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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呸~一边用人一边疑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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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湙真正能用上的兵力不足三百人, 加上武景同的亲卫,和殷子霁养的赌坊打手,也远不到城楼底下秦寿的私兵三分之一数, 哪怕将他一路带过来的灾民们全部算上, 秦寿也想不通, 凌湙哪来的自信能守住城门。

    他根本不惧冒牌货的影响,在一瞬间暴怒之后,反而更能看清目前形势, 这故弄玄虚的样子,根本就是无计可施的缓兵之计, 目的就是想拖延时间,消磨他以及他身后士兵的意志。

    秦寿当然不能让凌湙得逞, 举刀对准城楼上的假货,嘲讽呼喝,“狗杀才, 跪下给本将军叩头请罪,待我宰了那小子之后, 或能再留你一用,否则, 定要叫你五马分尸, 万劫不覆。”

    那假货叫他吓的腿软, 扶着墙头直冒冷汗, 眼神虚晃的不敢看他,哆哆嗦嗦的开始念信函上的内容。

    这就是凌湙用来对付秦寿的办法。

    公开处刑。

    秦寿小人之心, 身边亲近的属下,沟连的同伙,以及被他拉下水的上司同僚, 都有把柄收在那个匣子里,有些或许连事件本人都不知道,但秦寿偏就能派了暗卫去深挖、追索,最少也要掌握一两件不能为外人知的秘密。

    凌湙就是要在这城楼,用与他有七分像的假货,一字一句的将他收集的秘密大白于众。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声音,相似的神态,他圈养的替身,穿着他的将军甲,用缓慢而清晰的声音,念出他花了大量人力和时间,才抓在手里的制约武器。

    “孙四同,天福十年,勾结小凉山马匪劫掠外出押货的岳丈商队,造成其岳丈身死,商队解散,后逼其妻自降为妾,夺岳家财产后,鸩妻出子,改换门楣。批注此人寡廉鲜耻,世所罕见,用之当防,不可深信。”

    孙四同,就是那个屡次到凌湙银车旁转悠的老账房,天福十年,秦寿还没就任登城,而这段往事也叫他遮掩的自以为无人可知,所有当年有牵涉的人,要么被逼远走,要么借机杀害,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却哪知秦寿会千里寻根,硬是找到了当年出走他乡的几个幸存者,留了口供,摁了手印。

    凌湙趴着城楼墙头,对着秦寿左右查望,神情颇为遗憾,招着手对底下的士兵们喊,“有认识孙四同的嘛哎呀,回头记得告诉他一声,别天天端着架子装二五六了,他屁股后头的尾巴早叫人抓住了,嘿,那老头,年轻时手挺黑,竟然是靠着抢老丈人起的家,杀妻出子,吃绝户,够狠,够绝情,哎哟啧啧啧,真人不可貌相啊”

    他一脉又一叹的扶墙感慨,城楼上下首次听到这秘辛的都惊住了,瞪着眼睛嗡一声就窃窃私语了起来,模样里带着好大的八卦心。

    那孙四同孙账房,年五六十,一双估价的眼睛贼毒,只要不与钱挂勾,人看着还挺和善,又因为是秦寿的亲信,整个登城少有不给他情面的,就是家中老妻也被城内众府女眷尊声老夫人,却原来这俩不是原配啊

    杀妻出子吃绝户,哎哟,这老东西玩挺花啊

    一石击起千层浪,登时,拥在秦寿周围的亲信坐不住了,纷纷觑眼偷看主将,心里都在嘀咕自己的把柄在没在城楼之上,要万一也被这么广而告之,那即便后头能重回城内,什么脸啊面子的,就都完啦

    忐忑情绪瞬间席卷了整个部属,纠结的众人脸都不好看了起来。

    而秦寿的脸又特别的黑,绿的精彩纷呈,身形僵的都不敢往左右看,因为他知道,亲近的几个身边人都有黑料在那个匣子里,那假货既然念出了孙四同的秘密,就说明,他藏在书房里的东西都叫凌湙找着了。

    一时间,他又气又急,眼前发黑,连握着刀的手都隐隐发抖,牙齿咬的嘎嘎响,声音吼的劈裂,“无耻竖子,尔敢”

    凌湙啪一声从墙头上蹿出,勾着脖子回呛,“老匹夫,你看你爷爷敢不敢呸,一边用人,一边疑鬼,果然黑心配坏水,急毛线,等爷给你继续念”

    咻一支飞箭从城下射来,却是急眼的秦寿夺了身旁的弓兵武器,章法全无的朝着城楼放了一箭,意图打断假货揭密的胆子,然而凌湙根本不可能让假货退缩,掐着假货的腰眼逼他继续。

    假货抖着身体,只能继续颤抖的开始第二弹揭露。

    “钱立仓,天福十四年,随旧主一家赴任荆北黎扬县,后旧主染疾去世,临终托付其将妻妾子女送回老宅,并赠予丰厚金银,然而,钱立仓行至途中,设计将旧主家眷全数发卖,卷了旧主所有家财奔至登城。批注此人不足信,可用亦可杀。”

    明威将军府护卫队队长钱立仓,脸色已经用可怕二字能形容了,他就在离秦寿身后的几个马身位置,顶着左右投过来的震惊目光,一眼不眨的盯着秦寿,无法形容的滔天巨浪淹没了他,那种私密被揭露的恐惧被愤怒取代,他实在无法接受最后几个字的批注,竟让他有种忠心被辜负的痛苦。

    原来,他以为的赏识,和得遇恩主的青眼有加,都是错觉,全是骗他卖力的假像,在人家心里,他竟是个可以随意抹杀的存在。

    钱立仓气的刷一下举起了手中刀,却悚然发现左右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手下也一起抽了刀,防备而又警惕的看着他。

    凌湙扶着墙头大笑,对着那些仍下意识维护秦寿的兵道,“别急,你们个个都有黑料在他手上,刚才是钱队长,那么让我们来听听下一个是谁”

    秦寿黑着脸发令,“上弓、放箭。”这是不准备再让凌湙继续挑拨了。

    然而,凌湙却由不得他打断,冲着下面的所有人道,“你们当兵吃饷,先不说是为了谁而战,就本身而言,箭尖该指向自己的同胞,尔后再盲目的跟随你们的将军,去投效凉羌,做凉羌人屠戮本族百姓的马前卒么你们对得起这片土地上的祖辈先烈,对得起被掳劫的同胞姐妹么若你们祖宗真有在天之灵,小心半夜里站你们床头吹冷风念小人,呵,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秦寿,对,就是你们的秦将军,早就投效了凉羌,他都要迎娶凉羌王女为妻了,就你们还傻乎乎的给人当刀使,人家享富贵,娶王女,可没准备带你们一起发达,你们想想大徵子民在凉羌的待遇,真跟着他去了,你们这辈子可就回不来了,而你们的子孙有可能就是厌民,会被人永远摒弃于两族之外的厌民,你们自己死了不要紧,万一带累的子孙受苦,可就真是千古罪人了,你们可想清楚,这箭到底该不该放”

    秦寿气急败坏的拔刀,冲着墙头挥舞,“放箭别听他的,他根本就是在污蔑本将军,放箭”

    然而,他身后的私兵,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听指令行事,只零星的几支箭摇摇晃晃的射出,却连墙头都没挨着,像垂死挣扎的人手一般,悄没声息的落进了墙根里。

    整个城楼上下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里,接着,是凌湙噗嗤一声略带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哈秦寿,你以为养兵光靠钱就可以么傀儡才会不非是分,而你身后的兵,首先是人,是大徵人,在民族与忠义面前,你猜他们会怎么选”

    秦寿两鬓汗直滴,他知道自己的军心散了,凌湙这招太狠了,简直就是釜底抽薪的一步棋。

    他按一般人的思维,拿到那匣子,掌握如此多秘辛后,会第一时间藏起来,之后暗地里找人,要么卖个高价钱,要么也做个收拢人心的交易,然而,凌湙就是能出人意料的,用这种方式破军心,动根本。

    秘辛之所以叫秘辛,就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一但公开了,那仇也就大了。

    假货又抽了一张信函出来,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子,张嘴道,“王祥,秉性耿直无不良嗜好,唯宠其女,视如眼珠,天仁二年,吾令爱妾设百花宴邀众府女眷赏花,诱其女入内厢房,供来巡视的韩将军把玩逼其站队效忠。”

    王祥,驻营千总里的一个,年四十许,双目有神,力能扛鼎,是个非常亲低层士兵的上官,不讲奢侈排场,也不克扣士兵粮饷,他手底下的士兵是最听调度的一波人,战力和凝聚力也在另一个千总的兵力之上。

    他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亲闺女的婚事,本来是想在手底下找一个年轻有为的许配,能留在身边,将来还能将自己的位子传给女婿,然而,一次百花宴,女儿误入了韩将军的休憩处,失了身毁了名节,后由秦寿居中调和,要么养作外室,要么接回韩府当妾。

    王祥是个非常重规矩的人,绝不能容忍女儿无名无份的跟了人,外室是绝不能当的,于是,一顶小轿,被悄摸摸的送进了韩将军府,外人都以为是他贪慕权力巴结上官,只有他有苦说不出,无法将女儿的失误诉之于人。

    可现在,城楼上的人告诉他,他女儿是被人设计的,而那个人还是他一直效忠的将军,他眼睛木愣愣的转向秦寿,干巴的嘴唇张了又张,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将军,小女是如何招了您的厌了你要如此害她”说到后面简直要咬牙切齿了。

    秦寿一脸冷漠,眼睛转向王祥,淡淡道,“令千金能攀上韩将军,是她的福气,若非本将军安排,你一个小小的千总,哪能有韩将军府这样的亲家王千总,做人该知道感恩。”

    王祥被他噎的一脸青紫,额头青筋直跳,拍着刀鞘怒喷,“我女儿要是正经嫁人做妻房,那才该配有亲家,给人做妾,我哪来的脸面敢上韩将军府认亲秦将军,敢情不是你女儿,所以你不知道女儿被不明不白抬走的心,我好好的闺女,就这样被你送人了,你对得起我为你劳碌奔波的辛苦么秦将军”

    秦寿直接打断了他,“那你想怎样真要不愿意,就去把人接回来,反正韩将军又不十分喜爱她,你大可向他求一封放妾书,我信韩将军不会强人所难。”一副不厌其烦样。

    王祥好悬叫他气个倒仰,抬手指着他道,“你你”老大的汉子,竟叫这厚颜无耻之徒逼的词穷,不是身后亲兵扶了一把,他能就地栽倒下马。

    秦寿目光沉沉的盯着城楼,知道不能再让城楼上的假货继续念了,他突然摆了下手,其后半个马后位的弓箭手,瞬间弯弓搭箭,朝着城楼上的假货方向就射了出去,迅疾如风,带着必杀之意,直取假货咽喉。

    假货捧着后面要念的信函看的起劲,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兴味了,实在是里面的秘辛太叫人上头了。

    人类的本质都爱八卦,尤其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恨不能长了八只耳朵听故事,充分满足了对于的探索欲。

    所以箭射来的时候,他竟然忘了躲,要不是幺鸡跟后头拉了一把,他就没了。

    这下子,反倒激起了他的反骨,都没等凌湙催,主动贴着墙头就张了嘴,且声音巨大,“赵奔雷,其子有接任之势,营内人称小千总,然,秦将军爱妾之兄欲承其位,故于营练时,在其子马鞍上置了两枚铁针,致其训练之时坠马断腿,后又买通上门诊治的军医,错骨延治使其终身残废。”

    秦寿本来没有加害赵奔雷继任者的心,是他的爱妾伙同其兄,将事情做完了才来告知的他,那时赵奔雷就已经对他起了疑,于是,他也顺水推舟的扶了妾兄一把,将此段秘辛当做挟制妾兄的把柄留了下来,而赵奔雷再有一年就到了荣养的年纪。

    他想的很美好,整个千卫营,有编制的就是赵奔雷和王祥,赵奔雷后继无人,王祥的女儿在韩将军府,再有他多养的三千兵,整个登城守卫兵将,都将是他的私人卫队,只会听他调度驱使,不会再有人敢倚老卖老,或对他的事指手划脚了,他要的一家独大就是指能说什么是什么,无人置喙的那种独断专行。

    这下子,赵奔雷也炸了,但他没有像王祥一样质问秦寿,而是突然转了刀尖,斜劈向左侧的一员副将,从铠甲的腰肋处刺进去,直将人捅了个对穿,那人措手不及,连躲都没躲,就这么直直的从马上栽了下去,尔后口鼻冒血,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死了。

    赵奔雷抹着刀上的血,眼睛直直望向秦寿,声音冰冷,“真是不好意思啊将军,末将一时没忍住,您要按军法处置我么”同袍相残,理当正法。

    秦寿望向赵奔雷手上染血的刀,顿了一下道,“这是你们的私怨,不涉军法,自然没有所谓的处置之说,赵千总当可安心。”

    他说是这样说,然而心里已经对赵奔雷起了戒心,暗暗警惕着他的动向,连同王祥一起,都被他摒弃在了不可信之人的名单里。

    秦寿知道现在形式已经对他不利了,去掉赵王手上的兵力,能受他指挥的,真正就只有自己花钱多养的三千兵马,然而之前城楼上招过去的两千,跟他逃回营的不足一半,所以,连消带打的,他手上能用的只有两千不到,形势一下子就逆过来了。

    武景同都看呆了,瞪着城楼上下倒转的形势,来回往凌湙和秦寿身上看,他突然发现,今天的凌湙特别高调,整个人散发着非常耀眼的嚣张色彩,与他初识的小大人样一点不同,硬说的话,就是此时的他,更似皮到让人手痒恨不能抽两下的混世魔王。

    齐葙和殷子霁目光湛湛,两人同时思索着,如果是他们拿到密匣,将会怎样操作处置,然后发现,常规的收买人心就是私底下接触策反,利用将敌首孤立,再进行最后围猎,凌湙的反常规,虽可导致秘密贬值,无人心可收拢,然在这种情况下,竟是比他们的常规操作法更具迅捷的显著效果。

    任谁的眼睛都能看出来,城楼下的队伍,已经分裂成了三块,秦寿一块,王祥一支,以及赵奔雷一队,三队呈矛形排列,然而,后两队领头人的刀尖,不再指向城楼。

    凌湙遮挡在墙根下的腿突然踢了武景同一下,扯着一脸笑咬牙催促,“发什么呆该你出场了。”真是,怎么搞的,这时候脑袋怎么还掉线

    武景同叫他踢的回过神,立马将头伸出了城楼,对着底下的王祥和赵奔雷道,“二位千总,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上官不慈,下必遭殃,也是我们并州离此地太远的缘故,竟没能察觉到秦寿的问题,但是我今天既然在此,二位千总的事情,我定然要报给父帅知晓,你们有任何冤屈,都可向父帅秉明,他定会为你们二人作主的。”

    王祥嘴巴动了动,有些不确定道,“那韩将军欺辱臣女的事情,也能有个公道”说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老大的汉子,最终没能止住伤心,捂着脸悲痛难言。

    韩泰勇身为武大帅帐前三大主将之一,地位自不是他这个小小千总能比的,十有,他女儿会被遣送归家,然而,给人作过妾的女人,与和离归家的女人待遇又不相同,后者还能再嫁,前者是没有好人家愿意聘为妻房的,要再与人为妾,那他折腾一场又是为了什么呢

    王祥瞬间老泪纵横。

    武景同也沉默了,扭头与齐葙对视,齐葙面无表情,凌湙则拎了匣子内另一封信函晃了晃,武景同最终叹了口气,看着王祥张了口,“王千总,韩将军犯了重大过错,按律令,应该会被驱逐出中军帐,您到时候,尽可找他以武定胜负。”也就是进行生死搏斗。

    军营里有生死角斗台,遇上无法调解的恩怨,就签了令状上去比一场,生者离,死者葬,谁也怨不得怨。

    王祥愣了愣,突然下马对着城楼上的武景同拱手,“末将谢少帅仗义执言,末将愿领手下兵将静候少帅调遣。”是直接摆明了车马,不再与秦寿一路了。

    秦寿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是直接阴成了墨汁,转头死死的盯着王祥,大有立马挥刀砍人的架势,然而,赵奔雷却虎视眈眈的在一边观望,令他不敢妄动。

    武景同又将眼神转向赵奔雷,对他儿子的遭遇非常同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只关切询问,“您有何要求,本少帅如能帮忙,定赴全力相帮。”

    赵奔雷气沉山海,思路很清晰,“只求少帅能在麾下为我二子留一席位。”长子已经废了,二子这些年为怕意外,被他一直压在府中没入兵营,本来以为家族世袭的千总位会易主,没料天降机缘,竟叫武少帅路过了此地,赵奔雷非常明白此时机会有多难得。

    武景同愣了一下,没怎么犹豫道,“行,本少帅的前锋营许他进,但你也知道,前锋将士死伤量高,他能不能保住命挣出头,全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本少帅可以收他,却绝不会为你承诺保他命,你可懂”

    赵奔雷一拱手,大气道,“末将懂,战场刀枪无眼,将军马革裹尸,他若有命自有出路,若无命也是他运不好,这怪不得别人,端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说完也跟王祥一样下了马,朝着城楼上的武景同跪了下来。

    秦寿带着他手下仅剩的人马,迅速脱离了这两队,与他们呈对立之势的站着,一脸的气恨交加,“你们你们好的很,很好,本将军”可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实就摆在那里,他被孤立了。

    凌湙倚着城楼又冒了头,嘴一张,秦寿就感觉有心慌肉跳之感,果然,凌湙出口的话就与他的命相关,“赵千总、王千总,拿下秦寿你们大功一件,看见空虚的明威将军府了么赵千总年纪到了可能没什么指望,但王千总,你有啊你只要能住进将军府,接回女儿,你就有资格重新择婿,有的是人愿意明媒正娶你闺女,怎么样能拼一把么”

    这鼓动人心的话太厉害了,说的不仅王祥心中大动,就是赵奔雷也心动,他立马想到了长子的老大难婚事,眼珠子转了转,上前就与王祥咬了耳朵。

    一个残疾,一个再嫁,咱谁也不嫌谁,又知根知底,第二代没指望,但求第三代能有个寄托,咱两个老的拼一拼,让两个可怜的孩子有个互相照顾的机会,下半辈子不至太孤独,就是他们百年后,也不至于闭不上眼。

    这么的,两人一拍即合,纷纷将刀枪对准了秦寿。

    全程齐葙和殷子霁就看着凌湙鼓动,就跟之前鼓动城内百姓一样,尽往人心最弱处踩,捧着你正需要的东西引诱,直到你主动伸手上勾为止。

    小小年纪,心思太深了。

    齐葙都担心武景同会叫他坑了。

    殷子霁却笑着与他咬耳朵,“我喜欢这小子的性子,他故意在我们面前卖弄呢嗯,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目的非常明确的家伙,不假清高,不端着该死的架子,很知道替自己争取需要的人才,他在用自己的才能争取我们,而非虚套的礼贤下士,齐葙,我想去试试。”

    窝在一个小小的赌坊,殷子霁平生大志都砍的只剩能和齐葙过好每一天,然而,当看到一个可造之才后,他属于谋臣的野心又冒了出来。

    辅佐一个有前途的主公,帮助他建功立业,在名臣表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时代印迹,一直是所有谋士的目标,甚至每一个黄袍加身者的背后,都会有一个圆滑计奸的谋臣。

    谋士就是各种钻世道空子的裹乱之徒,没机会要创造机会,有机会更逮住了不放,殷子霁隐隐嗅到了现世的不平稳,和齐葙也在私底下掐算过国运,如今看到凌湙,想到他一路来的作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止不住想要往外蹦。

    年纪如此小,心思如此密,他的发展空间,可操作之势,甚至比武景同还有优势。

    京里的那位老皇帝,绝对没可能熬过他,再有不明朗的太子人选,等他悄无声息的发展起来,谁还敢把他当罪子看待这前后剧烈的地位反差,光想想就叫人血脉喷张,有功成名就之感。

    齐葙知道殷子霁动心了。

    他也同样对凌湙很有好感,从他进城开始做的事,到现在谋划的一切,刀兵未曾动几分,胜利已然在望。

    他欣赏有脑子,且不会热血上头的人。

    比如现在,武景同一副要带人下去支援的样子,磨拳擦掌的想要展示自己的身手,以及捞一把秦寿的命,免得叫他被激动的赵王二人打死。

    他还念叨着突震的事,想留秦寿去钓鱼。

    然而,凌湙却拉了他不准他下城楼,非常严肃的警告了他,“在胜负未分之前,你不能去当所谓的身先士卒,武景同,非是我小人之心,而是他们日日相处,若给咱们来个无间计,反捉了你去,来要我投降,我投是不投再者,两边的人数相当,斗几个来回就能看出端倪,那时候再下城楼不迟,若能不费我等刀兵则更好,你记住,我们只是路过的,这里会有别人接手,我要尽我所能的保证兵力不损在无利益的争斗中,他们的命不是让你用来热血沸腾的,你带他们出去,就得保证能活着带他们回来,这是你的责任,却不是他们该为你承担的后果,武景同,你要学会忍耐,和看清形势,这里不是你的前锋营,而且就算是前锋营的将士,也没有义务去送无意义的死亡人头,你懂我的意思么”

    武景同的好战确实适合前锋营,然而,太好战的主将,小兵跟着会很累,凌湙不愿把自己的人派给他,他自己的亲卫送出去更如杯水车薪,故此,两人又发生的见解上的矛盾。

    尽管凌湙说了一大箩筐,但落在武景同耳里,就只有怯战两个字。

    两人又气的互相不搭理了,幺鸡握着手里的枪杆,盯着武景同的背影,很有将他从墙头上踹下去的意思。

    凌湙却转了话头,对齐葙道,“齐将军,您确定韩将军五日后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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