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定亲（3）
刚走到后院，迎面便走来一位素雅青年，双手负背，唇角含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正是傅衍。
双方见了礼后，傅衍笑意盈盈地望着陆凌姝，温和道：“长姑娘身子大好了？”
“多谢傅公子关怀，用药过后，已然痊愈。”陆凌姝回以一笑。
听她并不生疏，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傅衍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息，便主动请缨带他们前往婶母处。
陆凌姝一进门，就听到小徐氏熟悉的高亢嗓音：“姝儿快过来，让姨妈好生瞧瞧。”
小徐氏性子与她姐姐全然不同，为人高调，嗓门也高调，即使还在坐月子，发髻上也插金戴银，闪闪发光，嘴唇涂得鲜红，一副喜庆的模样。
床旁还站着两个怯生生的少女，正是小徐氏的大女和二女。
陆凌姝向姨妈请了安，又与两个表妹互相见礼，这才坐到床尾，探身与姨妈细细说话。
看着小徐氏的模样，陆止戈有点想笑，低声朝着旁边道：“前天我拜见姨妈时，她头上戴的是一支硕大的凤尾钗，今日又换了花样，这打扮上倒是毫不含糊。”
“婶母向来爱美，不足为奇。”傅衍含笑道。
“她头上身上戴的，足足是我阿姐的两三倍之多。”止戈忍不住继续说道。
傅衍不动声色打量着凌姝的背影，淡淡道：“长姑娘打扮素净，却全然不失天人之美。”
“那是。”陆止戈面有得色，“扬州城内上门求娶我阿姐的，不说百个，也有几十，排队都得排到街尾。”
傅衍笑笑，并不接话。
见他不信似的，止戈故意逗道：“傅兄青年有为，可有妻室了？”
傅衍摇头。
“若不如与我长姐试试？她虽性子高，不一定就允了，可傅兄一表人才，胜算还是蛮大的。”
这话说得甚是失礼。
可傅衍并不生气，反而笑道：“那我得留你们多盘桓几日，才好有机会接近令姐。不然，让我陪同你们返回扬州？”
“衍儿，你来。”
这时，小徐氏朝这边招招手。
傅衍走过去时，陆凌姝正抱着小婴儿，满面怜爱地哄着。
他收回目光，问道：“婶母有何吩咐？”
小徐氏命两个女儿不必陪守，待她们走后，才对陆凌姝道：“我这侄子为人最是稳妥，跟在你姨父身边久了，我有什么事都交代他去办，没有一件不给我办得妥妥帖帖的。”
她拍了拍凌姝的手臂，“你既身子好了，又着急止戈的差事，便让衍儿送你们回去，如何？”
傅衍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陆凌姝抬头看他一眼，歉然道：“怎敢麻烦傅公子劳累？”
轻轻放下小婴儿，婉拒道，“姝儿来时一路顺利，只是身子弱了些，才不慎病倒。回去途中车马放慢速度，不碍事的。”
“你不要推辞。”小徐氏笑道，“我也不是叫衍儿专程送你们。只是他月底正好要去扬州收一些烂账，左右不过提前几日，不妨碍什么。”
“衍儿，你可同意？”又转向傅衍问道。
傅衍点点头：“自是不碍事，同行的话，路上也有个照应。”
“姨妈，怎就这么巧了？”
陆止戈失笑道，他方才还在打趣傅衍与长姐，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便笑得很坏心眼，“难不成你们早就盘算好了？”
小徐氏听出他话外音，倒是也失笑了：“说起来，衍儿和姝儿年岁相当，倒也应当谈得来。这一路上有他照拂，也全了你姨妈一份心，否则又叫姝儿病倒了，岂不是罪过？”
陆凌姝没有拒绝的理由，面色渐渐淡了下来。
看长姐这般反应，陆止戈这才想起随风等人还等候在附近，这楚易与长姐之间……
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还是两情相悦？
止戈摸不着头脑，只是隐隐觉得，方才自己好像马大哈似的，说错了什么话。
顾念产妇和婴儿需要休息，几人没有久待，一会后便告辞。
见凌姝兀自沉默着往前走，傅衍在后面忽然道：“陆姑娘身子刚好，还是多留几日再启程？”
陆凌姝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道：“既然姨妈已安排妥当，便一切听从傅公子主意。”
说完这话，径自离去了。
落下止戈和傅衍面面相觑。
傅衍苦笑道：“莫非陆姑娘对我有什么意见？”
“那倒不是。”陆止戈道，“我阿姐素来这样，既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热忱。傅兄，既然多留两日，不若你带我去瞧瞧你们苏州那个闻名的‘百晓生’？”
“好。百晓生的居所离此地不远，午膳后咱俩骑马去，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
陆止戈掩饰不住兴奋，早把楚易丢在了脑后，连声道：“那我问问我阿姐，她说不定也要去。谁不想见见那无所不知的百晓生呢？”
这时，白玉踏入后院，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走上前来，朝傅衍见了礼，才道：“长姑娘叫我来代为传话，若三公子要去苏州城内逛逛，见何人，做何事，大可自己与傅公子一道去，不用叫她。她正好多养两日病。”
陆止戈呆了一呆。
白玉传完话便走了。
傅衍若有所思，未几，缓缓对止戈说道：“那便不打扰令姐了。”
苏州虽比不上扬州富贵，却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城内吃的、喝的、玩的、用的，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陆止戈跟随傅衍整整逛了两日，新鲜得很，犹觉得不够。
到得第三日，陆家姐弟终是拜别了小徐氏和傅老爷，除了来时车马，反倒另外带回了三大车丝帛、药材等回礼。
再加上傅衍的车马队五人，一行人颇有些浩荡的意味。
马车内，陆凌姝满腹心事，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张望一眼。
白玉知道她在看什么。
随风等人一直在暗处守护，返程时突然多了个傅衍，也不知他们会怎么想。
“姑娘放心。多个人还是多了份照应，我想他们应当都明白此理的。”白玉小心翼翼地劝说。
陆凌姝道：“我没作多想。只是回程途中若再出变故，只怕给他们添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