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露出马脚（1）
除了收陆凌姝为关门弟子，南曲先生袁梅声还收留了十多个孤儿，教授一些浅显琴艺、学些知识，好叫他们长大以后不至于没有任何手艺，吃不上一口饱饭。
倘若，今后南曲先生走了。
这些学徒都靠陆凌姝养着？
张南汐明白她的意思，踌躇道：“琅嬛苑若像以前这般开设，确实不行。你嫁了楚二公子，他家中定也会对此事颇有意见，得想法子好好安置那些学徒才行。”
陆凌姝道：“我会好好考虑。”
这两天，她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张南汐又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楚家主母薛二夫人有一个亲侄女，名叫薛婳，从去年年底起，就一直寄养在楚府，过完年都没回去。这几日薛姑娘病重，请了好几处大夫去瞧呢。”
陆凌姝眉头挑起。
她想起当日在街头药铺见过的那个年轻姑娘，目光怯生生的，宛如山谷里的一朵新出小花。
当时，那朵小花娇怯地喊着楚易：“二表哥。”
张南汐又道：“你知道吗？薛姑娘那是心病。”
陆凌姝秀眉微微蹙起：“可有好转？”
“药汤子只管灌下去，人却不是很清醒。”张南汐叹气，又去看好友脸色，“听大公子说，这位薛姑娘的心病，系在……系在二公子身上，就连梦中说胡话，都颠三倒四喊着楚易的名字。”
陆凌姝沉默。
张南汐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只是担心日后凌姝进了楚家的门，难免在薛二夫人面前先有些理亏似的，间接害得她娘家侄女这般疯疯癫癫。
告诉了凌姝，好歹心里有个准备。
陆凌姝心想，这件事，楚易知道么？
他一直没有回楚府居住，怕是压根也不想理会那边的事，对于薛婳这个表妹，自然也就谈不上关心了。
不过，恰逢三日后，姜老太君宴请亲属女眷聚一聚，也递了帖子到陆府，张南汐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陆府刚同将军府结了亲，不多时又与太守府成了亲家，一时间，鸿儒往来，相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自定亲后，楚易营中的事务繁多，忙着处理，几日未曾露面。
陆凌姝不想给他增添烦恼，好在陆墨染是个闲不住的人，隔天又回了娘家。
凌姝灵机一动，留墨染多住了一日，到了赴宴那天，便带上妹妹一同前往楚府。
自己两个孙子都有了如花贤妻，姜老太君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一番，特别是楚易相中的陆凌姝，她本就满意，便特意叫了一些老姐妹过来，让凌姝露露脸。
“这陆家的女儿秀外慧中，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养得好啊！”
“胸大屁股翘，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三年抱俩，保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口。”
“这亲事都定下了，何不趁着天气好，早早儿把喜事办了？莫等到了年末，凄风冷雨的，什么事都逊色三分了。”
“……”
一众婆子媳妇聚在姜老太君身畔，拉着陆凌姝，七嘴八舌说一些吉利话讨老人家开心。
陆墨染在旁边忍不住翻白眼。
真亏得阿姐涵养好，竟还能得体自如地应承。
姜老太君笑道：“长姑娘莫怕羞，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迟早要熟络。日后你和易哥儿诞下孩儿，少不得要请教这些嫂子姨婆，如何带孩子呢。”
“老太君说远了。”陆凌姝温柔一笑，脸色微红，“我年少识浅，有什么做的不当之处，望老太君多多教导。您叫我‘凌姝’就好了。”
姜老太君愈发喜欢，她最爱热闹，素日在府里待得闷，早就想添新妇、诞曾孙来绵延子嗣，壮实楚家人丁。
“南汐这孩子，就是最容易脸红。”
对比起两个准孙媳妇，姜老太君本就更欢喜陆凌姝，便将张南汐也叫到跟前，叮嘱她以后常来玩闹，多说些话。
“凌姝，成亲的日子定了吗？”老太太关心地问。
陆凌姝摇摇头：“还没有。”
“要不，索性和荣哥儿他们一日成亲？就在立秋之前。”姜老太君话一出口，就被自己的想法乐到，“一日内娶两位新妇，岂不羡煞旁人？”
“好主意！”
“时间这般紧，准孙媳妇的改口礼可准备妥当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呐！扬州城多久没遇上这样的喜事啦。”
“两个孙媳妇都这般秀美贤惠，老太太最疼哪一个呀？可别偏了心。”
众女连忙附和，说得眉飞色舞。
好不容易等老太君聊累了，陆凌姝等人才脱了身，跟随其他女眷一起在庭院内吃茶休息。
“薛二夫人只在迎客进门时露了下脸，就称身体不适，回房去了。”张南汐悄声道。
陆墨染心直口快：“我看她是压根不想理会继子的未婚妻子吧？方才连正眼都没瞧我阿姐一眼。”又转向南汐，“南汐姐，她待你也这般冰冷么？”
张南汐也知道楚易向来与薛二夫人不对付，迟疑道：“薛二夫人待我，倒没有不周全之处。”
“那是自然，你好歹是她亲儿媳。”陆墨染道，“不过也好，她那般冷冰冰，日后我阿姐也犯不着上赶着去侍奉婆婆。反正这婆婆也不缺儿媳妇。”
“别胡说了。”陆凌姝制止妹妹。
她环顾四周，女眷们四处走动，三三俩俩聚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几个。
她一使眼色，张南汐立刻会意。
三人若无其事离开庭院，借着树木掩映，往薛婳的厢房悄悄接近。
薛婳房前有一块小草坪，一株抽了芽的葡萄架下，吊了一个小秋千，门前台阶上蹲坐着两个小丫鬟，正无奈地看着呆坐在秋千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薛婳。
一人百无聊赖道：“……一个破秋千而已，不知她又要坐到什么时候。自那日知道二公子与人定了亲，大哭一场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昏昏沉沉的，就像失了智。”
“真是可怜。”另一人接嘴，“眼瞧着才十来天，人就瘦了一大圈。饭也吃不下，水也喂不进去。问她什么，她既不说话也无反应，吓死人了。”
“依我看，二夫人何不把表小姐送回舅老爷家，有自己爹娘照料，又远离这伤心之地，说不准慢慢就好了。二公子又不回府住，表小姐连见他一面都见不上，如何好得了？”
“咳……”
张南汐故意轻轻咳嗽一声，从廊道走了过来。
“张小姐。”
两个丫鬟慌忙站起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