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接吻
电影的背景设定在民国时期，相对来说还比较封建，所以前期并没有设定一些卿卿我我的戏份，这也就导致林惊月和沈霁风虽默契，但镜头下最亲密的尺度依旧还停留在拥抱和牵手的阶段。
谁让庄姜新增的戏份里周菀全程“吊着”方君逸，她的动机本就不纯，自然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把自己搭进去，只是再冷漠的心终究还是被少年人的赤诚感动。
因此才有了剧本中他们最后一场对手戏。
周菀想让方君逸护送徐婉离开上海，他卧底的身份已经隐约被察觉，再留下来恐怕凶多吉少，可方君逸已经知道她要代替徐婉留下拖延时间，说什么都不愿意先一步离开。
于是周菀偷偷想了一个计划，她找到徐婉她们帮忙带方君逸离开。在临行前一天晚上，她将方君逸灌醉，第一次没有再否认自己的心，承认了她也爱上了他的事实。
她还坦诚了自己一开始的别有用心，对于欺骗他的感情而愧疚，没想到方君逸酒醉之下吐露他早已经知道真相的事实，周菀震惊之下被他感动，两人互诉衷情意乱情迷下发生了关系。
可以说这同时也是周菀认为对于两人之间的一种成全，为他们的爱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因为周菀知道她大概率无法全身而退，这一别就是永别。
她裹着一件朴素的黑色大棉袄，坐在小马扎上，眼神没有焦点地落在来回搬着机器搭建房间内景的工作人员身上。
林惊月对演戏的领悟来源于她从小到大看过数以百遍的每一部经典电影，这样的认知在觉醒意识后脑海里一些片场记忆的加持下变得自然而又生动。
她在脑海里认真地回忆着“储存库”里最接近这场戏里周菀心情的角色，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走了神。
林惊月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庄姜为周菀增加的这一条感情线，如果说原剧本里她的牺牲是大爱，那增加儿女情长后反而显得她的牺牲变得俗套了起来。
更何况，她并不认同在爱情里为了对方付出所有牺牲一切的行为，就像原著设定里的她。
她还是个新人演员，如果做不到对角色的认同感，很难演出那种让人共情的感觉。
脸颊边突然挨上一抹温热，林惊月回过神，抬头就看见沈霁风握着两杯咖啡站在一旁，冬日的寒冷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不同于裹着大棉袄像只熊的她，沈霁风只穿了一件版型挺括的黑色大衣，里面是单薄的同色高领打底衫。
他原本个子就高，这样的穿着越发显得身材颀长高大，颇有韩剧男主的氛围。
不过英俊凌厉的长相让他的辨识度又极高于韩系花美男。
林惊月犹豫几秒接过他的咖啡：“谢谢。”
沈霁风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微妙，林惊月原先以为他讨厌她，但他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救她于水火之中，所以她也拿不准对方对她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不过她不敢多想，依沈霁风的性格，她多想半分被他知道了估计都是一种亵渎。
沈霁风抿了口咖啡，神色悠闲地听着脑袋里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以及最近经常会发生的，系统对于它发布的小任务丝毫没提高好感度的迷惑。
他挑剔的目光扫过林惊月身上毫无版型的大棉袄，忍了忍想要吐槽的欲望，她总是把自己穿得像个大妈，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善变的男人显然已经忘记就在短短几个月之前他还觉得林惊月长得不怎么样。
少女坐在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太过明显，很难不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
沈霁风想了想，除了今天晚上要拍摄的“床戏”，他想不出现在能让林惊月烦恼的事。
“你在紧张？”
少女潋滟分明的桃花眼微微抬起，带着些疑惑懵懂看他，沈霁风不知怎么，被看得心里一跳，浑身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又不是第一次拍吻戏，紧张什么？
沈霁风摸了摸鼻子，掩饰地说道：“晚上的戏。”
林惊月一愣，她倒是没有觉得不自在，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的担心已经明显到他也看出来的地步。
她坦然地点头：“嗯，我怕演不好。”
万一演不出周菀那种复杂的感情怎么办？
两人鸡同鸭讲，沟通起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不像你啊。”沈霁风屈腿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他个高腿长，这样坐着的感觉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微凉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我认识的林惊月，可不是会担心演不好的人。”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惊月抿唇，的确，从一头扎进影视城到费尽心思进入这个剧组，她从来没有退缩害怕过。
“要是因为没经验紧张的话，你可以向我请教请教，毕竟再怎么说我的经验也比你丰富多了吧？”沈霁风挑眉，语气痞痞，英俊逼人的脸上一抹蔫坏的笑。
林惊月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晚上的戏大概是指什么方面，她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心下有些无语。
只是，涉及到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她想起书里的内容，忍不住一阵反胃。
傅修逸那天将她压在吧台上的脸跟记忆里那些不堪的片段重合，林惊月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沈霁风的手摩挲了一下手里温热的咖啡杯，敏感地捕捉到她难看的脸色，他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
这一反思就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调戏她，沈霁风愣住，有些尴尬又拉不下面子道歉，犹豫着刚想出声就被打断了。
林惊月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咖啡，试图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她语气很淡：“论起经验当然是比不上沈老师的。”
总觉得她好像在暗示什么。
沈霁风听了这话虽有些莫名地不高兴，但毕竟是他理亏在先，也不好计较什么。他目光落在少女洁白的侧脸上，一缕发丝沾在樱花般微粉的唇上。
手再次控制不住下意识伸过去想要帮她拿掉，下一瞬便看到林惊月条件反射般躲开。
沈霁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过于亲密，但是她的反应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挑眉，嗓音里带上一分怀疑，问得很直接：“你嫌弃我？”
林惊月只是因为方才不好的记忆对男人突然产生了条件反射，更何况沈霁风一声不吭忽然把手伸过来，自然吓了她一跳。
顶着对面的目光，林惊月头皮发麻，她张了张唇，想解释一时间却找不到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霁风的脸色一寸寸暗下去。
沈霁风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嫌弃，向来只有他挑剔别人的份，林惊月的举动毫无疑问是直接把他的脸踩在地上。
他“唰”地站起来，冷着一张脸大步离开了片场。
完了，又惹到少爷了。
林惊月抿唇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她能快速地摸清楚身边每个人的性格并且投其所好，那是因为有原著剧情加持，对于沈霁风，她一直都没弄懂过。
更别说，要怎么哄他。
哄他？惊月摇了摇头，心里无声叹气，她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只望他别这么小气，影响到晚上的拍摄就真是麻烦了。
另一边回到休息室的沈霁风一肚子闷气，要说多火大其实也没有，毕竟他冷静下来后就慢慢回味过来自己的不对劲。
即便他现在不讨厌林惊月了，但也远不至于跟她关系亲密到这种地步，所以他当时的行为真的很反常，连自己也解释不明白的反常，只能借着由头先跑了。
想起脑袋里绑定的系统，沈霁风忍不住有一丝怀疑：“刚刚是你影响我了吗？”
平白无故被甩锅的系统一脸懵逼：“没有啊宿主。”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影响你，早就指示你快点攻略下女主了嘤嘤嘤。”
系统最近不知道在看什么小说，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太正常起来，沈霁风有点嫌弃，立马屏蔽了它的声音。
“明明是宿主你自己老是往女主身边贴贴，怎么这也要怪我”可惜沈霁风已经听不到系统的碎碎念。
天色逐渐暗下来，影视城慢慢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大大小小无数个剧组仍旧在加班加点的工作着，古色古香的卧房内，昏黄的灯一闪一烁，提前清理过的房间里除了导演副导和灯光师收音师，再没有别的工作人员。
林惊月已经脱掉下午那件大棉袄，换上单薄的素青色旗袍，接近0度的房内过于寒冷，唯有炽热的灯打在身上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
“从桌子边开始，我们尽量一镜到底，周菀要先主动献吻，然后方君逸把她公主抱起来一直走到床边，你们要不要先找找感觉？”
沈霁风没有穿方君逸出场率最高的那身军装，而是在白色衬衫外套了一件皮衣外套，此刻衬衫领口松散开两颗扣子，脸上的红蔓延到脖子跟耳后。
他身上有明显的酒味，坐在桌子边目光微微涣散的模样，显然已经有些入戏。
林惊月不知道他会做到这个地步，居然真的把自己灌出了些醉意。
她认真地听着庄姜说的话，表情严肃认真，像是在对待什么学术研究。
沈霁风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她，酒精麻痹后的神经反应有点慢半拍，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过于直白炙热的目光。
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出生在沈家这样的家庭，为了避免“喝酒误事”或是遭人算计，一般从小就会注意在这方面的训练，可惜沈霁风比较倒霉，天生就是个不能多喝的身体，十几岁中二叛逆期的时候跟徐尧还有一堆狐朋狗友斗酒，把自己斗进了医院，此后沈宗林就严格禁止他去杂七杂八的朋友聚会。
唯一比较好的是，他喝酒很容易上脸，所以别看此刻沈霁风脸这么红，实际上他只是喝了小半杯葡萄酒。
林惊月对于自己要主动吻沈霁风的戏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她已经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工作，做演员早晚会有这一天，何况庄姜写的剧本尺度也并没有很大，只是要拍出那种香艳和意乱情迷的氛围。
正式开拍后，她俯下身，望向面前人的目光里是属于周菀的悸动和爱意。
沈霁风深邃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他，眼尾泛起酒意的红，他被对方充满爱意的目光看得整个人从脚底热到头顶，心脏一阵急促不规律的快速跳动，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燥热和暧昧。
林惊月伸手捧住沈霁风微热的脸，虔诚而又珍惜地慢慢吻在他的唇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在炙热的打光灯下，在众人围坐的摄像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