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中间商差价
辛容一行五人将押解队伍送到了驿站，然后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临近京城，就是热闹啊。
晚饭时间，五人一边听周围人的谈论，一边吃饭。
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
他们一路的所作所为竟然传到了京南郡。
“据说他们有杀不死人的刀。”
“呵，跟街头吞剑一样的把戏。”
“不一样，那刀还能随时流血呢。”
“他们是天外剑仙，点石成金。”
“有位姑娘会法术，能让别人变成瞎子。”
……
辛容笑嘻嘻地说：“这都什么呀，谁传出去的啊？金来！”
“师姐，不是我，我就跟石青他们说了几句。”
“石青？他们没回吴山郡吗？”
“他们想拜柳慕为师，就一路跟来了，我有时见见他们。”
英落数落道：“金来，让你瞎传。要不是这样，我们上次也未必遇见那么多刺——”
金来挠挠头：“我也没想到，石青他们给说成这样。”
方固拍拍金来：“罢了。掌管洛京附近二十三县的京南尹，会加派官差押送黄大人。”
辛容喝了口汤，道：“那我们可以放松一下了吧。”
英落眼睛放光：“我不想再穿男装束头发了。”
辛容冲英落一笑：“附议，我也是。吃完饭我们去逛逛街。”
金来也举手：“带着我啊，柳慕，方固，你们去吗？”
柳慕：“不去了，你看好她俩。”
方固：“我也不去了。”
辛容他们来到的地方，叫京县。
傍晚的京县街道，因为要过浴夏节，而特别热闹。
摊主的叫卖声，儿童的嬉戏声，清亮的虫鸣声。
月明星稀，时有凉风徐来。
据说花草的药性，在一年中的这一天最强，可以治病驱邪，静心养神。
辛容也买了沐浴用的花草，准备回去后分给大家。
她一边和英落看小物件，一边聊天：“英落，过节可是要小心点。”
“为什么啊，师姐。”英落拿起桃花小簪子插在头上。
辛容想起古代小说、古装剧里，凡是过节，就没有不出事的，说道：“因为凑热闹，容易出事呀。”
金来凑了过来：“师姐，能出什么事啊？”
“什么一见钟情啊，遇到刺客啊，私奔被抓啊，冤家路窄啊。”
“师姐，你戏曲看多了吧。”
“还真是。这个桃花银簪多少钱啊，摊主。”辛容只带了麻布钞，因为银钱太沉。
“一两银子，不过我不收这个钞票。”
辛容接过摊主递回来的麻布钞，问道：“你既然知道这是钞票，那怎么不收啊？”
“好多人都不要这个，我收了也不好再花出去，客官您还是给银子吧。”摊主讨好又无奈地说道。
“师姐，你的银钱在我这里，我付了哈。”
“买买买。”辛容说完后，拿着麻布钞看了看。
摊主收了银子，说道：“客官，您可以拿钞票买蜀锦的，朝廷规定，购买蜀锦只收钞票。”
辛容一抬眼，问道：“买蜀锦只能用钞票，金银都不行吗？”
“是啊，客官。”
“好，谢谢。”
三人继续逛街，辛容却有心事，她原以为贵妃让陛下发行钞票，是以黄金储量为锚定，没想到给这钞票背书的竟是蜀锦。
蜀锦自古至今都很贵重，就她这一路走来，早看明白了，蜀锦是绝对与普通百姓没关系的。
这么说，贵妃和陛下发行麻布钞，是针对酷爱穿蜀锦的有钱人们，也就是权贵豪族。
她大概知道贵妃的用意了，不过还需要数据支撑。
没有网络的时代，搞点数据真难啊。
还是直接问政府工作人员吧。
辛容让金来和英落继续逛街，逛完直接回客栈。
自己去了驿站，反正不是太远。
“萧大人，你了不了解蜀锦年产量？”
萧冰回道：“实在不知，我跟黄大人也从未穿过锦缎衣物。”
看来黄大人也不会关注这个了。
辛容又问道：“那萧大人，你可知朝廷发了多少钞票？”
“是从上个月开始发的，凡俸禄两千石以上的官员，都会发一半以上钞票。”
“哦，好的，谢谢，你休息吧，我回去啦。”
“辛容姑娘，尽量不要独自一人外出。”
“放心吧，客栈离这里不远的。别忘了用我给你的花草沐浴啊，记得给黄大人一些。”
萧冰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拿起桌上的一束花草。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1）
花不动，草不动，风不动，心意动。
第二天，辛容五人还是照例，不远不近地跟着押解队伍。
一路上，辛容自己不停地找机会打听，也给了石青四人银子，让他们尽量收集数据信息。
三日后到了凡县，她通过各绸缎庄掌柜给的数据，大概计算出了东凌国蜀锦年产量；也通过制衣店掌柜给的数据，大概了解了当地有钱人对绸缎衣物的使用量和定制频率。
至于蜀锦年产量，就目前得到的信息看，根本不够用。
一是人力资源少，蜀锦产量上不来。先皇称帝建国前，中原战乱了几十年，即使到现在休养生息了三十多年，还是地广人稀。
二是权贵豪族生活太过奢侈，拿蜀锦当日用品。
所以，绸缎庄的生意都很好，总是供不应求；制衣店，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接着辛容又根据萧冰提供的人数和俸禄，大概计算了朝廷发给官员的钞票面值。
另外京县、凡县两个县衙里也有朝廷下发的钞票，供民间兑换使用。她按这两个县的钞票面值，计算了东凌国的。
这样算肯定是不准确的，但好歹有个数。
准确数值，要想办法从洛京官钱署那里查。
目前根据辛容所计算的，未来一年钞票发行面值基本与蜀锦半年产量的价值相当。
看来贵妃发行的钞票，不但没有透支蜀锦价值，还很稀缺。
如今蜀锦只能用钞票购买，本来一年的蜀锦产量都不够用，现在一年内所有的钞票面值加起来却只能买半年的蜀锦。
那每人一年换几十件锦缎衣物的豪族怎么办呢。
简单，谁想多买蜀锦，就要多得钞票。
就真的不能用金银买吗，恐怕还真不能。
蜀锦经营是朝廷垄断的，其负责官员叫锦官。
保镖的任务快要结束了，辛容想转行做投资。
凡县到洛京不过三日行程，比之前的京县还要繁华。
吃过晚饭，辛容跑去了一个绸缎庄，用银子换了一些麻布钞。
掌柜也很乐意，他也需要换些银钱用，毕竟钞票才发行一个月，不愿意接受的人太多。
数据不准确，投资有风险。
所以辛容也只换了十两，慢慢买，不着急，还得去洛京再看看情况呢。
她转身低着头，将麻布钞塞进了怀里，刚迈出一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抬眼一看，只见面前的人正笑着，眉眼弯弯，分明是男生女相，却不会让人看腻。
哎，这不是——，靠，冤家路窄啊。
辛容话也不说，闪身就要走。
“这位姑娘，撞到人就跑吗？”
装什么装，明明就是那个高手刺客。
奈何她跑出去没多远，就被人拽进了巷子里，捏住了肩膀。
“快来人——”
“再喊杀了你哦。”
“你上次不是说，不杀我们了吗？”
“我只是说不杀黄大人了而已。”
“我已经告诉你，竹筒如何爆的快了，你答应不杀我的。”
“也对。”
“那我走了哈。”
“请便。”
辛容刚跑了两步，就被后面的人点晕了。
骗子啊……
辛容醒来后，看见旁边的人，问道：“哎，我晕了多久，你抓我干什么？”
“我叫乐东城，你只睡了两炷香时间而已。”
辛容：还好，时间不长，不然英落他们肯定急了。
不过，怎么脱身呢。
她看着乐东城，心一横，说道：“你要报一拳之仇，是吗？你打吧，打完我要走。”
乐东城笑意不变，清新中又带一丝媚气：“姑娘倒是爽快，不过我没那么记仇。”
“那你有事快说啊。”这人，非要等别人问到底。
“姑娘一眼就能认出在下啊？”
“你眉眼长得太好看，很有记忆点。”辛容不情愿地说。
“这么说，姑娘对在下印象很深刻了。”
“想尽办法在你手下逃生，印象能不深刻吗？你们是不是对黄大人还没死心？”
“姑娘大可放心，都进京南郡了，公主不会对黄大人怎么样的？”
辛容震惊：完了完了，知道幕后主使了，这下死定了。
“不是，你就这么告诉我了？”辛容又觉得不大对。
“你知道了又如何，别说黄大人没事，就算他死了，你们也奈何不了公主。”
“你既不报那一拳之仇，也没打算对付黄大人，那抓我作甚？”辛容有些气，一个个地都那么有恃无恐，嚣张跋扈。
乐东城看见辛容终于变了脸色，端了一杯茶过去，问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有趣的东西？”
“什么？就为了这？”
辛容明白了，这人应该是对物理感兴趣，这好办。
她有的是啊，比如：用白水晶磨成凹凸镜片，做成望远镜；做个简易火箭升天；引雷电或利用蒸汽……
等下，不可以，这人要是知道她懂这么多有趣的知识，恐怕更不会放过她了。
要是以后被他隔三差五地弄过来，教他物理知识或做实验，那就麻烦了。
辛容思索一会，说道：“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啊。”
乐东城突然闪到辛容面前，盯着她说道：“眼神一点都不真诚，眼珠忽左忽右，你在撒谎。”
辛容：真难对付啊，那更不能教他物理了，不然以后就被他盯上了。
乐东城见辛容不说话，面上笑得清澈，说出的话却恶心透顶：“不说的话，把你卖到青楼里哦。”
辛容压住心里的气愤，慢慢说道：“我保证你卖不到钱。”
“那就打晕了，卖多少算多少。”
“你要没钱花，我赏你点，别在这恶心人。”
乐东城抬起了手，正要点下去。
辛容赶紧说道：“倒是还有点有趣的，不过也不能白告诉你吧。”
乐东城命人抬了一口箱子过来，辛容打开一看，顿觉欣喜：全是银子哎，要是能赚这么多钱的话，那就教教他吧。
好咧，就教他引雷电，正好劈死他。
辛容略一思索，说道：“乐公子，你找跟铁棍，打雷的时候呢，就举起铁棍站在外面，然后就会——”
“你是不是想死呢？按你说的，我会被雷劈死吧。”
嘿，小瞧你了哈，那换个。
辛容瞅着那箱银子，脑中蹦出一个想法。
她打量了一下乐东城，说道：“乐公子，你很喜欢穿锦缎衣服啊。”
“怎么，你还会做有趣的衣服？”
呵呵，会啊，就怕做件背心你不肯穿。
辛容正色说道：“那你可知买蜀锦，是要用钞票的。”
“知道，我这就有，需要去官署用金银兑换。这钞票也很有趣啊。”
辛容从怀中拿出一张钞票，说道：“还有更有趣的呢。这是五两的钞票，我能让它换的钱超过五两。”
“跟谁换，傻子吗？”乐东城微微笑着。
“差不多吧，人傻钱多的。”
“你想怎么做？”
“你每月兑换一百两钞票，然后留着别花，等升值。”
“我想抓你，总有机会。”乐东城歪着头看着辛容。
“所以我不敢骗你的。”
“呵，好像你没骗过似得。”
“所以我要跟你立契。我要先收一百两，作为投资顾问，额，作为帮你找趣的费用。以后钞票价值升高，我要收差价的十分之一，作为佣金。”
“你稳赚不赔，那我呢？”
“一百两银子换一百两钞票，你也没亏，大不了买蜀锦就是了。而且你不想知道，这事有趣在哪吗？”
“也对，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乐公子放心，这天底下，不会有第三个人，能给你这样的囤货建议了。”
“还有一个是谁？”
“上天。”当然是贵妃，不过不能说哦。
在契约上按了手印，辛容就拿着一百两银子回了客栈。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三日后黄大人和萧大人就要到洛京接受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