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死?”
尉迟盛好笑的看着桓墨, 也不知他现在做出一番受伤的模样给谁看。
“她倒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的受你欺辱——”
尉迟盛正说着, 却被桓墨推开, 男人直接闯入房间, 然后快步走到床前。
女子双眸紧闭着躺在那里, 连胸口的起伏都很微弱, 粗算一下, 他好像是有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他以为她应该好好的。
桓墨突然感到无比迷茫, 他分明交代好了。
要照顾好夫人,要准备好物资, 要保证她安全, 不要让她生病。
但是为什么, 金宝珠又成了这个样子?
尉迟盛追着进来,看到金宝珠好好躺着, 才松了口气。
“她这身体, 分明就是久病不愈才拖成这个样子,桓墨, 若是再晚上半日金宝珠可能就救不回来了,你到底为何非要如此为难一个女子……”
桓墨听着尉迟盛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为难。
什么叫为难?
难道不是她擅自离开他,一心一意要和那个苏止在一起, 才逼得他如此……
男人想着,双拳渐渐握紧。
这不是他的错,桓墨不断的告诉自己,若是金宝珠愿意听话,愿意与苏止划清界限,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可是她偏不。
“我已经准备三日后回金陵,到时候我会把金宝珠一起带走。”
听到尉迟盛的话桓墨冷冷的看过去。
“她是我的妻子,你算什么就要带她走?”
尉迟盛听到怒极反笑。
“我算什么,我算她的大夫,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来,便不会再任由你这般磋磨!”
桓墨看着与他对峙的男人,深深呼了口气,他明白金宝珠还需要他的治疗,所以他只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尉迟盛,你最好听清楚……我从未想过要欺辱她,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派人在她身边照顾……”
“然后呢,把人照顾的快死了?你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哄骗吗?”
迷蒙中金宝珠听到两个男人的争吵,她费力的睁开眼,然后皱起眉。
“好吵……”
两人听到女子的声音,几乎立刻噤了声,尉迟见金宝珠醒了,便上前给她诊脉。
女子脉象还是十分虚弱,但是能醒过来,便是好的。
“……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金宝珠觉得很累,她静静的看了眼身前的男人,却什么也不想回答,直到她瞥见男人身后的桓墨,才努力的撑着身体坐起来。
尉迟盛也没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见她要做起身,便去给她拿靠枕。
谁想金宝珠接过枕头,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身后的桓墨扔了过去。
枕头擦着男人滚落到后面,金宝珠见失了手,便立刻开始搜寻别的东西。
可床上除了被褥什么也没有,尉迟盛见她急双眸泛红,便匆匆把自己的玉佩扯下来递了过去。
金宝珠接到玉佩的那一刻便扔了过去。
这次很准,玉佩砸在男人的额上,可女子力气终究是弱了点,男子额上只是破了点皮,倒是那玉佩落在地上碎了一角。
“你滚——”
女子的声音沙哑,她红着双眼,仿佛看仇人一般看着桓墨,尉迟盛见状,立刻把男人拉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庭院里已经铺满了一层,尉迟盛刚走出去的时候还险些滑了一下。
他狼狈的站稳,转身看向桓墨,却发现桓墨放下擦破皮的额角已经开始渗血。
男人就这么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尉迟盛看了眼屋内。
“桓墨,你若真的不想她死,在她身体养好之前,便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想她幼时应该染过肺病,许是被治好过,但是身子底虚,之前被山流冲过一次,表面上大难不死,却已经伤了元气,若是这次再养不好,她真的活不了几年。”
“她现在如此恨你,你若再执意困着她,她必是郁结难消,一日比一日虚弱,你若是不听我的,倒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也好过让她继续受罪!”
尉迟盛拧着双眉,若是换个人他才懒得与他解释这么多,但是桓墨……他对金宝珠确实有些过于执着。
他不知道当初他二人怎么和离,但是当初桓墨要求撤销和离书不成,差点便把金陵府尹的藏卷阁给点了,还是成王亲自带人过来才阻止了。
那会的桓墨,在他眼里,确实有些疯魔。
甚至尉迟盛觉得,若是金宝珠那会被他抓到,她恐怕会死在桓墨手里。
雪渐渐大了起来,男人的发髻被染出一抹霜白,旁白的高寻看着静默不言的侯爷,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方才小世子的话他都听到了,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说不清楚。
好像夫人与侯爷之间,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拉扯,侯爷抓得越紧,夫人便离的越远。
就仿佛注定了一般,他们终究是要分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桓墨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角。
那伤口不大,渗出的血迹也早已凝固,桓墨却好像突然变得很虚弱一般,扶着门框缓缓坐下。
今夜的风有些大,男人的发髻被吹得有些凌乱,那张俊逸的容颜在风雪中显得写有些脆弱和苍白。
桓墨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方才被金宝珠砸中的时候,他便突然想起许多前世的事情。
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夫妻,似乎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他总是很忙,忙着奔赴战场,后来是忙着与齐远郅周旋,他原以为这一世他早早弄死了齐远郅就可以安心的与金宝珠过日子,却不想,她不愿意了。
她千方百计的离开他身边,她说他薄情寡义,说他冷血无情。
现在想来,或许他确实如此。
他确实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一个妻子守在家中而已,他看不上情情爱爱,也连带着也忽略她。
即便是后来他开始记挂她,他还是觉得,金宝珠总归是他的妻子,她永远都会待在家里等他,便是少一日说话,少一日见面,少一日温存也无妨。
她确实不如朝中政务要紧,也不如哄白依依为他解毒要紧。
风雪越来越大,长廊下的笼灯被吹得飘起,倏忽之间又熄灭了几只,桓墨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朦胧,他好像想起当初金宝珠临死时好像要与他说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他总觉得有机会应该问一问,但是现在若是进去恐怕又要多一处伤口。
他本想,便是死也无妨,大不了他便陪着金宝珠一起,死也好生也好,他们是夫妻,便应该在一起。
但是听到尉迟盛说她活不了几年,他竟从心底生出一股畏惧来。
他想,那女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只有一次便够了。
男人靠着门槛整个人沐在风雪中,那高大的身形竟显得有些单薄。
半晌,他仿佛认输一般开口问道。
“需要多久?”
尉迟盛听到他这般询问,愣了下,“什么多久?”
“我问你,宝珠调理好身子需要多久。”
尉迟盛心想调理身体这种事,这怎么说得清,不过他拧眉看了眼屋里又看了眼桓墨。
“怎么也得两三年。”
男人听罢点了点头,他扶着门槛站起身,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积雪。
“你告诉她,我三年后定会去接她。”
男人说罢,便走了,尉迟盛看着桓墨的背影,脸上带着几分迷茫
三年,三年里若是金宝珠改嫁,恐怕孩子都有了,谁会去等他接。
不过无论如何,桓墨走了,他愿意放过金宝珠便是好事。
等人走远,尉迟盛又进屋看了眼金宝珠的情况,谁知他刚进屋便踩到了自己那玉佩,只听一声碎裂声,尉迟盛顿时倒吸一口寒气。
这可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
三日后,尉迟盛带着金宝珠便出发赶往金陵,可金宝珠还是一脸不信任他,她失忆了,不记得他是谁,他与她解释了好久,赌咒发誓都用上了,她才愿意上马车跟他走。
马车上,女子总不停的挑剔他准备的吃食不和胃口,尉迟盛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强调道。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就会拿这话来压我,可是你这点心也太甜腻了,我昨日便说了不喜欢这个,你今日还这个拿给我。”
尉迟盛被噎住,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金宝珠什么,这辈子必须得被她如此欺压。
“我们还在赶路,等回了金陵,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金宝珠的风寒一直没好,身上带着低烧不说,这几日还咳嗽了起来,尉迟盛怕她拖成肺痨,便一路加快速度。
他需要的许多药材和补品只有皇宫里有,到时候他恐怕还得跟他那便宜爹求上一求。
思及此,尉迟盛便郁闷的瞥了金宝珠一眼。
“你要记得自己欠了我大恩情,日后可是要还的!”
可金宝珠却依着车厢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尉迟盛看着她随着马车颠簸晃动的脑袋,下意识的伸出手,但片刻后又收了回来。
男人手扶在唇边干咳了几声,等女子被吵醒,便递了个软垫过去。
金宝珠迷迷糊糊地接过软垫,谁想她没有靠在身后却只是抱在怀里,尉迟无奈的蹙了蹙眉,索性把目光投向别处。
马车赶到苏阳城的时候,尉迟盛派人下去重新备了糕点,此处已经接近金陵,他想大约再过一两天他们便能到金陵了。
被小世子安排出去的侍卫没过太久便回来了,尉迟盛正觉得疑惑着,谁想刚掀开车帘,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跟在那侍卫的身后,他双眉拧起眼中划过一丝厌烦。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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