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当我脑子坏了
“哦。对了。”沈长清突然想起来问，“下午还是晚上的时候是不是要分班换座位？”
“额，”盛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搞懵，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应该吧，我也不清楚啊。”
这种跟吃喝玩乐无关的事情，他怎么记得清楚。
沈长清觉得问了他也是白问，觉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了，她看了看钟，“快上课了，还不赶紧回到你自己位置上去。”
盛时干脆把整个脸都压在手肘里，脑袋在胳膊上摇了摇。
“不要，你这里比较舒服，我在这里睡两节课，放心，不会打扰你的。”
“”
算了，随他去吧。沈长清也懒得管他。
昨天晚上的时候岳峙发消息问她，如果可以的话，选位置的时候，能不能坐在沈长清旁边或者和她坐同桌。
沈长清表示没什么问题。
岳峙这次成绩很不错，虽然只是倒数几名进入a班的，但是相比过去已经进步太多了。沈长清拿到成绩的第一刻就发过消息给她表示恭喜，岳峙过了一会才回她，说这次可能是比较幸运，以后还要多多努力才行。
毕竟也不是每一次都有这种好运气。
沈长清明了，嘱咐她早点睡，也没说什么。
但是一个暑假就可以进步这么多，肯定很不容易。沈长清自然可以知道其中的艰辛，毕竟她自己就是个例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明亮亮的天才呢，平凡人就是要从一个又一个沟壑里踩出来，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勋章的。
更何况岳峙也不普通了，她也是可爱的闪亮亮的数学小天才，沈长清想。
阳光从玻璃穿射过来，将一大片明亮的阳光打在沈长清的桌面上。
盛时的睡眠情况确实好，老师在上面讲的口干舌燥唾沫星子乱飞，他也能够安然无事地入眠，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睡得极其安稳，看样子就算此刻外面爆发世界大战也与他无关。
好像林绝睡觉的时候就不会，永远都是把头微微低着，或者趴在桌子上假寐，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把他惊醒，像是随时随地都在对外戒备的困兽。
不知道现在睡觉质量有没有改善，能够睡得安稳一些了吗？林绝。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果然开始分班。
沈长清听着走廊上有些杂乱的动静，还有一些桌椅移动的声音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暗了暗眉眼。
有人在门口处站着，等着许文昌按成绩给他们重新安排座位。
岳峙也在那里，原本蜿蜒到脖颈的头发又被重新剪成齐耳小短发，利落干净，背影在夕阳下弯曲成一个弧度，看见沈长清，朝她笑了一下，明媚无比。
沈长清也笑，在最后一排小幅度地朝她挥了挥手。
“裴书。”
念出口第一个名字，万年不变的第一名。
裴书清清冷冷的，眉眼坚毅，背过身，指了沈长清身边的位置。
卫初突然拿手敲打了一下桌子，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盛时在喝水，差点没一口呛死，大力咳嗽了几下，本来不少人在看裴书，现在一部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他自然也不觉得尴尬，看了一眼裴书，把瓶盖扭紧，然后丢进书桌里。
“疯了吧这是。”
连许明昌也重复了一遍，“确定吗？”
裴书没说话，连个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也没有，像个沉默的雕像或者僵硬的木偶，头已经重新低下去看着桌子上翻开的书页。
周阮在前方传来一声笑音，两人座位挨得不远，于是这声极其清楚地传到裴书耳朵里。
她也不想去猜测这笑容里面含了多么显而易见的轻蔑和嘲讽。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再回答一遍或者有人再问一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给出什么样子的答案，索性沉默下来。
小行星也会偏转轨道，运转再精密的仪器，也总会出现偏差。
不是吗？是的吧。
沈长清还在莫名其妙，突然看见岳峙一脸呆滞，冲沈长清眨了眨眼睛，像个不知所措的小仓鼠，她笑出来。
接下来还是之前那些人，那些名字。
“顾一垣。”
“周阮。”
沈长清依旧选择她原本的位置，林绝给她写的那本错题集在书桌里，被放在所有书的最上面，暑假的时候她已经基本都看完了，只是很多类型的题目还不能在短时间内吃透，还得慢慢琢磨。
慢慢来吧，再过一段时间，总会都弄懂的。
时间本来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沈长清看着坐在她身边，刚刚已经换好位置的裴书，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服味道像是春日里拔地而长的青草一样，踏踏实实地存在这一方小小的空气里。
她要是以前想到和自己坐，会不会恶心的要命，虽然她现在看上去也不太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岳峙在她前面坐着，还是按照愿望坐在她前面，选到这个位置的时候还长叹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她浓郁的黑色短发在沈长清面前晃出一小块阴影。
外面的光线很亮，十月了，空气还是有些燥热，后面的立式空调还是会偶尔运作，把沈长清身上逼出一点冷意。
她嘴巴动了动，还是问出去，”你“
裴书眼神冷冰冰，视线死死盯着眼前的书本，像是已经提前知道她要问什么，飞速地抢过话头，”你当我我脑子坏了。“
就连这句话也是泛着冷意说出来的。
”那你要不要和老师说重新换一下座位。“
”不用。“
她很快回绝，说得斩钉截铁，沈长清觉得她很决绝又很莫名的语气有点小孩子耍脾气，笑了一下。
”没坏，聪明着呢。“
裴书拿笔的手一下子戳在书页上，弄出一个显眼的黑点，余光里，沈长清已经重新低下头。侧脸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温柔又哀情。
裴书把那页带有黑点的书页很快翻了过去。
那面习题还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