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来主谈
转眼又是一年。
天佑二年秋，河东节度使李鸦儿发来邀请，期望耶律亿去晋国游玩，共商天下大事。耶律亿安排了朝中大小事务后，没带其他兄弟，只带了庚辰西行去和晋王会盟。
西行的路上，由于庚辰压制其他马匹的原因，只有耶律亿的马匹可以在他周围行进，其他骑兵都只能在百步之外骑行。耶律亿并不主动说话，庚辰问了几次都被无视，却还是憋不住要开口发问。
“大哥，为何这次要亲自去云州和晋王相见？我们这一路要路过燕王刘窑头的领地，我们这七万骑兵过境，刘窑头必然有所防备，且听说刘窑头和这李鸦儿分分合合，关系并不好，我们此去，会不会破坏我们和刘窑头的和平？”庚辰在路上不断的了解天下大事，也不断的向耶律亿请教，这次发问他换了个角度。
“呵呵，六弟对天下大事越来越了解了。不错，我们此去云州定会让刘窑头警惕，我们和他本就脆弱的和平协定怕是要不攻自破了。但你要知道，现在天下大乱，国和国也变得很微妙，就像人和人之间一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去年我们和刘窑头达成了暂时的和平，我们不去打他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了，他虽未再度放火烧毁牧场，却也不断派人骚扰我们的边境。尤其可汗病重以后，他更是下了大力气安排细作在朝中打探各种消息，甚至挑唆其他部族对抗我的政策。所以再起波澜是迟早的事。”耶律亿解释道。
“那大哥是想和晋王结盟？来个远交近攻？”庚辰又问道。
“哈哈，六弟，再让你学学你就可以自己领兵打仗了。是，我们和燕相邻，且都有吞并对方的野心，即使我愿意，他刘窑头也不会和我做长远的朋友。而晋也和燕相邻，相当于刘窑头向西要提防晋，向东北要提防我们，若我们和晋联合，刘窑头必然大怒。”耶律亿笑着说道。
“大哥，我听说现在天下实力最强的是大梁，有取代南唐之势，不少诸侯已经主动称臣，而李鸦儿又打着恢复大唐盛世的名号，我们要是和晋结盟，是不是就得和大梁为敌了啊？”庚辰继续说着天下大事。
“嗯，看起来是这样的，不过这倒也不用多虑。我们和大梁中间还隔着燕和赵，要把他们吞并了也非一日之功。所以不着急考虑梁的问题。其实，其实六弟你不必想这么多，你的认真好学是众兄弟中独一无二的，大哥心里早已知道。而大哥更希望你考虑的，是为何这次会盟我只带你一个人出来。”耶律亿饶有兴致的看着庚辰，等他再度提问。
“嗯？大哥，我想了好久了，也没想明白，更不敢问，还请大哥明言。”庚辰还是那样，想不明白的还不如直接发问。
“六弟如何看待国师这个人？”耶律亿说道。
“国师？嗯，得道高僧，佛法高绝，为人忠诚贤能，为契丹尽心尽力，担任国师三十余年，忠心耿耿。”庚辰说出了自己对国师的认识。
“嗯，好一个忠心耿耿。那六弟可知，这‘忠’字的涵义？”耶律亿又道。
“忠，就是忠心呗，不背叛，不放弃，尽忠职守，奉献终身，呵呵。”庚辰说到后面想到了自己，他知道自己也是个忠心的人，但从未跟谁表达过，有点莞尔的笑笑。
“说的不错，不过六弟，你也要知道，这忠也是有区分的。国师确实是忠，但他忠的是国，不管谁是可汗，他都尽心辅佐，不掺搅在任何的权力争斗之中，一心只为契丹未来；而另外一种忠，则是忠君，也就是一生只跟随一个君主，不管这个君主是好，是坏，是成了九五之尊，还是沦为阶下之囚，都忠于他。六弟，如果让你选，你是和国师一样，忠于契丹呢，还是忠于我？”耶律亿说完，看向庚辰，眼神明锐而严厉，这眼神让庚辰有些怕，他明白耶律亿的意思，而他自己也是愿意忠于耶律亿的，只是这种话从耶律亿口中问出来，让庚辰有一种极其难受的威压感，甚至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大哥，我跟在您的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但您却一直待我如同亲兄弟一般。是，我是想建功立业，自小就想，可这并不代表建功立业就是我的全部。我选择的标准也很简单，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不是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士’。”庚辰并没有正面回答耶律亿的问题，但也表明了立场。
“嗯，我看的不错，六弟一身正气，不趋附权贵，不违背初衷，有理想，却不盲从。你放心，我耶律亿也是这般，谁是真心跟随于我，谁是趋炎附势，虽然我不说，但我心里看得明明白白。若他日，若他日有所抉择之时，还望贤弟不要忘了今日的话。”耶律亿肯定道。
“可是大哥，我现在的本事和国师天壤之别，恐怕连弥里巫师都敌不过，这次会盟，虽有大军随行，但大哥就带我一个人贴身保护，我心里没底啊。其实我也想快速进步，可没人教我……”庚辰无奈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现在的本事较刚从夫余城出来那会确实有所长进，可也仅仅是能够元炁外放，其他并无实质性变化，这技能冲锋打仗还行，保护人的作用并不大。
“不急，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知道这次只带你一个人出来的目的吗？”耶律亿又问回刚才的问题。
“额，还是没想明白……”庚辰说道。刚才耶律亿和他说了半天都是拉拢人心的话，其实耶律亿不表明心迹，庚辰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说出来了，大家都增加了几分信心罢了。既然表忠心不是主要目的，那带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只带他一个人出来，庚辰还是不懂。
“我想让你来主谈结盟之事！”耶律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