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奶奶

    王美莉从早点店忙好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林丹阳打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有事跟她说。她顺路去买了点牛肉和卤菜，看到路边有人卖活的鱼虾，她又买了一条胖头鱼和一斤基围虾。想着家里还有一些素菜，早上才买了一块豆腐，她就没再绕去超市，直接回家了。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自己的孙子林伟川了，想着晚上给孙子多做点好吃的。

    回到家，她赶紧忙活起来。牛肉洗干净、焯水，起锅烧油，加点冰糖炒出糖色，然后把牛肉倒到锅里，翻炒上色后，加生姜、大料和水一起红烧。胖头鱼的鱼头一切两半，洗干净以后放到汤锅里，扔几片生姜进去，再倒了一点料酒，一会儿，锅里就开始“咕嘟咕嘟”起来，鱼头汤就跟牛奶一样雪白的。基围虾去掉头，又挑去虾线，洗干净，放到一个大碗里，加料酒、姜丝和少许的盐腌制。豆腐切块放盘子里备用；土豆切成滚刀块放盆里用清水泡着；切好的肉丝放在小碗里，加点淀粉和生抽搅拌好；茭瓜丝切得跟头发丝一样细，青椒切丝配色；刚洗好的青菜和黄瓜翠绿欲滴，王美莉看着厨房里的台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特别满意。她想了想，又切了点小葱。

    一切准备妥当，她就准备洗米煮饭了。正在这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安安说话的声音。安安说：“妈妈，我下午没去上课，我的作业刚才都做完了，晚上你能给我讲故事吗？”方柠溪笑着回答：“当然没问题呀。可是妈妈这会儿呀，得骑车先去买点菜，否则我们晚上就要饿肚子咯！”安安小大人一样地说：“嗯，妈妈，我一个人在家看书，你去买菜吧。”

    王美莉走出厨房，看到方柠溪正准备骑车出去。她赶紧拦住她，说：“方老师，晚上你们别做饭了。我家儿子打电话说晚上下班过来，我做了好多菜，都是孩子们可以吃的，川川已经好久没来了，你们也一起过来吃吧。”方柠溪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安听说川川要来，可高兴了。她跑过去，拉着王美莉的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王美莉，说：“王奶奶，你说川川弟弟晚上要过来吗？呀，太好了，我好久没跟弟弟一起玩了。”她说完忍不住拍起双手。

    方柠溪皱眉看看安安，又看看王美莉，说：“王奶奶，那我出去稍微买点东西，等会回来。你正好帮我看一下安安。”她骑车离开，还是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排骨和素菜，想想又买了两箱牛奶和一些水果、零食。

    王美莉看着方柠溪骑车走后，问安安：“安安，你告诉王奶奶，今天下午为什么没去上学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安看着王美莉，望着她慈爱的眼神，低下头，小声说：“王奶奶，我没有不舒服。我今天犯错误了，妈妈是请假回来陪我的”王美莉听了吓一跳，她是看着安安长大的。安安一直很乖巧懂事，从出生到现在，九年了，从来没惹过事。她赶紧拉着安安的手，问她：“安安，你跟奶奶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岁的安安已经懂事了，她和王美莉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王美莉听了以后，气得浑身发抖，自言自语道：“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方柠溪从超市回来，院子里很安静，王美莉在厨房做饭，安安拿着一本书，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正读书给王美莉听，王美莉笑得合不拢嘴。等王美莉和方柠溪将做好的六菜一汤端上桌，林丹阳正好进来。王美莉看他身后空空的，问：“丹阳，川川和他妈妈呢？”

    林丹阳瓮声瓮气地说：“不来啦！”说完拉开椅子就坐下来。

    王美莉晚上做了一桌子菜，牛肉烧土豆、红烧大虾、鱼头豆腐汤，她还特地买了卤鹅翅，这些都是孙子林伟川最爱吃的。听儿子说孙子晚上不过来，她心里很生气。看看儿子，又看看方柠溪和安安，还是忍住没发脾气，像没事人一样地说：“不来就不来，我们吃饭吧！今天晚上我们小安安有口福咯！来，安安，坐奶奶这里来，奶奶给你剥虾子吃。我们安安要多吃点虾，以后个子长得高高的，长成一个大美女，就像电视上的模特那样。还要多吃点鱼头和豆腐，补脑的，我们安安这么聪明，以后要考到北大去，做一个才女。”

    安安听说川川弟弟不来，有点失望。她又不想让王奶奶难过，就笑着走过去，挨着王美莉坐下来，说：“王奶奶，妈妈说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吃饭，我也会剥虾。”说完，她学着王美莉的样子，跟在后面剥虾。

    林丹阳本来心情不好，看到母亲和安安一老一小这么和谐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口气不好，让母亲心里难过了。他笑着对安安说：“安安，叔叔还不会剥虾呢，你来教教我吧。”

    安安哪里知道林丹阳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看着林丹阳，拿起一个虾子示范：“喏，叔叔，就这样剥，很简单哦。”她把剥好的虾放到王美莉嘴里，甜甜地说：“王奶奶，你吃一个安安剥的虾，可好吃了。”王美莉吃着虾，笑得特别开心。林丹阳一看气氛缓和了，招呼方柠溪也坐下来吃饭。

    吃完饭，方柠溪帮着王美莉一起，把厨房收拾干净，又把油烟机仔细擦拭了一遍，就带着安安回自己家了。

    王美莉看着母女俩走了，就问儿子：“你是不是跟蒋玉吵架了？你们都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家里没什么事吧？”

    “妈，我跟蒋玉今天去民政局了，我们离婚了”，林丹阳淡淡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王美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变得很尖锐，：“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呢？川川呢，怎么不带回来？”

    林丹阳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母亲，说：“蒋玉嫌我太穷了。最近因为买房的事一直跟我吵架，她要去安远买房子，让川川到安远去上学。我这收入，在湾林还凑合，我哪买得起安远的房子啊。她说现在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她不愿意再将就下去。”

    王美莉听了瞪大双眼，看着儿子，气得嘴唇发抖：“蒋玉有什么资格说去安远买房子。她家不也是湾林农村的吗？她自己也只是高中毕业，在超市当收银员，她跟你结婚是她高攀了好吧！她说什么去安远买房子，我看就是故意的。你们都在湾林上班，怎么可能住到安远去。她这就是故意找茬，就想跟你离婚！”

    林丹阳叹了口气，说：“她安远那个表姐不是回来了吗。以前人家根本不搭理我们，也看不起我们。前段时间就听她说表姐要回湾林，打电话让她帮忙找房子，两个人关系突然好得像穿一条裤子。她天天除了上班，就是去给她表姐看房子，上个月在湾林买了一套三百多平的精装修房。”他抬头看看母亲，又叹了口气：“自从她跟那个有钱的表姐攀上关系后，她就天天回家找茬。今天嫌这个电器不好，明天又说房子太小，说我挣不到钱，反正各种作吧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吵架，我实在受不了，就跟她说让她去找个跟她表姐男人一样的有钱人，她转身就带着川川走了。然后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她，房子、钱和金银首饰，川川也归她，说担心以后后妈虐待他，我净身出户。我上午请假去民政局，她跟那个表姐一起来的。”

    王美莉听了更生气了，看着手里的茶杯就想砸地上去，林丹阳一看，赶紧拿过茶杯，安慰母亲说：“妈，你从小就教育我男子汉要心胸宽广，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蒋玉她天天跟我吵跟我闹，我实在没办法做到大度、不计较。当初也怪我太着急了，想着自己都30岁了，认识她才半年就仓促结婚了。川川的事你放心，我以后会争取的。她肯定是要结婚的，离婚带着孩子，以后再找肯定很难。现在之所以不把川川给我，也是赌着一口气。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孙子带回来！”

    王美莉的怒气终于平息下来，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方柠溪发现从那以后，林丹阳又搬回了小院住。她是不爱东家长西家短的，王美莉不说，她也不问，就当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