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次顿悟
秋酥的五指聚起灵息，轻轻拎出了那个小木盒，抛给小黑，示意它进屋。
自己则留在院内，收拾炼器剩下残渣与几样废弃制品。
前些天，她在院内的某个花盘中发现了一颗流光溢彩的鳞珠，正是前世听闻紫焰峰长老乌四研制上百次才得出一枚的珍稀灵器，其身上具备视物收声功能，而且看着无害华贵，十分惑人。
除了唐明轩和游闻瑞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可怪异的是，许多天来，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小黑的存在。
没有人因它前来询问，打探，或是接近梵香阁，试图将它收入囊中。
就像是……根本看不见这团毛球似的。
不过，秋酥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此物用好了，是把不错的双刃剑。
她花光所有灵石在炼器堂购置的物什基本是最常见的材料，而且为了避免那两人生疑，她还特意炼制了好几次失败的成品，用以误导。
最后再将时间控制在最后一夜，赶制出她需要的利器。
秋酥将废弃物什扔进渣斗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踏入梵香阁，在那颗鳞珠的注视之下，目露忐忑，缓缓关上屋门。
挣脱命运桎梏的第一步，要开始了。
第二日，内门试炼大会。
龙鸣山，奇逸主峰，玉鼎殿前。
四五名清风宗的外务弟子围着一张八仙桌，一名弟子递出抽签筒，一名弟子问，一名弟子记，剩余的两名弟子则在维持秩序。
那桌上铺满了黄麻纸，摞成了一个个小山丘，瞧着都快放不下了。
排队的人说不上多，亦称不上少，秋酥大概瞧了一眼，这队伍里也约莫有将近七十来人了。
这些人她都较为眼熟，均是来参与内门试炼的外门弟子。
而大伙的搭档们都倚坐殿前的广场亭台附近，探讨着下山时碰见的趣事，又或是述说着自己撞上何等罕见奇遇，从而获得了什么高级功法等。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才轮到秋酥。
她握住那个装满竹签的圆木筒，心底漫出微不可察的亢奋与躁怒。
摇晃间，无意识加重了手上力度，使得食指下的木筒迸出了一丝裂痕。
“……诶，诶师妹你轻点！咱今天就准备了两个筒，前面有位暴躁师哥已经抡碎了一个，你再捏就真没了！”
秋酥敛下眸中的冷意，对那位师兄扯出一抹还算温柔的浅笑。
“抱歉。”
第一支签，甲。
第二支签，空白。
第三支签，丙。
随着三签落下，身边发出声声热烈探讨。
“诶，你别说，这位师妹运气可真好！居然让她抽到唯一一支轮空签了！”
“…喂，你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和唐凌师姐作对的废材啊？长得丑，修为又低，真不知道游师兄图她什么……”
“啧，还真让她冲上第三轮了，哼……等着被朱师兄打得鼻青脸肿扔下台吧。”
秋酥盯着那三支散落在桌上的竹签，心不在焉地答着外务弟子的话。
……这意味着她只需要在第一轮的擂台上获胜，便能直接晋升至第三轮。
根据她上一世的经验来看，能存活到第三轮的弟子，少之又少，按双人试炼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来看，初步估计，约莫只会剩下五个队伍。
她很有可能，会和唐凌他们撞个正着。
余光瞥向远处的广场，恰巧与游闻瑞那双沉如深海的乌黑眸子撞在一起，对方波澜无惊地对她歪头灿笑，似是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
他正抱着双臂倚靠在亭台边，可惜垂落的指尖上还余留着青蓝色的焰芒，被她一眼窥见。
原来是他搞的鬼。
当秋酥回到游闻瑞身边，循例告知结果时，对方甚至面露赞赏，语气听上去真诚至极。
“秋酥师妹，你的运气着实不错。”
“看来……我们很有可能会如你所愿，夺得试炼头筹了。”
秋酥面上仍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只是目光这次在对方身上驻足停留了许久，最后，才淡淡回了句。
“借你吉言。”
她和游闻瑞是第一批上擂的队伍，需要赶在巳时前去往玉鼎殿侧门的演武台处报到。
二人完成登记，进入观战区域时，里面已经人声沸鼎。
有前来凑热闹观赛的内门弟子，也有前来增长见识的新晋外门弟子。
随着主持擂战的内门师兄站上高席，秋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沉重了几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师兄高声喊出首个上擂对战的两个队伍时，其口中吐露出的四个名字里——
就有她的一份。
她和游闻瑞踏上擂台，与迎面而来的两位弟子一起问礼作揖，随后才开始正式打量起对方。
一位金丹期三层，一位炼气期七层。
虽然修为算不上高，可他们面对几近攀上元婴的游闻瑞，却仍然神色自若，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应是手里藏着了些还不错的法宝。
随着主持师兄敲响锣鼓，数声“请赐教！”整齐砸在演武台上，这场擂战也正式拉开序幕。
“我先来。”
秋酥率先倾身蓄力，同身旁的游闻瑞扔下一句话，便抽出随身佩剑，朝对方冲去。
而那位炼气七层的外门弟子几步上前，掐诀施法，用自身灵息凝出一道如大地般厚实的暖黄屏障，挡在两人眼前。
他身后的金丹期弟子则迅速唤出一个冒着烈火的紫金色葫芦法宝。
二指一点，那葫芦便浮在空中，随着对方不断输入灵息，开始徐徐转动。
秋酥双眉微蹙，施展神识，快速审视着那道屏障，须臾间，便让她窥见了暴露在侧后方的脆弱阵眼。
是防御型的术法，表层并没有反弹或侵蚀的能力。
偏偏……自己此时还不能完全展露实力。
她只好抑制住心底的念头，翻转手腕，挽了个剑花，被赤红灵息包裹的右腿猛地一踢，在屏障正中央踹出了一个极细的裂痕。
接着才挥动右手，竖起剑刃直直怼进那道裂痕里，正准备强硬突破这个阻碍。
可还未等她使出三成气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剑刃还没彻底嵌入屏障中层，可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轰——」
伴着脑海里忽然迸发的嗡鸣声，一股灼人的热流自体内喷薄而出，窜过脊骨后，蛮横地涌进掌心。
稍稍一用力，她竟直接碎开了眼前那道无比厚实的屏障。
而那个内门弟子手里的葫芦法宝还未储够灵气，自然也没能来得及阻挡秋酥的攻势。
于是下一刻，当她用冰冷的利刃抵在那位外门弟子脖颈的瞬间，台下陷入沉寂，就连高席上的主持师兄都忘记了判词。
游闻瑞站在黄衣少女身后，紧紧盯着她身上随风飘动的衣袖与长发，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但在这场意外里，最震惊的人，是秋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如此严肃的擂台战中顿悟，继而突破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