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一连几日,谢云楼辅导皇帝批奏折的时候,都碰见了前来服侍的胡凝,而皇帝似乎也很亲近胡凝。
胡凝安的什么心,谢云楼一眼就能看出来,趁皇帝午休,他笑道:“太嫔娘娘这么关心陛下,可是真心喜爱陛下?”
谢云楼终于搭话,胡凝笑道:“自然,哀家是陛下的庶母,关爱是应该的。”
谢云楼道:“每日来御书房太累了,不如娘娘换个身份。”
惊喜来得突如其来,看来她这些艳丽的衣裙没白穿,但这个时候不能太主动,以免显得自己关心小皇帝是刻意为之,她柔弱道:“哀家不过一介女流,身心都在别人那儿,还请王爷做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云楼再听不懂就不礼貌了,他理了理衣袖,道:“那就嫁给皇帝当个妃子吧。”
胡凝震惊地抬眼看他,看见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冷漠厌恶,胡凝怒道:“殿下把我置于何处?我是皇帝的庶母!”
“那嫁与本王,你愿意吗?”
这大起大落搞得胡凝不知所措,下意识点了点头。
谢云楼负手而立,冷哼一声,“太嫔娘娘,你也知道你是皇帝庶母,皇帝你不愿嫁,换成本王就愿意了?你不知道你也是本王的庶母吗?如此欺君罔上、攀附权贵,该拖出去游街,以儆效尤。”
胡凝见他毫不留情,怒吼:“我本就一心爱慕你的!我想嫁的从来都是你,嫁给太上皇不过是为了保住胡家!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得践踏我的真心!是你把我和垃圾一样推出去!”
谢云楼心中只觉得厌烦,懒得和她争辩,连面子都不愿意装了,他扬声道:“无舌。”
无舌应声而来。
谢云楼道:“太嫔火气,给她喝点药。”说完,便离开了御书房。
胡凝刚要追上去继续骂,无舌拿着一块汗巾塞进了胡凝口中,和木偶一样冷道:“娘娘该喝药了。”
谢云楼忙了一天,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回府陪宋勒燕,就看见宋勒燕坐在窗边,用书挡着自己。
谢云楼走到侧面,正好可以看见宋勒燕偷偷把调理身子的药倒进池塘里。
谢云楼咳了一声,宋勒燕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碗一滑掉进了池塘里。
被抓包的宋勒燕也不慌,她指着那块浑浊的水面,道:“你看,你一吓我,正准备喝的药没了。”
谢云楼也不戳穿她,抬手关上对准池塘的窗子,道:“本王的错,让侍女再去熬一碗。”
这次宋勒燕退无可退,被谢云楼抱在怀中,喂下了一碗苦药。
一碗药下去,宋勒燕被塞了一块话梅进嘴,她一脸幽怨地看着谢云楼,道:“欺负我好玩吗?”
“还行,蛮可爱的。”谢云楼笑着吻了吻她的头发。
不知道怎么回事,婚后宋勒燕与谢云楼格外和谐,大概是谢云楼披着皮的样子她也见过,扒了皮的样子她也见过,所以宋勒燕渐渐也不怕谢云楼了。
宋勒燕可以安心地两耳不闻窗外事,当个金丝雀。她由着性子来,谢云楼就任她胡闹。
宋勒燕腻在谢云楼怀里,玩着谢云楼的纤细的手指,道:“真想把你手剁下来按在我手上。”
宋勒燕的手其实并不难看,手指纤长,可因为从小不是在田地里就是在军营里,指头都是圆圆扁扁的“和尚头”,还留不起来指甲,显得手一点也不秀气。
谢云楼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对齐看了看,道:“本王手上全是茧,真的给你,你就要嫌弃它刮坏你的衣服,盘不起好看的头发了。”
谢云楼这么说,宋勒燕平衡了许多,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也蛮好看的。
可谢云楼忽然拽住宋勒燕的食指,斥道:“你又咬指甲了?”
宋勒燕收回手,“是它先劈了,我都说了我的指甲留不长,你非要我慢慢留着看,哪能怪我咬指甲。”
谢云楼想着她抓他背时经常因为指甲太短把她自己弄伤,第二天都不敢沾水,不禁叹了口气道:“那就不留了,但你以后不许再咬指甲了。”
宋勒燕点点头,起身便要下床。
温香软玉离开,谢云楼哪能乐意,一把勾住宋勒燕的腰把她捞回来,道:“干嘛去?”
宋勒燕拍了拍谢云楼的胳膊,“吐核!”
原来是刚刚话梅,谢云楼把手伸到宋勒燕嘴边,接住宋勒燕吐出的果核后,抬手扔进了几丈外的暖炉里。
那暖炉还罩着细网的罩子,他竟扔进去了!
宋勒燕满眼的震惊和钦佩,她抓着谢云楼的胳膊撒娇,“再扔一个,再扔一个。”
手边没东西扔了,宋勒燕随手折了个纸球。
谢云楼抬手扔进了远处的痰盂里。
宋勒燕正准备找其他的东西,谢云楼就把她压进了柔软的床褥里了,“本王其余的准头也不错。”
早在婚礼第二日,被折腾惨的宋勒燕就和谢云楼约法三章了,每月三次,所以那次后谢云楼一直没有动她。如今她身子缓过劲来了,看样子谢云楼也忍不了了。
本来还以为谢云楼是禁欲的菩萨,如今才发现自己惹了个重欲的画皮鬼。
宋勒燕撑着他胸膛,与他拉开距离,半威胁半提醒道:“这才月初,你这样月末就没了。”
谢云楼拿过她纤长的柔夷,放在嘴边细细吻着,道:“你一般月末来小日子,少哄本王。”
还没等宋勒燕骂这男人有多精,就让他得逞了。
这次谢云楼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哄得宋勒燕心满意足地纵容他。
宋勒燕也发现了谢云楼的好处,只要有谢云楼在,她晚上会睡得格外舒服,手脚也不会冷,谢云楼就是个人形暖炉。
早上宋勒燕还是被吵醒了,宫里的钟撞了一下,应该是某个太妃没了。
宋勒燕下意识搂住正要离开的谢云楼的腰,道:“冷。”
见宋勒燕脖颈处布满暧昧的痕迹,谢云楼无比满足,他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盖住她光裸的肌肤,轻声道:“还很早,再睡会儿。”
宋勒燕不松手,闭着眼睛撒娇道:“中午我给你去送饭好不好?”
宋勒燕愿意示好,谢云楼自然开心,可送饭的习惯估计也是从谢成邻那养成的吧,他胸口闷闷地,俯身钳住她下巴就攻城掠地,吻得她招架不住。
宋勒燕松开了揽着他腰的手,推了推他胸膛,“行不行给个话啊?”
“明日吧,今日宫中有丧事,不吉利。”
宋勒燕点点头,接着睡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中午,听侍女说宫中一个很老资格的太妃没了,宋勒燕问道:“王爷让你们准备东西去吊唁了吗?”
侍女道:“还没,后宫的事情涉及内院,夫人可以替王爷分担一下。”
宋勒燕点点头,让人取来以往府中吊唁的送礼名册,细细看了起来。
谢云楼不让她进宫,她就不去,便让人把礼单给谢云楼送过去过目,可以就直接送到后宫。
谢云楼看到宋勒燕拟的礼单,多少有些惊喜。把她娇养在府中自然好,可以宋勒燕的心性和智慧,什么都不做,那是消极生活。愿意处理王府的事情,才是真正把王府当自己家。
谢云楼不自觉勾唇,细看才想起这个太妃资历老、名望高,宋勒燕如今是命妇,应该要走一趟。
晚上谢云楼回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宋勒燕,正要问侍女,就看见宋勒燕蒙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树下投壶。
谢云楼走过去,看她毫无准头的无头箭叮叮当当地砸在壶身上,道:“很无聊?”
听见声音,宋勒燕一骨碌坐起来,把眼罩一摘,道:“是啊,你不在,你那些侍女都不敢和我多说话,我就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虽然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幽怨,但待在王府确实是无聊。谢云楼拉着她的手绕着王府逛,边走边道:“今日死的是一位资格老的太妃,明日还是要辛苦你去吊唁一下。”
“应该的。”
“还有你若觉得无聊,本王那倒是有个适合你的事情,就是可能有些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宋勒燕踢着小径上小小的石子,道:“别是整理古籍,我看字多了头晕。”
谢云楼笑笑,“知道你不想看书,这个是体力活。京郊有个伤兵村,今年伤兵多,需要有人去发配物资,安抚他们。伤兵村里很多将士遗孀,我们往年去,基本说不上话,也不知道她们需要什么,所以本王想着找个厉害的人去。”
这事她就算不是衡王妃,也该出去帮忙。只是这是京畿驻军,是他手里的,她一个宋家人去难免尴尬。
谢云楼也知道她的顾虑,捏了捏她的手,道:“放心,他们不管政事,你是本王的王妃,他们会敬重你的。”
出力给谢云楼长脸的事,宋勒燕不是很想做,但想想又能缓和两家关系,便答应下来,道:“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两人不知不觉逛到了谢云楼的书房,谢云楼见到了这样的僻静处,便拉着宋勒燕往回走,道:“侍卫和侍女都会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唯一要叮嘱的,就是不许把药倒掉。”
宋勒燕噘嘴,脸皱成一团,低着头没有说话。
从谢云楼的角度,正好看见宋勒燕蓝柚耳坠在颈间晃来晃去,他忍不住和登徒子一样摸了摸她小小的耳垂。
宋勒燕抬头,不解地看着浅笑的谢云楼。这几天她发现谢云楼极其喜欢她的耳朵,有事没事都要捏一捏。
她甩头,把耳朵从谢云楼手中解救出来,道:“怎么那么喜欢摸我耳朵?”
谢云楼伸手又摸了几下,在宋勒燕马上要生气的时候才重新把她的手握住,道:“你的耳朵不会撒谎,比你的嘴可爱多了。”
什么破道理,宋勒燕抬腿用膝盖顶了他腿一下,甩开他的手就往屋里跑。
看着惹了事后格外开心的宋勒燕,谢云楼从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不自觉浮出浅笑,道:“慢点,别磕着。”
大概他真的是个俗人,所追求的,就是这样平常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