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师兄
那老伯像是要跪下,严宁还拿着那块琉璃,赶紧将他扶起。
“你这是何意?为何这琉璃能感应灵力?”
那老伯激动地老泪纵横,手背摸了摸眼睛,大喊:“是诅咒!诅咒我祖祖辈辈永远守着这苍岩山!”
又指着这块琉璃:“这就是我祖辈流传下来的。”
这老伯看起来过于激动,但未说些有价值的信息,此处还狂风大作,怕是声音再大些,引来雷击。
于是严宁拉着他,让他边走边说。
“千年前神仙和那修仙的在这大战,我祖辈也是修仙之一,最后苟且偷生,神仙走前惩罚他世世代代守这苍岩山,这一守,可就是近千年啊!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我这里,已是孤家寡人。”
严宁问道:“这苍岩山,可是要守护什么?”
老伯惨然一笑:“自是那深渊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但这山就是为镇压它们的,但最近这山开始动荡,电闪雷鸣也是近几年才有的,我已年过半百,在这破地方,已活不了几年了。”
“为何不离开这里?”
“还是诅咒……只要离开这里……不出一月,就会暴毙而亡!”
说毕,这老伯又转身欲下跪,严宁紧着眉,抬着他胳膊拉他起来。
“老伯,有事好好说,不必这样!”
“女子,我看你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虽无子嗣,你就解除这诅咒吧,将来下地狱也好和祖上交代啊!”
严宁迷茫地有些焦躁:“等等!为何我可以?我与千年前毫无关系。”
“就是这个!”他抓着严宁握琉璃的胳膊,有些用力,“听老人说,这是神仙给的,给的时候就五颜六色的,那神仙说将来会来释放这苍岩山,祖上等了千年,我等了半辈子了,就是你没错了!”
不,肯定不是自己,若说是神仙,那也只能是长秋了,难不成,他以前真是仙,但为何又!
看来那深渊也不得不去一趟……
严宁将老伯扶上等在带狂风之外的小驴,他这会才说,带着这琉璃能在山上呼吸。
那应当指的是这山的灵压了,严宁一掌拍上小驴:“回客栈。”
嘶鸣一声,带着马上的人哒哒而去。
她散出灵力,踏风而行。
此处虽野外,但灵气旺盛,回去调息片刻,灵力便能恢复。
不消片刻,便回到了客栈不远处,收起气息,改为步行。
方才想起长秋,严宁竟想去看一眼,不知他一个人在做些什么,况且……他身上太多秘密了。
思索着走近客栈,门前立着一个人影,她定睛一看,这人无比熟悉,慌忙跑去。
那人也像看到她,但站立不动,等着她跑来。
师兄!
是时命阁的师兄严江。
顾不得好奇他为什么在这里,严宁已经站定到他面前,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已是几月未见了,但这次见面,和想象中的些许不同。
他的眼神凝固,眉间似有阴影。
“师妹,你真的在这。”
他说时,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师兄……你是来找我的?”
严宁内心有些激动,时命阁还惦记着自己,或许是自己一路跑得太快,师兄没有找到自己罢了。
“你……是的。”
严江看着严宁,犹豫开口,觉得她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说不上来,她气息收的很好,探不出来什么。
但他的手始终扶住剑鞘,防佛下一秒就准备拔剑相向。
严宁没有注意他的手,但被严江盯的有些不对劲,转而问道:“怎么了师兄?”
“你在这做什么?”他语调凌厉,转而收起变得正常,“随我回时命阁。”
“不,还不行……”严宁后退一步,摇着头,她似乎感受到师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杀意……这杀意,是针对自己的么。
但严江不由分说抓着她的肩膀:“必须得回!”
这时突然有人冲过来,扯开了他的手。
“你想干嘛!”
是赵念双,她见严宁肩膀被这个人抓着,不由思考就直接冲过来,现下护着严宁。
对面这男人看起来比萧季业大上几岁,但眉目间倒是不符合年纪的凌厉和冷漠,和……初遇的严宁一样。
但突然听到严宁一声低沉的喝止。
“不可!”
她恍然看去,对面这人右手已然放在剑柄上。
赵念双也欲拔剑,剑出鞘一寸,却被严宁按下。
“师姐,他是?”
“师姐?”严江一脸莫名又好笑的看着她们,嘲讽地对严宁说,“师妹,你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
赵念双保持动作,像是想起来什么,厌恶之情立马消失:“你就是姐姐的师兄啊!”
严宁把赵念双的剑弹回剑鞘,冷淡回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不是她师姐,也不是她任何人。”
继而对赵念双说:“回去吧,我还有事。”说时眉眼闪动。
赵念双一脸狐疑,但见这两人面色不好,聪明如她,赶紧离开。
严宁却也踏进门,在零散的人群中,找了个角落坐着。
严江很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强行带走,选个人多的地方,时命阁不能高调行事。
他坐到对面,加了个结界,防止别人听到对话。
“随我回阁。”
他又重复说着,但似乎收起杀意。
严宁咬牙沉默,盯着他不松口。
必须……等到长秋恢复心神才行,现下回去,怕是……没有机会了,虽然师父允诺过给她自由,但想起以前的种种,总不安稳。
“为什么!”
“我还有事,忙完就回。”
“怎么,还真信此处有什么机缘不成?”
“不是!”
严宁猛然觉得,自己的师兄和记忆中完全不一致,她记得他话虽不多,但是温和平静的。
但下一刻,温和的师兄像是又回来了,他俯身靠近,平静的问道:“那小姑娘……”
严宁面色一凛:“她什么也不知道。”
严江见严宁紧张,安抚道:“你放心,如果她真的不知道,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
这才想起她的使命,继而补充道:“你……辛苦了。”
他很清楚,严宁所修行的术法,他一个人是打不过的,毕竟以心血为代价,现在无法确定她身体情况,也不能将她强行带走。
严宁听到这随口的三个字,觉得这人就是曾经的师兄,到像是真的得到了安抚,心中稍稍安定。
“那,师父怎么说?”
严江眉头微紧,但即刻恢复如常:“他……自然很是高兴,等着你回去接风洗尘。”
见严宁表情不再强硬,觉得这样说有效,又说道:“随师兄回阁吧,可好?”
严宁有一瞬间愣神,防佛回到了十几岁时,严江照顾她的时候,不由地心头一软,但脑海中却出现了长秋的样子,不,必须得让他回来才能回时命阁。
严江见严宁思索,觉得应当是遇到什么事:“你可有什么事?师兄能帮你吗?”
严宁恍然开口:“师兄可知有什么重塑身体之法?”
重塑身体?
严江上下打量着她,虽不知她何意,到觉得眉目间没什么戾气了。
“不知,但阁内有许多经书,师父也懂得许多,回去定有办法。”
见严宁嗯一声,他连忙说:“今日就一并回去吧?”
严宁抬眸看去,严江眼中确是一片澄澈,一如十几岁的少年时期。
但……她避开眼神,斟酌说道:“三天,我需要三天。”
“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间,他的语气急躁起来,内心已然平和的严宁猛地一惊,脑中蹭起不解。
她看去,严江的眼神迅速变化,但她似乎捕捉到一丝可怕的神情,防佛在哪里见过,这神情转瞬即逝,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师兄,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为何——”
说到这,严宁顿住,心底暗自一惊,莫非是知道魔尊没死?
她开始心慌,本不愿再继续作为一把刀,不愿再去为了所谓的使命而活。
严江问:“龙血剑呢?”
“逃出来时,碍事扔了,但魔尊……确实死了。”
“即是如此,你更加应该回阁。”
想到这,她态度强硬起来:“我事情办完,定会回去!”
说毕,竟直接起身而去。
严江一手锤在桌面上,发出极大的声响,但声音被结界隔开了。
严宁回到房间,赵念双不在,应该和萧季业在一起。
她开始思索,魔道那三位长老知道魔尊没死,断然不会放出这种消息再去招引刺杀,那间谍的消息,已被自己拦截,秘法残卷也化为齑粉,方才提及魔尊,师兄并没有异样,如此说来,魔尊未死,世间还不知。
她眉眼纠结,心绪不宁,只得开始凝神调息。
但思绪翻飞,时命阁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该做的都做了……难道还要回去做他人的利刃吗?
为何师兄也与记忆中不一样!
如此想着,严宁陷入了极度焦躁之中,眼眸攀附上微微血丝。
“阿宁……”
一声游离于空间之外的轻唤,点醒了快要散发邪气的严宁,眉眼瞬间清明。
她凝出结界,去往识海。
“阿宁!”
严宁看去,长秋惊讶的站起,很是开心,识海这一片秋日宁静下,心头阴郁瞬间被冲开。
他见严宁未动,带着笑意跑来。
是了,也只有长秋每每是向她走来的,师兄永远都是站在那,等待自己过去。
“怎么了?今天可是不舒服?”
长秋伸手按住她紧皱的眉,微微揉动。
严宁轻握住他的手拿下来:“你方才……叫我了吗?”
他倒是捂住嘴:“啊?我方才,只是想阿宁了,就……喊了你的名字。”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所以才喊自己的,若不是如此,客栈人人都会感受到一股可怖的邪气。
虽然这样说服自己,但严宁眉眼间还是流露出一丝温柔。
“我没事,”她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见到师兄了。”
长秋一听,眼神有些紧张,像是听到了情敌的名字,于是抓住严宁的手,带着她回树下。
他按捺住自己的心慌,小心翼翼开口:“他跟你说什么了?”
严宁坐下身,一手撑着下颌,淡然说道:“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那他不喜欢你。”
“嗯?你说什么?”
“喜欢你的人,不会让你做不开心的事。”
严宁侧过头,看着右侧的长秋紧攥着手指,慌乱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他这是吃醋了吗?
“我不喜欢他,只当他……如兄长罢了。”
“真的吗?”
“真的,”严宁说着伸手,轻轻摸了下他右耳的耳坠,还是那样的红,接着道,“好看。”
他的脸轻微红起,慌忙解释:“我、我问的不是这个……”
严宁倒是罕见的笑出声。
长秋见她这样,更不好意思,捂着自己红了的脸颊:“阿宁别笑我了。”
“你是不是想听师兄的事?”
“嗯嗯。”
脸还红着的他赶紧点头,静看着严宁。
但突然识海外的结界,遭受到一丝灵力刺破,不是赵念双或萧季业。
这股气息……是师兄!
她温柔的眼神瞬间凝固,紧起眉,长秋疑惑地看着她。
“长秋,我有急事!听话好吗。”
他感受到不对劲,慌忙点头:“阿宁要小心!”
一睁眼,天色渐晚,房内昏暗,除了方才结界的缺口外,再无异常,但……墙上钉着一枚飞镖。
她把飞镖取下,尾部旋开,拿出一卷极细的纸条。
“今日亥时,山外破庙,要事相询,以作道别,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