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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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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的宋勒燕紧紧抓着谢云楼的手,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谢成邻如今一定起了疑心了。

    谢云楼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再伤你了。”

    怀孕让宋勒燕多愁善感起来,她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了,她紧张起来语速都变快了,“万一,万一真的是他的,他还知道了。那他是不是会抢走我的孩子?”

    不是没这种可能,但谢云楼不能慌,他拥她入怀,把她的头贴在自己颈侧,坚定道:“释释,没事,这是你的孩子,他永远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他。”

    谢云楼总能让人安心,宋勒燕闻着属于他的气味,慢慢冷静了下来。

    那天之后,除了朱令惜偶尔来和宋勒燕聊天玩闹外,瑞王府没有任何动作。异样的安静让谢云楼不敢放松任何警惕,他处处提防着谢成邻,生怕他对宋勒燕不利。

    九个月后的一个大晴天,宋勒燕的羊水破了。

    即便他们对外说是崴了脚早产,估计也不能打消谢成邻的疑心。

    那孩子仿佛把根深扎在了宋勒燕血肉里,死死拉扯着她的血肉,不肯出来。

    几个时辰后,宋勒燕已经脱力了,她又累又疼,只想伸进手去,把孩子从她身体里拽出来。

    终于,随着粉身碎骨的痛和一声嘹亮的啼哭,她的女儿降生了。

    谢成邻已经在瑞王府踱了几个时辰的步了,得到消息他立刻只身来到衡王府。

    谢云楼装作不知谢成邻此行的目的,道:“本王今日大喜,九弟既来了,喝一杯再走吧。”

    谢成邻强压心中的急切,坐下道:“自然要喝一杯,七哥何不把凤髓抱出来,让臣弟瞧瞧,沾沾喜气。”

    谢云楼倒上酒,慢悠悠地摇晃着酒杯,道:“稳婆还在清洗着,不急,先喝酒。”

    屋内,宋勒燕已经昏睡了过去,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在耳房看护着小郡主,她们的任务只有寸步不离守卫小郡主,没有其他。

    屋外,直到桌上的酒壶空了,谢成邻也没见到小郡主。他早料到谢云楼不会让他见小郡主,他知道谢云楼是故意灌他酒,但他还是存着一点侥幸心理,想着万一就能见到了呢。

    可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谢成邻已经醉得坐不稳了,几度要滑到地上去,但他犹自强撑,他撑着额头,眼神悲彻,道:“哥,那是不是我的女儿?”

    回京一年多,这还是谢成邻第一次叫谢云楼“哥”。谢成邻要么冷漠地叫他“帝师大人”,要么阴阳怪气地叫他“七哥”。

    谢云楼已经好久没听到这声“哥”了。

    一时间思绪万千,谢云楼压下心中酸涩,抬头猛灌了一口酒,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我的。若她是我的,你就不关心她了吗?”

    谢成邻脑子混沌,他根本想不明白什么你的我的,他只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个孩子,希望宋勒燕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以看看他。

    他不想他们和陌路人一样,什么都不剩。

    一滴眼泪砸到冰冷的石桌上,谢成邻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沉默半晌,谢云楼抬手擦掉谢成邻脸上的泪,把他交给了管家,道:“把他送到他马车上吧。”

    目送谢成邻离开,谢云楼转身回了内院。

    谢云楼给宋勒燕把不够烫的汤婆子重新换了热水,便去耳房看女儿了。

    谢云楼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摇篮的那一刻,他手脚瞬间冰凉,他拿出摇篮里包得和婴儿一样的木偶,颤声问道:“小郡主呢?”

    几个侍女一直把背对着守在摇篮四角,警惕地盯着门窗、屋顶这种极易出事的地方,竟没一个人注意摇篮里的状况。

    几个侍女瞬间跪下,一人道:“只有奶娘进来喂过奶。”

    真是好计策,竟骗得他心软,让他以为他们之间还能回到以前兄友弟恭的时候!

    谢成邻竟趁机带走孩子!

    谢云楼心中怒骂谢成邻,立刻提剑往瑞王府赶去。

    谢云楼带着府上亲卫,浩浩荡荡去瑞王府找人。

    管家拦不住,谢成邻又醉着,没人主事。谢云楼带着怒气,直接命人拆了瑞王府的门,进去搜查。

    谢云楼轻车熟路走到内院,踹开门,用力拍了拍醉死过去的谢成邻的脸,冷道:“起来,别装醉!”

    谢成邻哼唧了一声,没有反应。

    谢云楼直接端起一旁鱼缸,连鱼带水泼了过去。

    被惊醒的谢成邻拂掉脸上的水草,还未看清来人就怒道:“谁!”

    谢云楼揪着谢成邻的衣襟把他拎起来,道:“谢成邻,本王女儿呢?”

    谢成邻蹙眉,没好气地推开谢云楼:“你又没让我见,我哪知道?”

    数十亲卫已经把瑞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可没有找到一点孩子的踪影。

    不是谢成邻还会是谁?

    不是谢成邻就鬼了!

    一贯好脾气的谢云楼把谢成邻压到床柱上,厉声道:“谢成邻,本王再问一遍,孩子呢?”

    谢成邻脑子被酒精麻痹,他此刻如一团怎么打都没事的棉花,无赖道:“你自己嗯的孩子你不看好,关我屁事!”

    怒火已经将谢云楼理智的弦烧断,他一拳就招呼在了谢成邻的脸上。

    谢成邻和死鱼一样躺在那儿,没有动弹。

    谢云楼正准备打第二拳,被惊动的朱令惜跑来,看见眼前一幕,忙上前护住谢成邻,跪地哭求道:“七哥,他有什么错我替他受,你别打他,求你别打他。”

    一国公主,为了谢成邻,竟能这般委曲求全。

    谢云楼看在朱令惜在宋勒燕孕中常去探望的份上,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冷静道:“你让开,他有胆子做,就要有本事抗。”

    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朱令惜固执地护在谢成邻身前,不肯挪动半步,她道:“就算要扛,等他醒了好不好,等他醒了你们好好坐下说清楚,你们是兄弟啊。”

    看谢成邻的样子,他是准备缄口不言了。

    突然,亲卫来报在京郊抓住了准备回老家的奶娘,谢云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暗中留下了几个亲卫,似妥协道:“好,本王明日再来。”

    那奶娘被带到谢云楼面前,谢云楼往那一坐,冷冷扫了她一眼,还没开口。她就吓得趴在地上,连声道:“王爷,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奴才喂完奶就把郡主放进摇篮里了。那个蓝衣服的姑娘看见了啊。”

    谢云楼把人偶扔到她面前,“你管这个叫郡主?”

    奶娘看着手脚扭曲的人偶,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拼命地磕头道:“不是这个,绝对不是!奴才真的是把郡主放进去了!奴才可以拿自己的命发誓!”

    “那你给郡主喂完奶,跑什么啊?”谢云楼眼神冷得骇人,他身体前倾,俯身低头紧盯着这兀自挣扎的猎物,“嗯?”

    奶娘被那眼神吓得当场失禁,结巴地哭道:“家里来信说说奴才的儿子放牛掉掉沟里了,让奴才回去去看看。”

    谢云楼审过的人数以千计,而他审的大多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官员,眼前这个奶娘根本不需要他什么逼供的手段。只是一个眼神,就吓得她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几番询问后,谢云楼断定奶娘真的不知情,他突然眼神一凌,对亲卫道:“快!去把那四个侍女,尤其是那个青衣,给本王押过来。”

    果然,青衣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乎同时,他安排在那蹲守的亲卫跑回来回禀,瑞王府的亲卫将一个黑衣人接应到府中,他们没能打过那些亲卫,折了一个人。

    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碎瓷片瞬间扎进了谢云楼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淋。

    好一个调虎离山,好一个偷梁换柱,如今再去瑞王府,恐怕谢成邻已经严阵以待了。

    谢云楼嘴角噙着丝阴鸷的冷笑,他咬牙道:“谢成邻,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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