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询问
严宁忙慌坐起身，也不管方才暧昧的姿势，忙打听刚才的事。
不知道来的是谁，如果长秋知道自己只是个元神，而这里是他人识海的话……
她试探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嗯……没、没有。”
长秋侧开眼神，支支吾吾。
不知道是赵念双还是萧季业，还是他们两个人，严宁耐住性子，轻声问：“是谁来了？”
“他说，他叫萧季业，就是来问你中的什么毒，你中的和慕成寒的毒一样。”长秋回道。
严宁暗自琢磨，时命阁特有的毒药赤钩吻，竟然和慕成寒中的毒一样？那是十九年前的仙魔大战，时命阁竟然早就参与到两派斗争中了……
正在思索着却又听到他开口：“对不起，阿宁，我知道却没办法救你，还要靠别人，要不你还是让我出去……”
出去？
她惊醒般的抬头看了长秋一眼，他却是失落自责的模样，侧开眼神，不看她。
“你要去哪？你们还说什么了？”
严宁说着又凑近了些，追着他的眼睛看，他又转回另外一侧。
她惴惴不安，已经在想怎么解释，怎么再哄哄他了，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等着他回话。
“我问他，为什么我离不开这里，他说，这是你为了保护我，才不让我离开的。”
严宁睁大的眼睛放松的缩小了些，呼了口气，果然萧季业还是稳重一些的，正准备退后，他竟然红了眼睛。
“要不，还是别给我疗伤了。”他抓过严宁的手，“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杀了……杀了……”
严宁一听，立马弹直身体，反抓着他，急忙问道：“萧季业他还说什么了？！”
长秋被吓了一跳，眨了几下眼睛，转而有些尴尬地笑，苦着脸。
“他说，是你杀了魔尊，之前……应该是我记忆有问题，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他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严宁跌回一旁，他应该说的是自己夺回意识自尽那次。
还好没想起来是自己杀的他。
“阿宁，我以前是不是个坏人？”
严宁白了他一眼，敷衍道：“你是好人，还是个傻子，你要是不恢复的话，就得一辈子待在这里。”
心里暗念道，自己才是那个坏人。
“是不是我好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这一下，严宁哭笑不得，也不在意长秋什么情绪了，大声说道：“我何时说喜欢你了！”
“他、他说你为了救我，劫牢！打架！被追杀！而且……”他情绪先由激动快速转变为不好意思，本来睁大的眼睛又躲闪开，“你还……还亲过我。”
“我……我那是看你好看！”
严宁恼羞成怒，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开始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长秋不甘示弱，撅着嘴倔强说道：“他说，只有喜欢才会亲的！”
“你、你、你这都告诉他了！？”
他倒是脸红起来：“我……我就是问问，没说详细的……”
严宁攥起拳头，紧闭着嘴，气息全从鼻腔里喷出来。
她睁开眼，身体麻痹无力，特别是中镖的右肩，似乎没有知觉，带着方才的气撑起左手，试图起身。
左手略有些大力，“嗵”一声，翻过了摔下了床！
“师姐！哎呀！你怎么……”
赵念双和萧季业冲过来，又手忙脚乱地重新把她抬回床上。
这会她半耷拉着眼，目光冰冷地盯着萧季业。
后者胆战心惊地突然退一步，躬身说道：“季业做错了，还请师姐责罚！”
严宁转过头去，发出一声气声。
她没有怪萧季业的意思，她只是在想，这人都知道了什么。
这气声又吓坏了萧季业，慌里慌张跪在地上：“请师姐责罚！季业学艺不精，善自进入识海！”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是！师姐，他就告诉了我毒药的配方，另外他问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识海，我想起他意识不清，还有师姐识海的模样，怕他激动就编了谎话……”
萧季业像是没说完，忐忑地抬眼看。
“还有呢。”严宁催促道。
萧季业嗫喏开口：“他还问，如果喜欢别人是不是……是不是……会亲……”
说着说着他自己竟然脸红了？
真是见了鬼了……
严宁暗自发怒，气得锤了下床，但因为身体无力，还好这次床没坏，只有沉闷的咚声。
她再次别过头去，感觉燥热，脸微微发红，
赵念双噗嗤一笑，她方才已经听师兄说过长秋的事了，严宁现在是只有女孩才懂的模样，肯定是又气又恼，但她有了情绪才更像二十岁的女子。
之前萧季业的元神回归，睁开眼却还是发愣的状态，赵念双唤了几声，他才回神说着长秋俊美的模样，复述了一遍过程后，赶紧动用灵力调制了解药。
她有些后悔，怎么自己没去看看这个胜似神仙的人。
“另外，别叫我师姐……”
赵念双听到严宁恢复冷淡的模样开口，收回思绪，问道：“那……姐姐能告诉我们名字了吗？”
“严宁。”
严宁随口甩出自己的名字，现下，师兄已经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自己和他们算是绑在一起了……
真是大路不走，非走绝路。
“严宁师姐，要杀你的人不是仙云宗，也不是魔道。”
严宁听到萧季业锲而不舍的称呼，双齿打战。
“哎呀……师姐，师兄他就是这个书呆子的模样，你理解理解他。”
严宁瞪着双眼看她，赵念双可是连姐姐都不叫了……但萧季业又想知道什么？
这个间隔，萧季业开口问：“是时命阁吗？”
她猛地抬头，神色凛然，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油灯火芯微动，光影摇摇晃晃，只能听到三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赵念双打破了沉默，一脸不解，看向萧季业：“那是哪里？”
“不该知道的，别问。”
严宁冷声警告。
但萧季业骨子里确实刻着不放弃：“师姐如今被追杀，想必时命阁定要除掉你，他们也见到我们了，现下我们……已是一路人了。”
“我建议你们回施青栾身边呆着，保不齐哪天知道我没死，又杀了过来，他们的手段可是很残忍的。”严宁目光严肃，刻意说道。
“等等！时命阁到底是什么？”赵念双看着两人，不一脸疑惑。
严宁冷哼一声，看回萧季业，示意让他自己说。
萧季业严肃说道：“时命阁，已存在几千年，最早直接听从天道安排，可天道关闭后，借着暗中培养众多刺客，个个身怀绝技，师姐就是其中之一，不，师姐的实力，是唯一的。”
赵念双来回看着两人：“他们培养那么多刺客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自己的道。”
严宁思索说着，却又联想到迅速崛起一统仙道的仙云宗，若此宗几百年以来的顺风顺水，都是时命阁一手扶持的呢？
她默然开口：“或者是……别人的道。”
房内像是跌入冰窖，三人同时不寒而栗。
此刻已快到寅时，赵念双最先从这寒意中抽身而出。
“师姐，你早些休息，我们会保护你的。”
严宁摆摆手：“无事，赤钩吻这毒，一旦沾上必死无疑，看来青竹医仙的弟子还是有本事的。”
萧季业想起什么，急忙说道：“你身上的毒大概还有两天能恢复，若非他给的灵力，我也制不成这解药。”
“他的灵力？”
“就是长秋，他说他原身乃乌桕，本就是一味药材，刚好与这毒对应，再加上他的修为，两天能恢复已经是奇迹了。”
严宁恍惚着点点头，被赵念双抽去背后的被子，平躺在床上。
萧季业临走前又加固了结界，赵念双灭了灯，小心翼翼地睡在里面。
“姐姐，萧季业说他很好看，他说……”
赵念双嘀嘀咕咕讲着今晚的事。
严宁听完描述，回想起第一次见长秋时的模样，倒也没有觉得这么惊为天人。
但她还是回道：“是……挺好看的？”
自己今方才还对长秋还说，是因为他好看才亲的。
或许真的是这样？她对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姐姐，吻别人，是什么感觉啊？”赵念双捂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严宁似乎在黑夜里投出刺人的目光。
“没有么，我还挺好奇的。”
赵念双此刻定然想着萧季业。
严宁却想起她今天试图喝退他人时说的话，遂问道：“你今日为何说自己是别人的未婚妻？”
赵念双叹了口气：“还不是怪我那坑女儿的爹，我没出生就定下婚约了，我都没见过他，爹给我塞了块牌子，就让我嫁人……我就拉着萧季业跑出来了。”
“那你们这是私奔。”
“哎呀，姐姐……”赵念双不好意思的撒着娇，渐渐也不再说话了。
随着赵念双入睡，此刻的她像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中。
时命阁回不得，自己也不再师兄了，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随着从未有过的思虑，她脑海中浮现出长秋，立马警告自己应该睡觉。
闭眼的瞬间，她却看到长秋跟那堆兔子坐在一起。
怎地？自己的意识也不听话了吗？
严宁冷静问刚抬起头的长秋：“你怎么不休息？”
“我睡不着，也不困，你呢？”
长秋小声说着，他不困很正常，但他有些开心地站起身倒不正常。
“你又怎么了？”
“阿宁这么晚，为什么还来？”
“看你漂亮。”
严宁破罐子破摔，试图洗脑自己干的事都是这个原因。
“啊？”
长秋一头雾水，摸着自己的脸，疑惑斜着头。
严宁没理会他，从地上捡起一片菱形的金黄树叶，捏着叶柄旋了一圈，叶边缘绕出优美的弧度。
她自顾自说道：“你也不是没救我，你以前竟……是乌桕。”
“我也只有这点用处，不像你和他们。”
“不是，”严宁说着走近神色落寞的他，伸手拨弄了下耳坠的珠子，“你以前救过我很多次，你也很厉害。”
这红珠，确实挺好看的。
“阿宁，我想要朋友……”
“等你好了，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她借着要出去疗伤为由，离开了识海，看着这漆黑的夜，眉间还有一丝疑虑。
时命阁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杀自己，到底是谁的意愿。
那两名死士，如此自如地说出仙云宗的名头，师父又时常提及天尊，难道……
天尊、魔尊、仙尊，这些人早已成不了仙，却还要争抢这一名头，自封为尊。
如此想着，严宁也确实累了，睡了过去。
经过快两日的调息，又加上萧季业炼制的补药，待在房间没出去过的严宁几近恢复正常。
这会儿已经是两日后的傍晚，他们决定今晚奔赴苍岩山顶。
赵萧二人这会不在上房，应是准备东西去了，严宁刚打开房门，踏出结界一步，廊间的阴影处似有变化！
她抬步移去，手拧向那黑影的细处，是脖颈！
“果然没死！”那黑影冷哼一声，严宁手劲便落了空！
这人化作黑雾，四散而去，遁入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