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严世蕃把家变成情报机构

    却说严肃这一睡又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天黑后，贴身家丁李树进了卧室门，不管不顾地把他叫醒，说：“老爷下班回来，有大事要交代给二位公子。”

    严肃赶紧起来，在丫环和老婆们的侍候下，穿戴整齐，出门跟严冬汇合，向严世蕃的花厅赶去。

    20多分钟后，严肃喘着粗气，先进了门，然后是严冬跟着飘了进去。

    照例是灯笼锄头兄弟行了跪拜礼，按理说不需要行此大礼的，严世蕃也强调过，但他们自从结婚后，有了自己独立的小院，过上了甜蜜的夫妻生活，就有很多天没有见过严世蕃了，而且严世蕃也有规矩，他非常忙，所有家人没有他的召唤，不得擅自去他的房间或擅长要求见他本人。包括他的27个老婆。当然，每天向他汇报府中大事的大管家严金除外，只要他一回府，不管多忙多累，他都要一边更衣一边听大管家严金的汇报。

    大管家严金已经在府中设了多个“秘密情报搜集员”，会根据情报价值支付报酬，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在严格保密的状态下进行情报工作，没有谁会知道自己身边的某一个下人，在精心侍候你的同时，还在记录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也是严世蕃这个鬼才的独特之处，除了他自己和老爹严嵩，他谁也不敢完全相信，包括众多老婆和这两个突然变聪明了的傻儿子，他已经喊习惯了，哪怕这两个家伙不傻了，他还是习惯在心里称他们为傻儿子。至少这两个傻儿子，他还要考验一下他们，才能完全相信。

    那么他就完全信任那大小管家严金严刀严河了吗？没有，他还专门派了秘密眼线盯着这三个家伙的动静，而且他在府中还有另外一条线的秘密情报搜集员，不排除这些人里有两边讨好挣双份工资的。但至少在严世蕃这里，他就不会偏听则暗，而是兼听则明。何况他还有明察秋毫的聪明睿智的大脑，一般人的小伎俩压根骗不了他。

    他之所以在府里这么玩，并不是怕这些家人反了天，而是怕他们被外部势力利用，特别是后起之秀徐阶一党，那样的结果会非常可怕，自己在家里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可能自己都还没有谋划成熟，徐阶的案几上就已经呈现出来了。真如此，严世蕃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明汇报的是大管家严金，等大管家一走，他身边的9个家丁保镖之首的栾树就会暗中向他汇报。这个才是他比较信任的人，虽然他也接受大管家严金那边线人的监督。最关键的是，这栾树还有两个视若珍宝的儿子被严世蕃拿着，小子想背叛，也得掂量一下他那宝贝儿子们的脑袋。

    这一明一暗的汇报，严世蕃虽然很少在府里出现，但府里的大事小情他都了如指掌。而且很快就能作出自己的判断。最近朝中的明争暗斗逐渐进入白热化，当初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半朝官员，现在东一个西一个有被徐阶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收编到他的阵营的可能。

    这些墙头草、人渣，看到哪边厉害就往哪边倒，现在的内阁首辅是徐阶，嘉靖皇帝对他信任有加，这些人渣私下还把严世蕃称“小阁老”，但暗中已经开始向徐阶阵营伸出触须了。

    这一点，严世蕃也能知道，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法决定这些家伙的升迁了，但他在朝廷内外都有眼线，人数也比较多，有“第二东厂”的称呼，何况他还有两个庶长子严效忠和严鹄。

    严嵩在位时，先令长孙严效忠冒两广功，授锦衣卫镇抚。严效忠德不配位没坐多久，便请病假辞官回家躺平，颇得严世蕃狠毒遗传基因的严鹄袭兄职，又冒琼州功，擢升为锦衣卫千户，正五品，统率着1120人的锦衣卫，相当于现在的正厅级干部，一个千户手下兵力虽不多，可那是拱卫皇城和皇族的锦衣卫。不是普通士兵，如果非要比的话，相当于曾经的8341警卫团之类。一个锦衣卫顶普通士兵十个绝没有任何疑问。

    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锦衣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如在万历朝鲜战争中收集了大量的日军军情。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这是严世蕃手里一张王牌，也是他的第二东厂的根基所在。如果那两个傻儿子一直傻下去，严世蕃都准备下手令，让严鹄搬回严府来住，好把严家的继承权都交给这严鹄的，虽然他是庶出，但这小子在智商情商以及心狠手辣和贪得无厌上，都无限接近严世蕃自己，比他那扶不起来的阿斗哥严效忠强出不知多少倍了。那小子才33岁就在家养老了，整天花天酒地，躺在床上看穿得很少的美女唱歌跳舞，跟个活死人一样。已经没有任何治疗价值了。

    严鹄在帮皇帝搜集大臣情报的时候，顺便也给老爹弄一份，所以严世蕃对朝中大臣的情况也非常了解，虽然不再有第二条线去佐证，但已经很是难得了。

    严鹄的情报则是通过严世蕃第二个保镖银杏传递。这银杏原本就是严鹄手下的锦衣卫，后来秘密进入严府，明面上是严世蕃的第二贴身家丁，实际上是严世蕃父子最重要的情报中转员。关键是这人依然在锦衣卫里保留着军籍，两边都挣着工资，还有一份秘密工作的奖金，这笔奖金，比他明面上的双份工资，加起来都至少高出50倍。这样的好事，没有谁会轻易拒绝的。

    他在严府叫银杏，在锦衣卫里的注册名叫黄银，尽管他只有28岁，但为人精明，心细如发。关键是，他最大的精明之处，就是没有人知道他精明。他在严府着黑色家丁服时，经常处于沉默状态，头儿栾树吩咐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讲价钱。他穿上黄色锦衣卫军服后，也是沉默状态，头儿严鹄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至少在他身边人眼里，这就是一个听话的木讷的不会对任何人形成威胁的老实人。

    这个大家公认的标签是他最好的伪装网，那些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喊打喊杀的人，往往不是这种伪装者的对手。一如能以一敌百的武官往往会死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之手，就像刘邦高度评价的“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的韩大将军，没有谁能想到，他会死在吕稚那弱不经风的妇人之手，更不说威名震天下所向披靡的岳飞岳元帅会死在只会鼓弄口舌玩耍笔杆的秦桧秦状元之手。但是这银杏又会死在谁人之手呢？是阎王还是严王，亦或徐阶张居正之手？不得而知，未来的路是黑的，没有谁知道自己会死在哪儿死在谁之手，除了不想活的，或者别人已经把刀枪举起对着你的脑袋的。当然，现代人严肃会知道一点。至少他已经知道严世蕃会在哪一年被砍掉，严嵩又会在哪一年贫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