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平
救世十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平此时正在卖力的扇着扇子，烧烤散发出来的香味街尾都闻得到。
王平年纪刚过十六，这个年纪应该去念书或者在外游历闯荡，而王平早已过上了养家糊口的生活。
王平还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父亲说是病死的。这个理由小时候还能糊弄一下，长大了发现是漏洞百出。
父亲年近四十，工作总是很忙碌，王平晚上基本看不见父亲的身影。父亲总是在白天回来，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通红的双眼让王平很是心疼。所以王平早早接过了生活的重担。
不过后来才知道，那是喝酒耍钱闹了一晚上，熬夜被烟熏红的。
今天的头等大事就是关于救世十子的传闻，落座的客人大都聊着这件事。
就像王平平常看的奇幻小说一样，人族大难将至，有被上天选中的十个人出来拯救世界。
救不救世也不能多卖两根烤串，所以说这种闲天听听就过，还不如街上串闲话的八卦好听。
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人和王平一样是个普通人，用凡人更为准确。
王平有时候听到衙役喝醉酒的吹嘘，知道了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呼风唤雨，力大无穷。
心里酸酸的滋味和少年不服输的闯劲让王平有了走出去看看的冲动。
可一想到父亲，心里又没底。王平担心这一走，他这父亲怎么办。
没有王平整天起早贪黑，他父亲估计早就被上门要债的给打死，要么就是饿死街头。
于心不忍，加上父慈子孝。每每想到这里，王平给烤串扇风就更加卖力。
酒腻子的话不能信。
这句话王平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王平藏钱的小罐子被掏了个精光。王平的信仰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王平会自己存放一点钱，剩下的全部用来还债。可是，每次无论藏钱的地方有多么隐蔽，他的父亲总能精确的找到。
即使换成了钱票随身携带，也会被他父亲用洗衣服的借口给偷偷拿走。
再过两年，我就走，加上之前一年。总共三年，虽然还不了养育之情，但是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王平暗暗发誓。
夜晚的风带来了一丝凉意，有点晚了，大概是九时左右。
一般卖到这个点，基本就没什么人来吃了，王平就准备收摊回去。
桌椅都是自带的，王平熟练的把板凳架好和桌子摞到一起放到了板车上。
“你好，哥哥，我有点饿，有吃的吗。”
声音把王平吓了一跳，这条街路面不平。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一走过，王平心里都有个数。
这声音像是凭空出现的。
抬头一看发现是个小女孩站在烤炉前。小女孩还没这炉子高，看上去大概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破破烂烂的，面颊有些饥瘦。
估计是饿了好些天了，来这镇上的流民不少，应该是逃难来的。
“我这没吃的。”
王平摆了摆手。
之前他也发过善心，不过施舍久了，那些人就以为是理所应当的。上次的争吵怒骂还让王平记忆犹新。遇到这种事，还是躲远一点好。
“哥哥，我饿。”
小女孩往前走了走，脸和炉子贴的很近。
王平急忙把她往外面推了一点。
“你是哪来的，家在哪里，父母呢。”王平问道。
“哥哥，我饿。”
女孩没有理睬王平，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炉子上仅剩的一块肉。
王平有些心疼，主要是心疼自己，这是准备带回家当晚饭的。
没办法，问她什么也不说，王平只得把肉取下来给她装在盘子里。
还没等王平递给她餐具，小女孩直接用手抓起囫囵塞进了嘴巴里。肉块和她的嘴巴相比要大的多，王平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你，你慢点吃。吃这么快会噎到。”
王平赶紧去给她顺顺背。
“哥哥，我饱了。”
小女孩跟刚才一反常态，长期饥饿产生的消瘦感，好像消失不见了。王平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刚才问你的问题，现在能回答了吗。”
王平看着女孩说道。
“嗯。”
女孩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又把头低下去，拽着衣角，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是什么意思？你父母呢，或者照顾你的长辈在哪里。”
女孩的样子让王平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来骗吃骗喝的？
“嗯，我也不知道。”女孩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了这么一句。
“那我把你送到镇上的府衙那里怎么样，让他们帮你找你的人，怎么样？”
王平心中大抵有了些猜测，不过也没什么用。王平只想安稳的过完这两年，迟了回去，晚上穿串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走，我带你去。”
王平一把拉过女孩的手往前走，女孩有些抗拒不断地往后退。拽着王平，差点让王平摔了一踉跄。
王平有些诧异的看向女孩，她瘦瘦小小的模样，怎么可能比我力气还大。王平虽说发育可能比同年的孩子差些，可是这每天苦熬苦夜的耍把式，力气活丝毫不差。
这让王平瞬间想到了传闻中的修行之人。
不过，修行之人有这等本事，不至于来我这烧烤摊上混吃混喝吧。
小女孩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委屈巴巴的模样瞬间让这个想法烟消云散。
“你不想去吗？”
王平俯身来到女孩面前。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吗？”王平问道。
“没，不。有，有。不过我好像记不得了。”
女孩说着神色开始有些慌张，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女孩蹲下来，双手抱膝。隐约听到了一些哭声。
女孩一哭，王平顿时有些慌乱。
“别哭了嘛，好不好，是我问错了。那你有住的地方吗”。王平低下身子轻声说道。
“呜呜，呜呜呜。”
女孩没有回应，还是在低低沉沉的哭泣。
要不直接走了算了？
这个念头不经意的从王平的脑海中划过，但是看见女孩的模样又心生不忍。
这大概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意思了罢，王平自己过的也是鸡零狗碎的日子。
一顿饭还供应的起，要是赖上自己就麻烦了。
“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这句话问出来也是白问，王平清楚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只知道整天瞎玩，大字不识一个。后来被父亲天天藤条伺候，才老实了一点。
女孩还是没有回应。
“唉，算了。你跟我走吧。要不然问问我父亲，看哪户人家要孩子，收养你吧。”
“走吧。”
王平把手递了过去，女孩有些局促不安，王平紧紧握住她的手之后，才有些好转。
这些东西明早在收拾吧，签子也只能明天串了。不知道肉铺的肉能不能便宜些。
一路上王平都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
家里地方不大，王平和他父亲睡一个屋，还有一间是杂物间。
“你先自己坐会，喝点水。要是肚子还饿的话，我等会煮个面，我们一人一碗。”
说完，王平就开始着手收拾起屋子。从床底下抽出来了一块木板，还有四根木桩。敲敲打打，一个简单的床就做出来了。
虽然样子上有些歪歪扭扭，但也没差，凑合睡睡也还行。再铺上一些旧毯子和被褥，比旧货市场淘来的差不了多少。
王平把床搬到了小房间，再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
忙完的时候差不多要到十一时了。
“咕噜噜。”
王平揉了揉肚子，煮个面吃吧。还有一些萝卜，青菜之类的一起放进去。
“你要吃吗。”王平问了一句。
没人回应。
嗯？难道自己走了。
王平有些意外又有些失落。
朝房间一看，原来女孩靠着椅子睡着了。
王平顺手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转身就朝着厨房走去。
今天的小插曲只能算是给王平平淡的生活带起了一丝波澜。
王平也幻想过自己天赋异禀，同时身负血海深仇，然后走到哪里都是美女作伴，奇珍异宝拿到手软。
这也是前两年，王平看了大量奇幻小说导致的。
不过王平的人生还是一如既往，平凡，平淡，平庸。这名字也是取的恰到好处，身而为王，但一个平字又打入谷底。
想着这些，面都要煮软烂了，王平都没有发现。
“哥哥，面要快点捞起来，再煮就要变成粥了。”
背后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王平一跳，转头过去，才发现是女孩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醒了，是闻到我煮面了吗？”王平问道。
女孩没理他，紧盯着锅里的面。如果王平此时蹲下身子，就能看到女孩的眼里映满了这口锅。
没办法，王平多舀了一口面给女孩。女孩接过碗的瞬间，连筷子都没用。直接就往嘴里倒，跟喝粥一样。
“你慢点，不够。”话没说完，就看到碗和女孩脸部的角度越来越近，直到一声“吸溜”的声音，这碗面已经全部进了女孩的肚子里。
“这。”王平有些咂舌。
原本还以为找不到人家，可以暂时收留几天，看样子她一个人不用多久就可以把我吃垮。明天，明天就得把她送走。
王平楞了会神的功夫。女孩已经凑到锅边去了。
“这是我的，你今天吃的够多了。听话，先去睡觉好不好。”
王平一把抱过女孩就往房间里走。虽然没有看她，也能感受到女孩对面的渴望。
一丝犹豫被饥饿打败了，王平刚才有动了把面都给她的念头，但是自己什么也没吃。饿一晚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只得作罢。
把女孩送到了房间里，王平顺手就把房门带上了。
出于谨慎，王平是站在厨房里把面吃完的。这顿面吃起来感觉很奇怪，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他，一回头什么人也没有。
这女孩有古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小。时文杂报上说，有些人天生体质就异于常人，一年功抵得上百年龙。
王平有些不除疑，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门口，轻声推门，直到看见女孩正在睡得正香，这才放下疑虑。
这天晚上，王平睡得不是很好，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到他和一帮人在并肩作战，对手处在一团漆黑的迷雾中什么也看不见，但实力过于强大。他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尸首四散，绝望与痛苦在战场上蔓延。
王平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