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天赐予的孩子
s省一个偏僻小镇的卫生院,贾小雨躺在凄凉简陋的病房里,护士看她要生孩子连个陪同家属都没有,一脸的轻蔑,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不耐。
好在第二天中午,她的闺蜜侯燕请假从省城回来照顾她几天,侯燕一看贾小雨悲凉的境况,婉转地问:“他们家人没有一个人来看你吗?”
躺在床上的贾小雨脸肿得明晃晃的,眼睛眯缝一条线,嘴唇发青,一双脚肿得连鞋都穿不上,她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刚开始他妹妹贺彬微信里还联系,后来我微信被她拉黑了,联系不上了。”
侯燕一边给贾小雨用湿毛巾擦手一边生气地说:“这家人也太狠心了,你一个未婚女人带着孩子怎么生活?”
贾小雨一脸沮丧,长叹一口气说:“走一步算一步,眼前先生下孩子。”
侯燕审视的眼神看着贾小雨,她纳闷地问:“生完孩子,你既没收入,又没地方去,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贾小雨扭过脸,背冲侯燕,眼泪如雨“唰唰”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她凸起的肚子上,“滴答滴答”像一首悲歌,肚子里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伤痛,轻轻地不停地踢着。
孩子的抚慰让贾小雨瞬间忘记了困境,她擦了擦眼泪,用手摩挲肚子,肚子里小家伙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关爱,温顺地一动不动。
······
北京午后天空,乌云滚滚,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惊扰着电脑前的柳叶,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心口一阵疼痛,且越来越严重。
心口似乎被一块大石头重重的撞击了一下,难受得她咧着嘴,咬着牙。
实在扛不住了,她给贺聪打电话求救,他抽不开身,叫贺彬开着车赶来帮忙,当贺彬到时,柳叶心口的痛疼却突然间消失了,没事了。
贺彬疑惑的眼神看着柳叶,没好气地说:“亲嫂子呀!想我哥直说,不带这么玩的。”
面对刁钻的贺彬,柳叶一时也解释不清,她木然着脸,口气强硬地说:“我想你哥很正常呀!”
贺彬噘着嘴,瞪着眼,一脸懵,她吐槽柳叶道:“贺聪同志怎么看上你这个···”
贺彬把剩下半截的话没敢说出口,她转身离开,关门的尖锐声音里,“被耍”的气全发泄出来。
s省小镇的卫生院里,随着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贾小雨顺利地产下一名男婴。
憔悴的她生产后,身体更虚弱了,她强行抬起头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为人母的幸福冲淡了她脸上的忧愁,可浮肿依旧。
母子出院,一个月过去了,贾小雨为了节省开支,在小镇偏僻的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好在现在是夏天,要是冬天北方天气可有她母子受的。
母子二人靠着她以前的积蓄生活着,小家伙倒也生的健康,长相还真是遗传了贺聪,鼻子、脸和小嘴巴与他一模一样。
···
这天柳叶接到王红霞的电话,她口气溢满羡慕、嫉妒,却用恭喜的语气掩盖着她的不爽:“祝贺你,我的大才女,你的书销量突破二百万本。”
柳叶沉迷在第二部小说的创作中,木然的口气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平静地说:“挺好,没想到那么多读者喜欢!”
王红霞诧异地讥讽柳叶道:“大作家,你真是腰里有钱,不在乎呀!好像这点收获对于你来说无足轻重。”
柳叶淡淡地微笑说:“没有,只是觉得这点成绩犹如微尘。”
柳叶态度淡然从容让这个复旦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刮目相看,从这她能感受到柳叶的思维宽度和高度犹如浩瀚的宇宙,让人仰慕。
她终于读懂了当年高三那位疯疯癫癫,才智过人的班主任给柳叶贴的标签:“不一般的女孩子。”
她似乎看见了未来的一天,文坛上会出一位文静娴雅、从容淡定的文学之花,而且这朵花惊艳旁人,羡煞世人。
随后王红霞敬佩的口气道:“有你这样的同学是我的幸运,总有一天你会光芒万丈的。”
北京男四环附近的“k”时代生活广场,六栋高楼矗立在云端,它们亦或独立,亦或相连,单独又连接的特性,融入的设计师的灵感。
车上贺聪看着金融楼外侧的玻璃在太阳下光芒万丈,幌动着路人的眼,楼里工人们正在为商业城开张做准备。
贺聪看着眼前的境况,他春风得意,意气飞扬,庆幸当年自己倾其所有买下这块地,现如今他坐拥几栋商业楼三成的股份。
他心里盘算着这片商业楼,一年的租金收入足够他在大都市实现经济自由的水品。
要达到在一线城市经济自由,至少得有两亿,还有他从他老爸手里接过来的朔料制品厂的收入,余生他只要踏踏实实地维持现状,一家老小的富足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
贺聪盘算着自己收获,嘴角扬勾起的弧度上扬,他瞳孔扩大,眼眸似星海宇宙,随后他启动汽车,一路高歌赶往亦庄的住处。
······
四季更替,转眼秋去冬来。
贾小雨所在的北方小镇,由于他租住的平房条件差,加上寒冷的天气,母子的日子着实让人唏嘘。
冰雪连天的屋里像一个冰窖,发烧刚好的孩子又开始咳嗽,积蓄见底的贾小雨一脸的沮丧,眉头皱成一个川子,苍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从小孤儿的她,是奶奶一手把她带大,年迈的奶奶生活来源都是靠小叔一家,她的存在没少给小叔一家添饥荒,为了她上学的费用婶娘差点与她小叔离婚。
如今她未婚带一个孩子,这个家是无法回去的,想着困境,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怀中抱着孩子的身上,孩子用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脸上的泪珠,“呜呜啦啦”要表示什么?
孩子的声音唤醒了贾小雨,她拿起电话打给了贺彬,贺彬在电话里听到孩子“呜呜啦啦”,赶紧从卧室里走到父母身边。
打开手机外放,电话里孩子时高时底的叫声和咳嗽声,贾小雨沮丧乞求帮助声,撼动着贺家的人,瞬间贺家被电话里悲恸、可怜、乞求的气氛萦绕,犹如乌云般越来越浓厚。
孩子“叽里呱啦”夹渣着嘶哑的咳嗽声敲击着他们的心弦,血缘的关系很奇妙,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但是她们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贺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眶瞬间湿润,沮丧的眼眸望着天花板,不知所措。
平时沉默寡言沉稳的贺父也坐不着了,他眉头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瞪着茫然的眼神,在客厅里走过走过去。
贺母见状,不耐烦地叫嚷:“老伴呀!你能不能消停地坐那安静一会儿,你这一转悠,我眼花缭乱的。”
贺彬看着烦躁、沮丧、无奈的父母,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灵机一动试着的口气小心谨慎地问:“我们是帮还是不帮呢?怎么帮?实在不行我们把孩子接北京来养。”
贺母迷茫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又暗淡消失了,她底下头,愣怔了一会儿道:“这可不是件小事,你嫂子如果不同意,与你哥离婚,你哥属于有过错的一方,那你哥吃亏吃大了,再说你哥也不同意接济她们呀!。”
贺彬不紧不慢地唠叨:“先给我哥商量一下再说吧!”说着贺彬就拨通了贺聪的电话,她假装淡定地说:“哥呀!晚上回趟家呗,找你商量一件事,你单独回吧!”
电话那头,贺聪疑惑地问:“什么事,还这么神秘?”
贺彬淡然地说:“回来你不就知道了。”
忙完公司的事贺聪开车往家赶,走进家门,贺聪就捕捉到父母喜悦神情背后浓厚的阴云,还有贺彬讨好眼神背后全是阴谋。
他心底燃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担忧,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悲伤,脸上瞬间暗淡下来。
他洗手的动作停在半空,像一尊机器人突然死机,水龙“哗哗”地流着,犹如猛兽出笼后一声刺耳的发泄声。
贺彬喊了好几声:“哥,吃饭。”
他才反应过来,贺彬看着木然的贺聪,注视着他道:“这是怎么了,犯魔怔?”
饭桌上,贺母红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给贺聪夹菜,贺父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独自喝着闷酒,贺彬战战兢兢地东瞅瞅西看看,那眼神唯恐世界大战发生。
饭桌上的气氛宁静得几个人呼吸的鼻息声都能分辨出来,空气中烽火的气流旋转加速。
贺母温和看着贺聪,眼睛里溢满乞求,她婉转地说:“贾小雨生了男孩,母子生活困难,她给贺彬打电话求助,电话里孩子嘶哑的咳嗽声,听着就让人掉泪。”
贺聪眼底顿时聚满愤怒,眉心凸气,下额线拉紧,斯文沉稳的脸被暴戾的土匪脸替代。
他瞪着眼,呼吸急促道:“贾小雨母子与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谁都能帮助,就她不行。”
贺母瞬间眼泪流出眼眶,她没想到贺聪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绝情,他也不差那点钱。
贺聪抽噎地劝道:“血浓于水,贾小雨做得不对,孩子是无辜的。”
贺聪瞪着布满血丝的眼,依然决然地低沉说道:“我再说一次,我不会给她一分钱的,你们也不许给,否则我就把公司全过给柳叶。”
贺父贺母没有想到儿子这次的反应这么大,贺母一边流着泪一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恨她?”
贺聪压抑的心绪在母亲的眼泪中崩溃,他瞬间抱着头嚎啕大哭,被人暗算的羞侮、恼怒、委屈、无奈顺着眼泪掺在哭声中,全部倾泻出来。
贺聪失态的哭声震慑父母的心胸,那个孩子就是贺聪人生的耻辱,是他光芒万丈的光环下一处抹不去的黑点。
它刻在贺聪的骨肉里,吞噬他坚毅的勇气,只要一想起它,他生活立马步入黑暗的深潭,尤其在柳叶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抹深潭底部卑微的污泥,臭气熏天。
贺父从贺聪哭声里读懂了他不愿帮着贾小雨和孩子,因为她们就像他身上永远也抹不掉的污点,别人轻蔑和嘲笑的把柄。
北方s省贾小雨的家里,她沮丧的眼眸里淬着一层厚厚的愁云,眼皮浮肿,嘴唇乌青,病态的脸上焦黄,怀里的孩子不停地咳嗽着。
贾小雨想着昨天房东老太太催她交房租,因她拿不出来钱来,房东轻蔑的眼神和奚落的语气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经过下额,打湿了衣领。
孩子的咳嗽不能耽误,为了孩子,她只能硬着头皮,给闺蜜侯燕打了一个电话。
第二天侯燕从省城来到贾小雨出租屋里,冰冷的房间,空气凝重,盛水的桶里接着一层冰,每个人面前飘着从口鼻呼出的一缕缕白烟。
她看着可怜的母子,拿出自己的积蓄替他交了房租,又陪着母子坐车去县城的医院。
医院里,儿科孩子看完后,侯燕坚持叫贾小雨做个检查,看看脸和脚浮肿的原因。
好在孩子只是一般感冒咳嗽,贾小雨的检查结果要等一周后才出结果,于是三人又坐车回到家里。
热心的侯燕看着往日精致爱美的贾小雨,如今落个这样的下场,不禁感慨。
如果当初她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就不会有现在的窘迫境况。
如果当初她克制着自己,不做爱情的强盗,不去不择手段的得到,她的人生之路会呈现另一个美好的景象。
上帝真的很公平,既然你选择了做强盗,她就要承受下地狱的苦难。
一个省重点大学毕业的学生,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欲,直接从别人手中抢夺,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苦了孩子。
侯燕一边准备饭菜一边劝贾小雨道:“这孩子你带着不合适,你的条件不允许,孩子需要一个安稳的家,你这样不仅苦了自己,还苦了孩子。”
一会儿的功夫,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子,贾小雨愁眉苦脸木然地坐在饭桌上,手里的碗和筷子半天不动,她艰难地咽下嘴里食物。
侯燕看着小雨溢满愁云的脸,不知是怜悯、同情还是恨她不争气,她责怪的口气道:“你这不吃饭,谁可怜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别说让他来看你,他没拿刀来杀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醒醒吧!”
贾小雨心中的幻想在侯燕的训责中突然清醒、破灭,是呀!生下一个他不愿承认的孩子,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她还幻想着有一天他一定会来把她们母子一起接回去,给她一个惊艳的婚礼,一个金碧辉煌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