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京郊的天气也好,日子也舒坦。宋勒燕在这忙了三天,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挨军棍那人死在了几里外的雪地里,拿走的东西已经被人抢走。
宋勒燕只是唏嘘了一下,便无波澜。
村民本以为这样一个贵人只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真的帮他们解决了很多事,不由得敬佩爱戴她。
待到第四天的时候,宋勒燕终于收到了来信,和她想的一样,宋轻鸿和她确实是宋国公的孩子,宋桑东确实不是亲生的。
这样一来,宋勒燕更迷惑了,宋国公那么注重血缘,如果真要舍孩子套狼,为何不舍宋桑东,而是舍自己亲子?
若宋国公真的是一个连亲生孩子都算计的人,那他还会在意什么同袍之情,去抚养别人的孩子吗?
宋勒燕正想着,身上便多了一件大氅。宋勒燕一惊,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谢云楼,庆幸自己刚刚就扔了那信纸,道:“殿下怎么来了?”
宋勒燕许久没叫谢云楼“殿下”了,这样一叫,谢云楼心中不悦,揽着她的腰靠近自己,道:“怎么了,在这儿待得不开心,怨本王?”
远处还有人,谢云楼就这样。宋勒燕挣脱不开,轻轻锤了他一拳,道:“我在这乐不思蜀。”
见宋勒燕想躲开他的接触,谢云楼更不高兴了,不依不饶道:“本王是你夫君,你忌讳什么?”
谢云楼不过在军中待了几年,浑身肌肉硬得和铁板一样,宋勒燕推不开他,只能踮脚亲了亲他下巴,道:“怕你教坏小孩子。”
本来一个吻肯定是不满意的,可谢云楼这才发现不远处果然有几个小孩在往这边看。无奈叹了口气,松开她的腰,牵过她的手,道:“一来就听百姓对你赞不绝口,看样子你挺喜欢这里的。”
“还行”宋勒燕已经习惯了握着他的手,轻轻摇着,“村里有片荒地,那里土薄、底下是岩层,其实不用非要种粮食,和上水,养泥鳅养牛蛙,能吃又能卖钱。”
谢云楼从不知道她懂得这么多,连农事生产都如此娴熟,他认真听着,问道:“先和村长说一声,若适合养,开春本王把东西备全。”
宋勒燕忽然兴奋起来,跳到谢云楼前面,边后退边道:“我回去也想弄一个火炕,好舒服啊。”
火炕烟大,热得快、凉的也快,宋勒燕房中是谢云楼专门让人做的水龙地暖,温度刚好,也不会烤得人发烫。
谢云楼和她同床时,因为有宋勒燕这个“冷袋”,所以不会觉得热。若换成火炕,谢云楼打死也不会进宋勒燕的房间。
谢云楼当即拒绝,道:“府里是最好的地暖,你用这个,皇城卫的巡逻还以为王府天天走水呢。”
也是,在京中烧炕,浓烟会把皇城卫引来。而且王府确实暖和,宋勒燕不能反驳,只能噘嘴。站回他身侧,跟着他慢慢往回走。
谢云楼把她拽得离自己更近一些,调笑道:“火炕没有,但你可以抱着本王睡。”
宋勒燕才不吃调戏人这套,嫌弃道:“你身上太硬了,硌。”
这话差点让谢云楼一口血喷出来,他强身健体,在她眼里难道还不如那些满身白肉、大腹便便的男人吗?
忽然,他想起了侍卫和禀报的话,道:“你那个故人,要不要本王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虽然知道随从都是谢云楼的人,他肯定听到有关黄小草的事情,宋勒燕还是微惊,生怕自己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试探道:“京郊的伤兵村不是最好的吗?还有更好的地方?”
“既然是你的熟人,本王可以让人给他安上义肢,安排个体面的差事。”
看来是没露馅,只是示好或者防着她,宋勒燕道:“随便吧,其实都不算是我的故人,也不是西北的兵。不过见过几次,我连他名字都叫错了。给他安义肢当然可以,差事还是要问他,看他在这生活得也不错,都娶妻了。”
谢云楼本就是随口一提,见她有了打算,便不再多问,道:“事情也办完了,现在走还是明早走?”
朝中事情多,他谢云楼过来接自己,肯定熬夜改奏折挤出来的时间。
宋勒燕忽得有些心疼,但转念一想,他过来,估计是听侍卫汇报,不放心她才过来监督审查的,她才不心疼谢云楼呢。
但宋勒燕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道:“也没事要忙了,现在走吧。”
谢云楼却道:“本王赶路赶得累,在这休息一晚再走吧。”
宋勒燕和看疯子一样看着谢云楼,用指甲抠了抠他手心,道:“干嘛?不放心我的成果,还是想在百姓面前挽回点面子。”
谢云楼一本正经道:“想陪你睡一次火炕。”
宋勒燕一把推开谢云楼,嗔道:“滚蛋。”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晚上宋勒燕上了火炕,看侍女抱了一床夏凉被放到火炕上,她问道:“分衾睡啊?”
这倒是稀奇,除了每月的三次,谢云楼一般都会拥她入睡,睡前总会无比自然地揩她油,什么时候这么清心寡欲了?
难道是怕热?
谢云楼批完手上最后一本折子,道:“火炕太热了,本王抗寒,不用盖厚被子。”
忽然,宋勒燕心里那个小恶魔就跳出来了,宋勒燕幽怨地把被子一裹,往墙角一缩,道:“骗人,男人的嘴就会骗人,才分开几天就要分衾睡了,再过几天就要分床、分屋、和离了对不对?”
谢云楼静静地看着她演完,把那一团被子从墙角揪出来,面无表情陪她演,道:“不,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宋勒燕惊得从被子里伸出头看了一眼谢云楼,见谢云楼一脸不屑无奈的表情,听他道:“你就想逼本王说这句话对不对?”
知道自己被骗了,宋勒燕重新缩进了被子,道:“无趣得要死。你天天除了政事就是政事,一回来要不是待书房就是和我商量这个商量那个,真的一刻都不能不正经。”
这应该是谢云楼第一次听宋勒燕的抱怨,他对她确有愧疚,刚准备把她抱入怀中,就看见宋勒燕突然露出头看着他。
宋勒燕很满足自己骗到了谢云楼,钻出被子吻了吻他的下巴,道:“你输了。”
宋勒燕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住了,心道:好奇怪,他们之前挺不熟的,怎么就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呢?
宋勒燕擦了擦谢云楼下巴上被她亲上的口水,重新缩回被子里,道:“谢云楼?”
“我在。”
“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云楼沉默一瞬,从被子边缘伸手进去,把被子里的宋勒燕勾了出来,裹在自己被子里,抵着额头与她呼吸交错,道:“奇怪什么?”
宋勒燕看着这张明明张得禁欲却没有一点克制意思的脸,道:“我们变得那么快,就和真的夫妻一样。”
谢云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早就知道她这层皮是装的,所以宋勒燕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可以接受。
他对她蓄谋已久。
只是这个“真夫妻”是什么意思?谢云楼带着怨气吻过她的眼睛,滑到她的嘴唇,慢慢深入,带她沉沦。等吻得她瘫软在自己怀中,谢云楼柔声道:“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宋勒燕被他吻得动情,手指在他胸前划圈,道:“你以前对别人很温柔啊,只是对我凶,现在好不容易对我温柔点,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说着说着,宋勒燕忽然想到了牢房那次他浑身戾气,往自己被子里一钻,闷声道:“不对,你对我还是很凶。”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宋勒燕用腿夹住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谢云楼够不到她,索性忍着热钻进宋勒燕的厚被子里,哄道:“肯定啊,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说喜欢我,我能高兴才怪。”
这本是两人绝口不提的事情,如今能毫无芥蒂说出来,说明两人已经不在意了。
虽然知道谢云楼说的都是稳住她的场面话,可他愿意哄她,宋勒燕就已经很知足了,她跟着他挪回薄被子,道:“睡觉,明天还有赶路呢。”
宋勒燕知道,自己还是在演戏,只不过这场戏涉及她以后不多的日子,她拿出真性情去演。
宋家和皇室只能平安无事,她必须当个好妻子粘住宋谢两家人。
至于谢云楼,宋勒燕觉得他也一直在演戏,只是他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