的天阉之名是怎么来的,齐家那边此时反倒顾不上计较失子之痛了,倘若闻辉天阉之名被坐实,那齐惠妍的落胎之举,就成了蓄意抹除证据,之前为怀子所做的种种忍耐委屈,都将成为笑话。
闻齐两家难得统一了阵线,意图将这股流言压下,然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京中百姓,抓着曾在中间充当和事佬的段高彦深挖。
人是经不起深挖的,特别是本身就不干净的。
段高彦浑身小辫子。
纪立春缩在旁边不敢吱声,敬畏的听着凌湙接下来的部署,“宗庙祭祀台那边,工部主事偷工减料的证据已经得了,酉五前日从工部侍郎府邸抄到了账目,等段高彦撑不住的时候,把账目给他。”
段高彦本来都要抽身事外了,只要闻齐两家解除姻亲关系,他在闻家头上点的雷就不会炸。
凌湙已经不想费心思,去调查他与齐惠妍到底有没有私通,在蹲到了齐渲与齐惠妍相拥的画面后,他对段高彦这边反而失去了探究欲。
绿人者,人恒绿之
他只要抓住一点,不能让段高彦在文殊阁里培植出自己的势力,所以,齐渲不能跳级升官。
争端起于八卦,那就在八卦上用力,使之发酵到无人能止的地步。
他让纪立春去逛莲花楼,特意找的闻辉常光顾的女子,然后得到了闻辉靠药行房的隐秘。
齐府赏花宴那天,凌湙乍一见到闻辉那深陷的眼窝,和单薄到踹一脚就废的身体,那种似吸食了某物的特征,就留了心。
江州五石散成风,京畿二世祖间也流行,却没有人似闻辉这样,吸的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似的,站着都让人替他捏把汗,就这副耗损过度的身体,别说让女人怀孕,就是睡一次都能要他命。
这似乎就不难理解,齐惠妍看不上他的原因了。
但食五石散并不为大过,撼动不了这两家即将决裂的关系,于是,凌湙给他盖了个天阉的帽子。
齐家无足轻重,至少在齐渲任侍郎时,他没有资格参与大佬间的角逐。
凌湙不能允许他在京期间,文殊阁的势力有更迭,不管段高彦扶持齐渲的目地是什么,但在他这里,都不会让他们成功会师中书省。
齐渲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尚书省熬吧
中书省那边已经有黄铭焦在虎视眈眈了,再要去个齐渲,那不止文殊阁的票举之权受控,连带着中书省都将沦为小文殊阁,失了制衡之力,袁芨那边会直接以被架空为结局,退出中书令之权职。
袁芨也很清楚段高彦加上齐渲的后果,所以,他将莫家暗卫带回去后,马不停蹄的进了府中书房,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趁着祭祀皇陵那日动手。
莫棐之久等不回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回返,对宁侯府内形势一时没了准头,不敢再擅自派人来探,又有莫子晋搞出来的一系列事情,扰的他分心无暇,急于找闻高卓拿主意。
两人都对近日接连起的变数起了疑心,一时分宾主坐下后,好一阵子没人出声。
凌湙却在询问那一对母子的情况,“确定那女人曾与段高彦有过一段么”
酉五埋头道,“确定,那女人三年前与段高彦有过一段,但那孩子,确实不是段高彦的,她自己也不敢硬往姓段的身上栽,不然这些年她难成那样,也没动过去找段高彦的念头,那孩子确实是她亡夫的。”
凌湙点头,“这个留给段高彦自己查实去,我要的只是他黄泥掉裤子而已,有一就有二,有这女人出来打个样,不怕他能高高挂起,把自己摘出这泥窝。”
那女人死了丈夫,手上只有一个姑娘,家产便遭了夫家族人觊觎,正走投无路间,被凌湙派去的酉五找见,给她指了个门路。
段高彦这样的高官,身前两丈都要清街的,那女人日常近不了他身,当然也想过找他求助,奈何无人帮助,她靠近不了他,正带着女儿惶然无依时,酉五帮她将段府前街上的守卫给清理了。
凌湙远远的看着这个被段高彦拿来试水的女人,以孤注一掷的姿态冲进段府门前的台阶上,叩着青紫的额头请求段高彦收留,就知道她是真的被逼到了末路,已经没了瞻前顾后的心。
段高彦并非一开始就敢去勾搭勋贵女眷的,他总要找几个不谙世事的后宅妇人试试水,试试自己的男性魅力,等确定自己有足够的本钱后,才开始一步步的将爪子,伸向那些高门贵妇。
酉五低头,“我已将主子的意思转告给了她,那妇人并未求能保全她自己,只求事后主子能将她女儿接走。”
夫家如狼似虎,欲将女子改嫁他人,尔后将孩子随便扔给族人抚养,那女子确实已经没了他法。
皇帝七日斋戒结束,出关就被身边的大伴伴普及了近日新闻,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转折,足叫他听的兴致大起,当时就宣了几家人进殿,闻、莫二人谈话中途被召,听来宣人的小黄门说起皇帝的态度,只觉心情沉重,脸颊火热。
他们分析出了京中有人搞事,却一时不知道是谁,在既得利益链上左右观测,发现最大的赢家,只能是高坐上首的皇帝。
可这个皇帝要有这样的心计,早不该被他们架了半空,多年碌碌无为,所以,他近日身边出了谁有谁能为他出谋划策,搞得几家不得安宁
纪立春,可他们都见过纪立春,那武直鲁莽之人,看着就眼大心粗,就不是能当谋臣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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