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夜行
故事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明确了。
男生和女生生活在一个小学里，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男生家境富裕，但父母关系不和，母亲有自己的情人，而父亲也并不在乎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
年幼的男生一无所知，当他注意到了不对劲的时候，父母亲之间的情感也跌入了的冰点。
男生迷茫而不知所措，他还没有办法理解大人复杂的世界。也想不清楚爱情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教过他其实爱情能够改变，从一个人的身上消磨在其他人的身上滋生。
偶然的一天，男生遇到了女生。
女生家里很贫穷，但女生生的很漂亮，精致干净，像是花朵一样。
男生在学校里跟着女生，从图书馆到满是污泥的池塘。
女生也发现了他，但什么都没说。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男生鼓起勇气走到了女生的面前。
他该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说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但女生看着自己很认真，她这样说：
“我家很穷，我觉得穷人只有靠读书才能成功。”
男生有些手足无措：“这样啊。”
女生看着男生，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了一句：“算了。”
男生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女生问道：“你今天，今天在池塘里在找什么？”
女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在找一种花，书上说有一种能在泥潭中也很开的干净的花。”
“泥塘里很干净的花？”男生没听明白。
女生说：“你不懂。”
男生的确不懂，他在池塘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找了很久，但也没有找到女生说的那种花。
他也没有看到女生再来过。
每天放学，男生卷起袖腿，在泥潭边寻找，用的满裤子污泥。
而女生就在他身后的桥上，放学回家，偶尔会看到那个执着的男生，但从来没有上前过。
大约一个星期后，男生放弃了没有希望的努力。
他跑到了图书馆，从记借阅录上查到了女生借的那本书。
书里的花很漂亮，很干净，它叫莲花。
哪怕生长在泥潭之中也是干干净净的，洁白无瑕。
男生也觉得莲花很漂亮，而且他自己很喜欢剪纸，于是他很认真的用了几张白纸剪出了一朵很漂亮的莲花。
他在放学的时候堵住了女生。
女生问他想做什么，他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女生的手跑到了泥潭边。
“莲花，是真的有，真的很好看。”
女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
男生手足无措，他看着那朵自己剪出来的纸花被水流冲走。
也看着那个女生跌倒在了水里。
他想要扶起女生，但女生却不知道为什么哭成了泪人。
“真的有莲花，真的很好看。”
后来男生和女生成为了朋友，女生和男生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放学。
男生觉得这样很好，他很喜欢这样。
甚至在冰冷沉默的家里，他也期望着明天的到来。
早一些，早一些自己就又能和她见面了。
……
但后来，男生和女生放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是他的父亲。
女生放开了他的手，害怕的躲了很远。
而在听到男生是中年人的儿子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男生知道女生是在躲着自己，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去找她，但没有找到。
天空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
男生走在回家的街上，去看到了女生的背影。
除了女生之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她是女生的妈妈。
母女两个人拉扯着走在靠着屋檐的雨里，她的妈妈拉拉扯扯一直在拽着女生。而女生抿着嘴，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男生没有叫出声，他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她们最终走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那里没什么人，只一会儿的功夫那个中年妇女就从废弃的楼里走了出来。
但女生却不见了。
男生很疑惑，也隐约有些害怕。
于是他壮起胆子，顺着通风管道爬了进去。
他在通风口里爬到了一个屋子的上方，那里有女生，也有女生的衣物。
女生脱了干净，被蒙着眼睛躺在了冰凉的讲课台上。
男生身体发抖，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他很熟悉，见过无数次。
那是他的父亲，那个不顾家，总是不见人影的父亲。
他举着个相机，不停的拍着女生的裸照。
双手偶尔拂过女生赤裸的身体，都会让她害怕的颤抖。
男生打开了通风管道，不知道怎么的就站在了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人很慌张，拿着相机狼狈不堪的解释着什么：
“她是自愿的……我没逼她……你要相信我……我……”
男生什么都没有听清，他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了中年人虚伪慌张的嘴脸，和瑟瑟发抖的女生。
锋利的剪纸刀扎进了中年人的胸口，他杀了他。
中年人没有呼吸了，躺在了地上。
后来，女生拿过了剪刀，认真的告诉男生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男生当时心理充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所以他并不知道女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从来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以后也不会认识了吧？”
他离开了废弃的大楼，然后等待着夜尽天明。
再后来，女生的母亲，父亲的“情人”死了，警方通报是畏罪自杀。
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女生做了什么。但他明白，两人或许以后再也不能认识了。
女生离开了故乡，去了很远的地方，有一户人家收养了她。
男生也离开了那里，去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开始认真的生活。
他们相遇了，但也错过了，就在同一座城市里，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十年之后还有十年，城市很大，两个人相距很远。
男生和女生之间算不算的上是喜欢？
他们都不清楚，或者只是彼此的救赎而已。都是在漆黑夜幕上，那抹白色的太阳。
地铁被黑暗吞噬那一刻，男生看见了车厢里对面的女生。
他们都笑了笑，但却再也看不到对方了。
——
人都说，孩子是世界上最单纯干净的生物，像一张没有被沾染过的白纸一样。
但有的时候，越是干净的东西，反而越容易引起罪恶的贪念。
当白纸掉落在污泥之中，到底能不能绽放开干净无暇的花朵？
或许可以，但同样也需要男生那样干净灵巧的双手，剪刀割掉被泥水沾染的地方，而后剩下的才是依旧纯洁的莲花。
但剪刀划过白纸的时候，白纸会不会更痛？
如果白纸选择了相信剪刀，那或许会是一个人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但如果白纸不愿意在经受那种痛苦了呢？
或者在剪刀割掉被泥水沾染过的地方之后，原本干净的剪刀上也粘上了泥土。
而且在白纸眼中，那泥土本身就是洗不干净的东西。
剪刀越靠近，白纸越会想起来那肮脏污秽的泥潭。
白夜漫长，两个孩子在寂静无声的地铁里，走丢了自己。
直到一个倒霉的年轻人闯了进来，结束了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