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案情讨论会

    留置中心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当赵伟看见杜美燕和张妈来了以后，用手示意她们坐好后，便宣布开会了。

    首先，赵伟让孙兵进行案情通报。

    孙兵起身对专案组成员说道，“根据范婷婷的交代，我回公安局调阅了当年发生在本市城西老旧居民楼失火案的档案，经过仔细翻阅后，果然发现其中的端倪，张华母亲的验尸报告有人为涂改的痕迹，等我将涂改的验尸报告交给痕迹部门经过技术还原后，发现原来的验尸报告对于张华母亲的死因是服用大量安眠药导致死亡，但却被人涂改成吸入大量浓烟呛晕后，被火烧死。

    当时的法医叫戴富贵，失火案发生后，一个月便辞职去了海南，我打听了一下，听法医队的老人说，那个戴富贵之所以辞职到海南经商，是买彩票中了大奖，大家伙对他又如此狗运气，都是羡慕嫉妒恨，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宰了这个小子一笔，让他请大家吃了一顿大餐。

    我已经给海南那边的公安局发了协查通报，请那边的同仁尽快找到戴富贵，让其协助调查。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猜一下，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局领导是谁？”孙兵给大家打起哑谜来，不过这个谜面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兴趣，因为太简单了，答案呼之欲出！

    “局领导自然就是你曾经的王副局长呗！这还用猜吗？下次出点有难度的，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张妈怼了孙兵一句。

    “案件查到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第一，戴法医是最具备篡改验尸报告条件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不是受到别人的指示？第二，王副局长是一位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老警察，他难道就没有结合案发现场，看出验尸报告的疑点？那么他又为什么不制止？第三，张华或者是万娇美，他们是不是共谋，先是哄骗老人服下大量安眠药以后，然后再伪造现场，制造一起煤气意外泄露发生大火，从而毁尸灭迹。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可能，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场大火就是一场意外，老人是自己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想着借助药物帮助睡眠，接着不巧的是煤气泄露了，发生了大火。但是有一点解释不通，戴法医为什么要篡改验尸报告，将老人的死因改成意外死亡，从而将本应该刑事立案侦查的案件，变成了一场意外。”杜美燕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杜，还有什么话，不妨统统说出来，即便说错了，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研判案情，不要有什么顾虑。”赵伟听出杜美燕没有将话说完，于是给杜美燕打气道。

    “随着案件的查处，我们是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有些事情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但有些事情反而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推测，那就是张华两口子密谋了杀害自己母亲的计划，然后付诸实施了。那么问题出来了，要想讲一件刑事案件，而且还是人命案件，处理成为意外事件，一个小小的法医，他有这个能量吗？

    既然小小的法医没有这个本事，那么作为市公安局的王副局长自然有这种能力。现在问题又来了，张华两口子是在案发前，还是在案发后，收买了王副局长？又是用什么收买王副局长？

    最后，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那就是，王副局长不管是在案发前，还是案发后，结果都是被张华两口子收买了，让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副局长与张华两口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不应该骨肉相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王副局长下定决心，痛下杀手要将二人除掉？”杜美燕说出自己的疑惑。

    对于杜美燕的疑惑，大家七嘴八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最后，大家基本上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认同杜美燕的观点，但对于王副局长出于什么原因要将张华两夫妻除掉，大家的意见没有统一起来，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最后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第一种是，张华两口子与王副局长分赃不均，最终导致王副局长起了杀心；第二种是，张华两口子手里握着王副局长的重要把柄，严重威胁到王副局长的前程，王副局长出于自保，不得不杀人灭口；第三种是，张华两口子利用手中的把柄，不断威胁敲诈王副局长，这让王副局长倍感郁闷，最后不堪重负，才下定决心除掉此二人。

    大家把意见归纳总结后，不由自主得将目光投向了赵伟，众人的目光里既有希望，更有坚信。大家对于赵伟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此时的赵伟犹如定海神针一般，让大家心里踏实，有谱。

    “大家的意见各有千秋，也有支撑各自观点的证据，这让我感到十分欣慰！这说明大家都开动了自己的脑袋，主动去思考问题，而不是被动的接受他人的想法。这才是一名优秀的调查人员所要具备的素质和能力。

    我在大家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点，你们就像一群学生，迫切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但是，很遗憾!我这里没有大家需要的答案，答案需要大家协力寻找，我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不是神！

    当然对于大家的意见，我个人有点想法，仅供大家参考。首先，我请大家注意一点，那就是王副局长的身份，他可是实职副处级干部，在我们市里属于高级干部，而张华两口子只是普通的个体户，他们之间有着各自不同的社交圈子和社会轨迹，按照常理，王副局长和张华他们是不会发生交集的。可是，依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材料，他们居然发生了交集，而且这样的交集还很深。

    那么，他们之间是何时何地，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交集？这是第一个问题。

    其次，我总说，干我们这行的，可以大胆推测，但必须小心求证！任何事物的存在，必然有他存在的道理，即便这个道理是多么荒唐，多么的不可思议，但只要我们找到内在的联系以后，那些荒唐的，不可思议的道理，都会变得理所应当，顺其自然了。

    顺着第一个问题，我们接着设想，既然王副局长与张华夫妻发生了交集，那么他们是怎么发生交集的？这就需要对他们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了，虽然张华夫妻二人已经饮恨西北了，但他们曾经的社会关系还在，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功课做得好，我们的工作足够细致，就一定能从他们的社会关系中，找到交集点。

    这便是第二个问题，彻底详查他们的社会关系。

    最后，我想提醒大家一点，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案件的核心领域了，但越接近案件的真相，我们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大。正如打游戏一样，打完小罗罗以后，要打大鬼的时候，大鬼岂是我们三两下就可以搞定的吗？所以，我需要提醒大家，越是到黎明，收网的时候，越是需要我们小心翼翼，不要到最后，看着天都快亮了，撒一泡尿在床上，这样就不好了。”

    赵伟的话，无不触动每一位的心房，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这便是团队领头人的魅力所在！

    就在大家消化吸收赵伟话的时候，杜美燕说道，“老赵，现在光靠我们专案组的力量是不行了，对王副局长和张华夫妻的社会关系排查，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了，仅凭我们专案组，要完成这样一个如此巨大的工程，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况且，我以为，我们不仅要对王副局长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还要对刘局长，肖局长的社会关系也要进行排查。因为，仅凭目前我们掌握的材料，不足以认定张华夫妻就只与王副局长发生了交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局长或者肖局长与张华夫妻发生了交集；或者，刘局长和肖局长同时与张华夫妻发生了交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据此，我建议，既然我们的人手不够，那么我们发动人民群众，打一场反腐倡廉的人民战争，发动人民群众，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为我所用。争取在较短的时间里，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的建议不是空穴来风，无根之水。而是基于以下考虑。随着案件查办的进程，虽然我们目前尚未对外宣布刘局长等人，被我们正式立案调查审查了，但如今的社会是什么样的，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估计，现在外边长目飞耳之人，早已洞悉了，早已满城风雨了。

    在这样一味消极隐瞒消息，一来这样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二来这样做，不仅严重制约了我们的手脚，而且极大程度上滞后我们的工作。

    当然了，我也不是要将案情对外公布，只是在调查王副局长等人社会关系时，可以挂羊头卖狗肉嘛，找一个靠谱的理由，以第三方身份进入调查，待到时机成熟以后，再亮出其真实身份。

    人民群众虽说都是好人，但人民群众之中也有坏人啊！这些年，随着反腐败的力度日益加剧，人民群众对我们的认同度也在逐年增加，但难保没有一两个对我们存有芥蒂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最大限度回避那些对我们不友好的人，寻找到能够真正帮助到我们的人。

    另外，我还建议继续加大对简绍康等人的审讯力度，这样才能做到内审外调有机结合，无缝衔接，从而最大限度压缩办案时间，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压力正在一点一点向我们倾斜，这点我相信大家都明白吧！”

    杜美燕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一滴水珠，顿时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