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请求
梁在生房间内外两间,外间用作会客及书房,内间才是卧室,刚才落地前已经探查过,没有人的气息。
长秋正在东侧书房翻找,严宁去了内间卧室,刚一进去,房间内一团糟,还有尚未散尽的熏香。
严宁手心亮起一团光,照亮所到之处,床上一片凌乱,轻轻的翻了翻,并没有玉坠的踪影。
床旁的案几上落满了凌乱的书册,有些摊开的画面男男女女不堪入目,但其中夹着一截红色编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轻轻抽开那本书册,里面是红绳玉坠的佛像,比想象中小很多,借着手心的光看去,油润亮泽,虽然小,但能看出品质极佳。
严宁正准备将玉坠收起,可手上翻开的画册顿时让她头晕目眩,竟然是个赤身男子,面容姣好,神情迷离,在用手……她往后翻了翻,大多都是两个男人,其中也不缺乏用些别的东西……
长秋在房间书案上也发现一些端倪,桌面上几落信笺与书籍下,有带着笔墨的纸张露出一角。
乍一看去倒像是写错了字随意涂抹的,但几道纵横略微眼熟,长秋记住纸张的顺序,取出一看,这竟然苍岩山深渊底部的法阵一致!就是萧季业那天画在地上,毫无章法的法阵……
为什么梁在生会有这个……莫非他也去苍岩山探查过……林可英还说这个梁在生也有那枚黑色符印……这到底有何关系?
长秋连忙拿着它进入内间,一进门,却见严宁好像也在翻阅什么书册,看的很认真。
他走近小声说道:“阿宁,在看什么?”
“啊!?”严宁抬头一惊,竟然没察觉到长秋走近,她慌忙把手上的画册背到身后,“没、没什么,随便看看。”
她止住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心跳,面色有些发红,见长秋拿着一张纸,“你发现什么了?”
“你看。”长秋横起那张画纸。
严宁看着相似的法阵也没有头绪,苍岩山和金雷门出现相同的法阵,照阳门和金雷门又有两枚同样的符印。
但突然她有个想法,“长秋,苍岩山我们杀的人,会不会是金雷门的人?”
长秋思忖回道:“可如此猜测,那苍岩山的事会与这些仙道有染?况且那人还修了魔道……”
“待明日打听有没有长老之辈死亡或失踪吧……”严宁回道。
“好的阿宁,那你找到林可英的玉坠了吗?”长秋问她。
“……找到了。”严宁拿起那根细细的红绳,拇指大小的玉佛像晃晃悠悠坠在下方。
“阿宁真厉害!”长秋笑起来,但看见她另外一只手还背在身后,不解道,“阿宁还发现了什么吗?”
长秋好奇侧身向她身后看去。
“没什么!”她身后的手提溜着画册往低矮的案几上一扔。
凌乱一声响,长秋应声看去,严宁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好巧不巧,画册落在案边,摔在地上,某一页正摊开在净白月光下,正是她刚才看的第一幅。
“乱七八糟的,看什么看!”严宁赶紧推着他的背离开卧房。
“没,没看……”长秋恍然回答,回想中已经被推出了门外。
刚到外间,门外零碎的脚步声越靠越近,一个人影经过廊窗走近房门。
严宁打量四周寻找躲避,立刻被长秋揽住腰拉进东侧书房。
“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他们已经躲在书柜和垂幔间一人宽的缝隙,严宁靠在墙上,长秋在她面前,他们紧贴在一起,藏在深色垂幔之后。
长秋宽阔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她,他正侧头凝视身后。
脚步声响在室内,正向他们面前的书案靠近。
「阿宁,我们先等等,实在不行再打晕他。」
「好。」
对他们来说,此行并没有任何难度,梁在生的实力平平,对他们没有威胁,但唯一限制就是必须隐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深色背影出现在桌案前,这人伸出手随意研磨了两下砚台,抓起架上的毛笔蘸了两下。
「身形气质应该是梁在生,他在写信。」长秋将情形复述道。
严宁在长秋怀里,感受到他带来的安全感,无风,心却起了涟漪,他右耳垂下的红珠落在眼前轻微摆动,目光向右移,他侧脸的轮廓被微弱的月光勾出一条细细的银边。
严宁无法心无旁骛,她收回眼神,看到了他下颌与锁骨因为扭头的动作,拉扯出流畅清晰的线条。
这人怎么每一处都生的如此恰到好处。
轻微的摩挲声,像叠起信纸放入了信封。
「他应该要离开这了。」长秋专心传声,他看到梁在生已经站了起来。
严宁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长秋,眼神是在欣赏他的侧脸,可心中想的却是刚才那本册子里的模样,并且,那些脸庞似乎在慢慢变化。
长秋身后脚步声响起,最后进了卧房,这个时间,梁在生也该歇息了。
垂蔓放下,正当严宁和长秋打算离开时,卧房一声招喊又把他们按回缝隙之中。
“来人!”
屋外脚步渐近,停顿后,一人说话:“长老有何吩咐。”
“把卧房收拾了!”梁在生走了出来,“这信,连夜送去青连宗。”说罢他径直出了门。
“是。”那人立马恭敬应答。
长秋的侧脸从银白月光下转了回来,对恍惚躁动的严宁轻声说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子时刚过,他们回到了客栈,刚进门还没点灯,严宁就把长秋抵在门板上落上亲吻。
“阿宁……嗯!”长秋勉强侧开趁着缝隙喊她,可又被追上来,很快他无力招架,在亲吻的暴雨中脱不开身。
严宁内心澎湃,只觉得方才他过分美丽动人,一言不发忍回客栈,这会像个登徒子一般急不可耐地伸手解他的腰带,扯他的衣襟。
轻吻喘息声不绝于耳,门板一直哐当作响,门外上楼的脚步与交谈靠近。
意乱中的长秋留存一丝羞耻提醒他这声音太引人注意,于是回吻中将严宁往房间内推去,他的外衣已经落在臂弯,衣摆绊住脚,他觉得碍事,放下手落在了地上。
但这像进攻似的回吻与渴求般的回应,加速撩动了严宁焦灼的心。
她的脑袋发胀,情迷之中她脑海里是那个男色春宫里仰头欲泣的画面,还有那人的手,明明是龙阳之好,她却萌动出不合时宜的想法。
原来没有那物件也可以,后面几页她都看见了,似乎那画里的脸不是旁人,正是长秋。可自己是女人,这种想法她甚至觉得有些龌龊与难得一见的羞耻。
但身体的行动总是快人一步,刚到床前,严宁揽着长秋的腰将他翻到一边的床架抵住,手在他里衣上下。
长秋浑身又烫又软,似乎腰被人抽去了力气,怎么都站不住。
“阿宁……”
“等会再说话……”
“我……床……”
可倒在床上,形势越来越诡异,此刻长秋雪白着上身,亲吻抚摸中,严宁压在他张开的身体间,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硬挺的情动。
“阿宁……”他低低喊着嵌在身上的严宁,不太明白两人这个状态,只觉得有点羞涩与奇怪。
他的轻喊无异于火上浇油,严宁心间像放置一个银铃,只要他轻轻出声,那银铃便响动,清脆动听的声音如同带电的低语一般递进全身。
她顾不得什么羞耻及女人的身份,只想霸道的侵占他,拥有他……
但他肯定不会喜欢的……那样肯定很疼,想到“疼”,她飘荡的心神收回一些,似乎自己应该得到他的同意。
“长秋……”
她停下腰间即将下滑的手,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头埋在他颈侧,也在重复低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是难得一闻的低沉湿软,甚至带着祈求。
“长秋……我……”
她似乎问不出口,自我鄙夷扼住了她的嗓子,这回竟然有些委屈。
混乱中的长秋对她突然住手也有些不解,可今天她格外火热,瞬间又无措般缩回怀里,他在平复喘息中柔声问道:“怎么了,阿宁?”
严宁没回话,只是贴着他的脖颈轻轻蹭动脑袋。
长秋保持着屈膝的状态,揽住她的腰,一手顺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纤瘦的人就趴他身上,而且还没有解胸布,于是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道,“是不是太闷了。”
“不闷……”她浅浅的气息打在颈侧,“长秋……我想……”
“嗯?”长秋从没见她如此扭捏与不自然,温柔哄道,“阿宁想什么?”
“我想……想……”严宁用气声呢喃,罕见地紧张起来,肩膀缩在一起,但手往他身后滑了一寸。
“想要你。”
极小的呢喃声中,长秋急促呼吸了一声,身体收紧,左手立刻抓住严宁在身后的手,呼吸起伏的胸膛也停滞了,严宁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加快。
是……是不可以吗……她很后悔,为什么要说这种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的事情。
长秋松开抓住的手,恢复了呼吸,但还在微微喘气,他快速地吞咽几下,似乎有些紧张。
“阿宁……今天——”
“逗你的。”严宁立马撑起身,强装镇定,用调皮似的目光看着他,语调轻松,“快睡吧,明天要很早起。”
长秋仰起头想回应,还未开口,她的手放在他唇上,轻声警告道:“嘘,不许说话。”
话音刚落,严宁从他身间离开,抽开被子给两人盖好,老老实实靠在他身旁,胸布也没取。
可她的手捂住脸,很是懊恼纠结,她甚至想钻到床底下,但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声此起彼伏。
“明天——”
“不许说话。”她又重复道。
“等我……唔……”
严宁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声音羞恼又委屈:“再说话……不理你了……”
她见长秋点了点头,轻轻放开手,却听见长秋宠溺地笑了一声,随后侧身抱她入怀,又伸手摸进背后,小心翼翼扯松她裹了一天的胸布,瞬间,确实是舒服了一些。
房间这才完全安静下来,他们都在忐忑中慢慢睡着。
天还未亮,严宁很尴尬地帮长秋捡回一路落在地上的衣服。
长秋看着她挠头递衣服的模样,忍住笑意说道:“阿宁,我可以说话吗?”
“我去叫他起床!”
“啊呀!”
严宁随便把衣服扔过去,刚好盖在了他头上,她立刻出门去了隔壁。
走廊还沉在未褪的寒冷夜色里,严宁刚走近隔壁门口,门开了一条缝,林可英的眼睛在门缝中眨动,看起来他一直等到现在。
趁着清晨无人,他们一行三人离开了客栈,钻进楼下停好的马车里。
长秋在马车外驾车,车厢里是严宁和林可英。
马蹄踩地,嗒嗒声中车轮慢慢滚动,林可英轻轻撩开遮帘,看着清晨雾蒙中加速掠过的街道。
“我……我可以驾车的。”林可英坐回身,握着他的玉坠拘谨说道。
“等出了城再说,以防万一。”严宁坐在他对面,怀里是那只白兔,行囊和肃清剑都在身旁。
林可英不知道说什么,将玉坠挂在脖颈上,隔着衣服按了按,低头看到自己崭新的衣服,说道:“谢谢你们,但你们当时为什么救我?”
“是他想救你,他很善良。”严宁看了一眼车外随口说道,或许是当时长秋不忍心的神情,也或许是自己一时兴起带着长秋翻了窗。
“你们……到底……”林可英犹犹豫豫,索性问道,“他昨天说不喜欢男人,为什么你们还……”
严宁笑了出来,没想到自己装扮这么成功,看着一脸纠结的林可英说道:“他喜欢我,与我是不是男人无关。”
说时,眼神里蕴含着一丝温柔,林可英迷惑地看着她愣神,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天天凶神恶煞,神情冷峻的人还从未笑过。林可英这会想告诉长秋,她是好看的。
“喜欢的……是你?”他转回神思索她的话,懵懂点点头,青涩迷茫的眼神里亮出一点光。
严宁点点头,她也只能说到这份上,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女子。
十六岁的林可英看着严宁回想过去,那些男人也都说喜欢他,其中也不缺乏真的待他好的,给孤苦伶仃的他一些吃穿,可那些人都有目的,等一夜过后人都不见了,除了欲望的眼,哪里有什么疼爱之意。
林可英想到这里,很不甘心,问道:“可你……为什么不上他,是男人总想做点什么的!”
严宁见他胡言乱语,眉目一凛喝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压迫感随着严宁微微前倾的身形袭来,林可英连忙闭嘴,又觉得无所适从,掀开遮帘发现出了城,连忙钻出了车厢,换回驾车的长秋。
长秋一进来就见严宁拧着眉毛,气氛不对,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林可英突然跑了出来,看来是惹到人还要他来收拾残局,可昨晚的事他还没解决,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话呢……
严宁也一直沉默,车厢内安静了一小段时间,长秋坐在对面小心翼翼问道:“阿宁……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你昨天跟他说什么了?”严宁反问回他,一脸不悦,“不喜欢男人,还说什么了?”
长秋一脸认错的表情,坐到严宁身边,拉着她的手,低眉垂目说道:“错了……”
“你……”
严宁这才发现他的手有多冷,于是将他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慢慢搓动,车厢内的温度又慢慢上升回来。
气氛刚刚回温,可突然一股力量砸来,马车轻微掀起顿在原地,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两人撞在车厢后面,
“怎么了?”长秋朝车外喊道,刚想探出身,车门却被立刻林可英锁住无法推开。
“果然跑到这里了!你个小畜生!”
“别出来。”林可英低低的声音传进,又听他朝前喊道,“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