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后手
花魁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曾经有一位卜算高人路过深山。那位高人就只是赶路,什么手段没用,身后骨板就散发着奕奕金光。
那天老鳌出手准备截杀这位高人,对方只是甩了两枚骨板。一面是离,一面是别,老鳌的攻势就瞬间被化解,灰溜溜的变回山岳。
花魁心里虽然惊恐的直抖,面上依然强装镇定。
“这一切都是在我的神通内,不可能有人能翻出水花。”花魁自语,声音依旧动人。
深山街道小镇都是它的一念所想,花魁也就不浪费功夫,抬手扯断袖口,伸手一招。深山原本和它相距十几里,转瞬间山上的石块已经被它踩在脚下。
再次抬手,它盘踞数十年的洞口,轰然出现在它面前。
一脚还未踏进。
“啪嗒。”又是骨板。
“该死的东西,滚开。”花魁恨的是要把银牙咬碎。
花魁从右侧绕过,又听见一声脆响,一块骨板挡住了去路。
绕到左边,另一块骨板从天而降。
现在是三块骨板,齐齐的封住去路。样子虽不起眼,但花魁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骨板上残留的神通。
“找死。”花魁大喝一声,双臂同时抬起,双手上开始上下飞舞,一种怪异的手势被它演绎出来。
手势推演完毕,花魁身后出现了人影,不止一具,堆堆叠叠的站在它的身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尽相同。共通点是喉咙处发黑,透过去看少了一块肉。
这都是喉魁杀死的过路人!
喉魁推演此法,已经推演了十年之久,它苦于一直不得法。只有在这虚幻的空间里,它才能全数施展。
人影开始走动,灰暗的皮肤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尸斑,每一具都是如此。
喉魁不愧是凶兽,凶恶的手段足以令这深山胆寒。它的实力不是最强,手段居然最为歹毒。
这充满怨念杀意的人群,每具背后都有黑色的光束,集结在一起,便直达天际,这天也要捅个窟窿。
“救我,救我。”
绝望濒死人群最后的呼喊!
形同走肉的人群向洞口走去,一人接着一人。最前面的几具抬手就要把骨板抓在手里。
“啊啊啊啊啊!”痛苦的惨叫。骨板只在行尸的肉里停留一秒,立马散发出阵阵白光,灼热的火气喷发焚烧掉行尸的手掌。
人群有些溃烂,求生的意识开始作祟。有人开始调转方向准备逃跑。可终究是徒劳,死尸的眼里只闪出一点光亮,又变为死寂。
喉魁动用手段,逃跑的人群又再跑回去。如果抓不住骨板的话,便压垮它。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还不够,花魁身后又散出数十具的尸体。
渐渐人群开始占上风,骨板挣扎了一会,再也没有动静。
花魁没有着急进入洞口,多年的猎人教会了它一个道理,临死前的猎物反噬,就算是兔子,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一分,两分,等了好一会,骨板上的神通应该被彻底磨灭。花魁依然不除疑的下令让傀儡们探路。
直到最后一个傀儡走入洞内,花魁也就放下防备准备亲身入洞。
“是时候了。”
此时大堂内,王平的双亲依然坐在主位上,花魁变出的父母已经随着它施法对抗骨板消失了。消失也不全准确,两人也加入了前赴后继的大军。
花魁的父母也是它当初随意杀死的路人罢了。
“真想陪它再多玩一会,可惜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原本神通是留着对付那个人的,臭小子,以后的劫得自己过了。”
“夫人,我很想你。”
与此同时,人群压住的骨板悄然转动。六面开始不断旋转。
“生,生,生。”全都是生,短时间一道神通屏障覆盖在洞口。
花魁只差一脚就要踏入洞内,突如其来的屏障撞的它是措手不及。
这一点滑稽的动作,同时撞出了花魁的本来面目。
一张松松垮垮的人皮脱落下来,头发衣服手势像是流水一般滑下。这一切精致装扮下的正主只是一只丑陋的喉魁罢了。
“啊啊啊啊,只差一点。就差一点,我本不要你的声音,你要拦我,今天我们不死不休!”喉魁面目狰狞,声音却还是所扮花魁的声音,两者相比产生巨大的反差,怪诞至极。
喉魁伸手,不用施咒,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成亲大堂。王平此刻不在这里,他已经在洞房里等候,等候着他娇艳的新娘,共话烛光春宵。
“你,你是谁。”喉魁原本想直接动手灭杀王平,却发现王平压根不在这,大堂里现在只有王平的父亲。
喉魁自打出现大堂,再到感知四周的变化这短短几秒,王平父亲的目光就一直在它身上没有挪过。
这种令人胆寒的眼神盯的喉魁直发毛,它此时也顾不得王平。
“你,你到底是谁。”
王平父亲依然没有开口回答,眼睛还是死盯着喉魁。这种看人如同看牲畜的眼神,喉魁这辈子都没见过。
喉魁虽说这辈子也是杀人无数,但这双眼睛里的情感,自己从未有过。它是影子,也有温度。而这双眸子,只有森凉。
“不要多做废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独六,是王平的父亲。我曾经亲手掠夺过他的天赋气运,你观察到他身上的伏笔就是我所为。因为我在设一个天大的局,你的表情不要如此惊讶,你不是这局里的一环。连一颗纽扣的不是。”
“我知道我儿的性格,深山里也没有走兽敢侵扰它,我唯独忘记了你。我们打过交道,你这么多年还没死,也是运气。说实话,那三枚骨板是我留在他身上的唯一手段。你若能赢,再灭杀我儿。从此,深山里你便是第二。”
“唉,不过你没机会了。今日和你说了这么多,也算不吐不快。不要诧异我为何和你说这么多,因为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
一连串说了这么些话,王平父亲也是如释重负。
喉魁几次想打断,它可不想听这么多的废话,但张嘴才做出口型,三枚骨板已经来到它的脚下,旋转出死的字样。
“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他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你是了解我们一族的,我深受重创,再从他身上退出去,即使不死我也再没有害人的本事。”
喉魁特意转变为小姑娘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开始求情。
“不好。”
简短有力的回答否定了喉魁的生机。
“你!”语气暴躁的大喊,喉魁彻底发怒。
“生气是最无用的手段。你可以和我鱼死网破,但是最起码你前提得是条龙,浅水里的蛤蟆就去阴沟里蹦跶吧。”
还是这样冷酷不夹杂着一丝情感,说完王平父亲双手合十。
三枚骨板开始浮空绕着喉魁打转,一圈下来,喉魁已经被压制到地上,抬手都做不到。
“你敢,你。”话没说完,一枚骨板就直接堵住了喉魁的嘴,现在的喉魁连呜呜声也发不出。
“洞房吧。”
说完之后,骨板包夹着喉魁腾空就飞进了王平的房间。
“娘子,你来啦。”
王平此时的状态也怪的吓人。双眼睁开到最大,瞳孔中居然没有黑色,而是一个大字,离!
这是骨板上的字面。
“娘子,你可是让我好等,刚才干嘛去了。是和未来的公公婆婆处好关系了吗。我父母待人和善,从小疼爱我,你往后嫁到我家。他们也会像疼爱我一样对待你的。”
这可比喉魁以往午夜里杀人来的恐怖。王平现在和它召出的死尸没什么分别,自言自语的讲述着他和自己未来的恩爱画面。
“这镇子我小时候就搬过来住了,父母带着我,我们一家三口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分离。”
“分离?我记着是没有分开过,父亲,母亲,我,我们每天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享不尽的温馨时光。”
“不对,我怎么好像记着,我母亲小时候不见了,父亲也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是不要我了,还是遭歹人杀害。我头好疼,娘子,我怎么办,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王平的记忆发生错乱,父亲留手的神通和喉魁布下的梦境杀局起了冲突。父母这两位的形象从脑海里剥离,随着喉魁手段一同化作尘埃。
“娘子,你。”喉魁的本来面目也显化出来,一只猿猴穿着人类新娘的嫁衣。
“你这妖怪,我的娘子,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王平看到喉魁的样子惊得直接弹起身来。
“不对,我什么时候成的婚,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才十六岁,我那天卖完烧烤好像遇见一位小女孩。”
“砰。”
喉魁所有的手段布置全都消失,喉魁和王平又回到了那所虚无空间。
“又是你,连火都烧不死你,是不是,我砍死你。”王平这时候终于清醒,两年的快乐时光都是假的,一时间愤慨的情绪灌满颅腔。王平眼下,只要是能用的上手的工具,都要拿来,打死眼前的罪魁祸首。
“哐啷。”有东西掉落。
虚无的空间怎么还会有其他东西。
又是骨板,骨板上的字样又是变成了断字,随着字体显现,骨板的样式开始拉长。三枚骨板连接到一起,样子居然变幻成一把宝剑。
王平还没去捡,宝剑就自动飞到了王平手上。
一时间剑光大亮,王平右手上下一挥,喉魁顷刻间一分为二,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