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包子啊
线还未全收回,有人来了。
门外传来的笑声浑厚爽朗:“来,让朕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话音未落,燕凛就带着人跨进门,径直走了过来。
天子之威,有点吓人。
林清弦如一只受了惊吓的鹿,看着来人。
燕诸上前行礼:“父皇,这是清儿为儿臣准备的生辰礼,儿臣已经及时收回来,未酿成大祸,父皇还请莫怪!”
燕凛:“还有个人呢?不会说话?”
林清弦走上前来,直接跪地:“皇上安好!”
燕凛扫了一眼燕诸,才满意道:“起来吧!”说着目光看向了地上的孔明灯。灯已经熄灭了,缩成软趴趴的一团。
燕诸站在她身旁:“清儿,先起来!”
她便起来了,面色仍紧张,怯怯地看着燕凛,不自觉往燕诸身边靠近,寻求安全感。如此这般,燕凛不禁含笑。
“是朕打扰了你们吧!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
林清弦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这样吧,今天是诸儿的生辰,朕就特批你们可以放灯,放吧!”
林清弦不可置信,看向燕诸,只听他道:“谢父皇恩典!”
燕凛走了,孔明灯再次飞起来。
这次,它没有了顾忌,飞向远方。
林清弦摆摆手:“太子哥哥,清儿也要走了!”
“我送你!”
燕凛将她送回林家,看着她平安地进了家门,方才掩上门帘。
“殿下真是有心了!”坐在车架上的刘琦轻说了一句。
暗处有人虎视眈眈,等她落单随时下手,还好她自己警觉,可危机重重不容忽视,他没法去想她再因他出一点事。
第二次月测。
林清弦百般纠结之下又拽碎了两根头发,想起上次的手板,记忆犹新。
虽然上次卫辙在薛绣面前发誓说要帮她学习,但是事后,林清弦才意识到他大概是一时情急,忘了他自己不会说话这件事,辅导不了她。
唉……
阿辙啊阿辙!
她只顾着坏笑,良心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根本忘了自己桌边每节课后都有一份工整的课堂笔记。一大摞的笔记,卫辙特意做的,都放在她的书房里。
只是忙着玩了,没时间看。
脑门上挨了一下。
傅由水立在她身边,看她揉着脑袋,满意地捻着小胡子:“这是又准备好去扫佛塔了!很好,以后你就承包了吧!”
有人在偷笑。
林清弦低头:“哪有哪有,不敢不敢!”心里不禁庆幸,还好自己学过了会做,否则阿辙可怎么跟娘交差!
一半正经,一半不正经。
完美,交卷!
考完试一身轻松,估摸着这次能考个中等,林清弦打算去逛街。有一家肉包子,想了很久了。但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大姐姐。临近冬天,气候越来越冷,不知道她咳疾是否有好些。
林清若比之前有了精神,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大姐姐是最近有什么好事吗?越来越好看了!”
林清若想了想:“最近吃的好,心情也好,就好了些!”
不对。
但她不喜多问。
林清弦想着,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考试太费脑子,清儿好饿。大姐姐,有肉包子吗?”
“有有有!”双儿含笑,“奴婢去拿!”
“双儿姐姐,我也去!”林清弦利索地跳下凳子,追上去。
林清若摇头笑了,抬手煮茶。
走到了长廊的拐角,林清弦一个箭步追上了双儿:“双儿姐姐!”一同走进了小厨房,向双儿打听,“我大姐姐最近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好多了,得慢慢调理。”
双儿忆起一些事情。
那天,大侠离开后,她发现桌上有一张纸,上书十六个字:清晖明月,若如初见,如遇玉兔,旧年从斯。
很明显是特意留给那人的。
清若如旧。
双儿犹豫着,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自那之后林清若就好了起来。
“玉兔?”
“玉兔是娘娘爱喝的酒,传闻是天下最好的酒。”双儿解释道,低声笑,“看得出来,大侠也是尽力了!”
林清弦看着双儿。
这般合适吗?
双儿温柔地拧拧她的脸,将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又低声:“活着不比什么都好?三小姐也是如此希望的吧!”
林清弦点头。
“谢谢双儿姐姐!”
双儿初讶异,随即又笑了:“谢什么啊!当奴才的,只有主子好,自己才有倚仗,这是本分!”言谈间又装好了一小食盒的包子,“小姐还要吗?”
林清弦笑着点头:“我拿去给同学们吃,可以吗?”
“当然,小姐请便!”
提着包子往外走,林清弦在想一件事,改天一定要尝尝传闻中的玉兔酒,那可是天下最好的酒。
前世,她不爱饮酒,职务关系倒也有了解过酒名,未曾多留意,也许叫玉兔,也许叫别的名字。
杜倦林风流不羁仗剑江湖,所以大姐姐爱饮酒,许是怀念他,许是怀念曾经的她自己,而卫辙除却打仗,平常不爱饮酒,是个性情极其平和的人,她自然也就不会想到酒这种烈性的东西。
她爱种花和品茶。
胡思乱想了一通,末了想到,无论如何,大姐姐该是得救了。
突然,一个身影横在面前拦住了路:“拿的什么呀?”抬头一看,是绿莺公主和凌云郡主,还有她们的一些跟班,也都是平燕京里的贵女们。
“包子,你们要吃吗?”林清弦举起食盒,余光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引天殿一个拐角,光线不太好。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才说话的是凌云郡主,此刻后退,一个微胖的女孩子走了上来,脸上的肉随之乱颤,一把打在了她的手上。
食盒被打翻,白胖的包子滴溜溜滚了出来,被几双脚无情地踩碎。
可恶!
林清弦忍着一口气,想看看她们还想做什么。
一双手上来摸她的脸,出言不逊:“林清弦,长得也就那样,丑不拉几的,凭什么太子哥哥就对你不一样?”
“就是!”
岂有此理,生可忍熟不可忍!
“大家都有身份,别让你们爹娘颜面扫地!”她道,“养出了一群,糟蹋粮食口出狂言的畜牲!”说着手一扬,一把白色的粉末飞了出去。
惨叫声四起。
“什么,是什么?”
“生石灰,可别洗脸,脸会烫烂的!”林清弦拍拍手,抬脚离开。之前确实是石灰,那天之后就多加了一包面粉。毕竟她还没那么狠毒,而且这里是学堂!
若说狠毒的话。
保命必备,狠毒又如何?
“不是石灰,是面粉!”身后的那群人反应过来了,追了上来,“快抓住她!”
她飞速逃跑,跑进了课堂里,直接躲在了燕诸身旁:“太子哥哥,救命!她们欺负我!”
考后休息,燕诸在室内看书。
此时,堂内人不多。
燕诸放下书,看着门口站下的那几个,头发脸上都是白乎乎的,顶着极度愤怒的脸,却畏缩地看着他。
如果她跑不快,可能就给撕了。
“太子哥哥,林清弦她骂我们是畜牲,还把我们弄成这样,你看啊!”一个瘦高个抗议,“都是她干的,她还要洒石灰,让我们毁容!”
“好恶毒!”
“才不是!”林清弦依然在燕诸背后,辩解道,“她们踩坏了我要拿给大家吃的包子,浪费粮食的可不就是畜牲吗?再说了,我哪有那本事,只是从厨房过来抓了一把面粉而已,哪有石灰,我哪有那本事?”
“太子哥哥明鉴!”
那边更怒了,却又没有办法,有个机灵的反应过来了:“林清弦你还说我们,你洒面粉不是浪费粮食吗?你也是畜牲……”
“你们才是……”
“你是!”
正吵的热闹,傅由水过来了:“怎么回事?”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也说不清楚。
燕诸沉声:“娇娇来说。”
楚天娇便扬起下巴道:“她们仗势欺人,欺负我们身份低,踩坏了清儿的包子,还污蔑我们骂我们畜牲,夫子应该罚她们去佛堂跪七天!”
早看她们不顺眼了,天天鼻孔朝天。
燕诸:一时不察,判断失误。
傅由水:“恩?”
燕诸道:“夫子容禀,是这么回事,清儿年少调皮,分不清轻重,与同学产生矛盾,该罚!但凌云郡主她们欺负同学浪费粮食也是事实,都有错,便应当一同处罚,以示公平。”
傅由水“嗯”了一声,对判决无异议:“可以,就这么办!你们几个,每日课后都给我去经堂抄劝学训诫,抄够七天!”
一群人低下了高贵的头。
林清弦在燕诸背后做鬼脸。
略略略。
燕诸看了她一眼,见她缩回头去,又开口道:“夫子,妹妹们此次犯错也是诸儿平常训诫不严,诸儿愿跟妹妹们一同领罚!”
如果放一块,可能又会闹起来。
傅由水更满意了:“太子殿下有此番话,夫子心甚慰,就如此吧!”
“夫子,不行!清儿愿意受罚,但是得让她们赔清儿的包子!那包子可是我病中的大姐姐费心费力亲手做的,清儿一个没吃就给踩坏了,要是大姐姐知道了,肯定伤心,会病重的,大姐姐病重,皇上伯伯也会担心!”林清弦坚持,“那样,大家就都不好了!”
“国运危矣!”
“……”
傅由水有点为难:“这……”
林清弦挤出眼泪,痛心疾首。
楚天娇惊呼:“天哪,清儿的姐姐可是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亲手做的包子,好想尝尝,好可惜……”
抚着心口,万般难过。
“我们赔!”绿莺公主道,满脸的歉疚,“是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