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严府开始寻找谁是卧雕
先不说，这边读书赚钱求取功名官位的事。
却说那边倭兵一号二号已经准备充分，随时可以让张庸文“意外死”了，他们已经多次上报，请求立即行动，但严世蕃和严肃这边迟迟没有下达行动的命令。
他们在等什么？
一号二号百思不解，难道时机还没有成熟？
其实，严肃和严世蕃也商量过了。严肃问严世蕃：“我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严世蕃却说：“不急，再等等，我最近得到情报，说府内有一个代号叫卧雕的人在为徐党服务，你要小心了，最近府内进的新人比较多，我们不得不防。此事，要做到绝对保密，不能只图动手痛快，给人留下口实或证据就麻烦了。原则上，除了我们父子，别的所有人，都要列入我们的防范目标。”
严肃道：“卧雕？好凶猛的代号，会是谁呢？一直潜伏在府内吗？”
严世蕃道：“不排除，潜伏得比较深，毕竟府内除你我父子三人，其余的人数高达1500多名，出几个细作，也很正常，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嘛，何况这是十五个一百。因此，我们做每一件大事都要特别小心。尽可能把知悉的范围缩小。”
严肃道：“明白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得更加小心了，老师高拱的事，他们不会也知道吧？”
“高拱这事儿处理得好，全程不露面，夜来夜去，我还派人在沿途暗中护送，防止盯梢的和暗杀的，所以，府内的卧雕只知道有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他应该送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对张庸文动手的事，还可以再等等，等到那帮御史逐渐忘掉唐世雄的死，逐渐忘掉张庸文还弹劾过我。这样再突然下手，就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为我们争取时间，说白了，我希望你们进入仕途前，一切都不向不利于我严家的方向发展。”
严肃不住地点头。心里就开始恨死那个卧雕了。可是谁是卧雕呢？
他想不出来，感觉每个人都像卧雕每个又都不是卧雕，严肃看过谍战剧《潜伏》《暗算》《悬崖》之类，知道这些剧看起来精彩过瘾，但真要发生在自己身边，却不那么好识别了。尤其是每个身边人都有可能是间谍的时候，就更加犯难了。不能都把他们干掉吧，尤其是自己的七个老婆，尤其是自己的四个家丁，他们都有可能是卧雕，包括那个铁树王六，虽然是生死之交，也不排除对他的嫌疑。包括严世蕃身边的27个妻妾和他的贴身家丁丫环婆子等人，包括严金严刀严河等大小管家，总之，看谁都像卧雕，看谁又都不像卧雕，做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真他妈太难了。
为什么这么难呢？
严肃开始思考。是因为他代表的巨大的财富和地位吗？这东西多了，谁都想来分一杯羹。此乃人之本性。一个穷人家庭，屋里啥也没有，谁会去惦记，谁会去跟他争斗呢？除非脑子有病。你现在坐拥富可敌国的家财，还有极大的权势和影响，还能左右很多人的命运和仕途，所以，盯上你的人就非常多，这也是人性使然。不盯着你，他们就过不好日子，不打倒你，他们就得不到你们的财富和位子。
工部尚书也是一个肥缺，掌管着天下的所有工程项目，相当于现在的住建部部长，你说这个位子牛不牛？想不想坐？可惜，还轮不到你娃娃，你没有那资格没有那个条件，你就只能在旁边咽口水。除非你把这人扳倒了，你什么条件都符合了，主子也欣赏你了，那么你才有机会坐到这个位子上去。你才能有机会大把大把地捞取油水。500万两的工程款，你先吃一半，然后用200万两转包下去，另外50万两，你拿去做活动经费，用来堵那些可能质疑你的嘴巴。这个世上就没有银子堵不住的嘴，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刀堵嘛。你说，你是吃银子还是吃刀子呢？猪都会选择银子嘛，除非你不是猪或者连猪都不如。
至于这个工程层层转包后，最终修成哪种形态的豆腐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捞到了十足的油水。这就对了，有钱赚的官儿才是好官儿，清水衙门的官儿，那就等于死官儿。鬼大爷才愿意永远清水下去呢。
严世蕃信奉的就是：“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当官不当大，遇猪猪都不怕。”一辈子当小官当跑腿的办事员多没出息，还不如当一头猪呢。人们只怕大官，只怕当权派，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多么现实，多么残酷！严世蕃岂能不懂？
他什么都懂，不然也做不了“小阁老”，不然也不会狂到连太子爷的钱都敢收。他深知权力的美妙滋味，站到风口上连母猪都能飞起来，同样，站到权力的风口上，连母猪都会受到万人朝拜，万人山呼。权力才是这个世界永恒的真理呀。
可是权力又是一个转世宝，没有谁能一直抓着而不失去。权力的魅力也就在这里，不是固定的，大家都有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抓住和制造机会的能力。于是朝堂之上永远都在上演着争权夺利的游戏，而且永远没有剧终的时候，除非没有朝堂，没有权力，乃至没有人类。
高拱想上位，严肃更想上位，严世蕃那还用说吗？一品大员的乌纱帽还在诱惑着他呢？即使做不了首辅，做个三公也不错呀。
严肃便回去继续读书，倭兵一号二号的请示，他只说了两个字，不急。
这一等就是三十余天，年都过完了。这一年是1564年，农历鼠年，是一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年份。嘉靖老儿这个年号还能用两年就要结束并进入史书了，但他在结束前，还能让严世蕃继续蹦跶吗？
严世蕃不知道。嘉靖老儿也不知道。因为，砍掉严世蕃的时机还没有成熟。徐阶还在等待着，张庸文的奏折他还在内阁收藏着，觉得还是没有抓住要害，无法达到一击毙命的地步，所以，他还在等卧雕传出致命的消息。
而卧雕还在秘密地工作着，也在精心地寻找着破局的时机。
严肃腹部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他最近的精力全都用到读书求取功名上了。当然，他也在暗中盯防着谁是卧雕。
期望能从众多家人和下人中发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