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获暗灵根
白絮上前，抬手掐诀，不多会，她周身的灵气便汇聚成一股幽蓝色的光芒钻进秦良平的额间。
秦良平瞬间安静了下来，脑袋缓缓垂落，随后阖上眼，不再动作。
就在白絮将人和捆妖绳头递给憨厚弟子和秋酥的时候，坐在高席上的唐明轩这才张开嘴，慢悠悠地吐出数字。
“师妹既然如此深明大义，那……我们就去无痕崖走一趟吧。”
秋酥面上不表，可拽住捆妖绳的那只手却下意识捏紧了几分。
……唐明轩可真会挑地方。
让护短的亲师妹在自己日夜闭关的山崖上解决掉门下弟子，往轻了说，约莫记起来一次就要做一日噩梦，往重了说，是唯恐白絮不走火入魔不罢休。
方才她重新捋了捋思绪，加上这几天的观察，总觉得白絮不似表面那般冷情，可刚刚在殿前主动提出要杀了自己的弟子的人，也是白絮。
随后，众人在无声的讥笑调侃中，拥着玉流峰的三人一起走向无痕崖。
明明秋季还未结束，无痕崖上却狂风呼啸，卷起阵阵尘沙，刮得人眼睛生疼。
走在前面的憨厚弟子将扛在肩上的秦良平放下来后，转过身不愿再多看一眼，只知道抬起袖子掩住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搭搭地呜咽着。
秋酥只好扶起人，来到白絮身边，正想开口询问。
指间那股悄然探入秦良平体内的神识同时与另一道柔和的热流撞在了一起。
她迎上白絮的目光，余光瞄见对方的手也触上了秦良平的身躯。
一百三十七岁的年纪，才迈入筑基期二层，但体内的灵根属相却是——
极其罕见的天木灵根。
获取到足够的信息后，两人沉默着同时移开视线。
秋酥将捆妖绳交给白絮后，松手退至一旁。
接着她目睹白絮解开捆妖绳，单手凝出一道屏障光球，往前挥去，毫不犹豫地将人推下了崖。
鹅黄色的衣袖翻飞交错，继而彻底消泯于风中，徒留碎石抖落的清脆余响。
在这个过程中，不论是在外围旁观的弟子，还是近处漠然无为的宗主与长老，都没有任何人作出过意欲阻拦的举措。
他们只是沉默着目视一条生命逝于眼前。
或许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或许是为了某些不可言明的目的，又或者……只是因为过于害怕而噤声。
那她呢，作为其中一员，又是因为什么。
待自己到了真正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她绝不会如今日这般踌躇不决，袖手旁观。
最后，还是白絮先打破了沉默。
回过头时，眸中窥不见任何情绪，“行了，都散了吧。”
就在同一时刻，一只浑身布满金鳞的三足雄鹰自低空中掠过，无比精准地接住了那位翩然下坠的弟子，随后翱翔而去。
唐明轩此时罕见地收起了笑容，露出悲悯仁慈的神色。
“白絮师妹，节哀。”
“此事来得突然，不过你放心，我会命人给良平的孙辈们送上帛金的，莫要太过感伤。”
白絮没有回话，只是望着崖边怔怔出神。
“唉……”
随着两声尾调上扬的叹息消散于空中，不过一盏茶时间后，偌大的无痕崖上，除去玉流峰的三人，便再窥不见其余人影。
而树荫下那位不停抽泣的憨厚弟子已然哭得满面通红，眼冒怒火，最终对白絮扔下一句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长老您不救他！”
“良平师兄明明就没有错！！”
秋酥将白絮眼眶泛红，颇为悲戚的样子收入眼底，可对方却没有一点要回应那弟子的意思。
白絮只是转过身，迎风而立，语气中辨不清是哀是怒，“……董云，你先回去吧。”
“今天辛苦你了。”
最后，那个名唤董云的憨厚弟子咬紧牙关盯着白絮好一会，没作回应，带着怨气跺了一脚后，愤然离去。
秋酥有些不忍地撇开视线，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波涛，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才缓步走上前，来到白絮身旁，屈身作出一揖。
“白絮长老，弟子斗胆一问，您可知……这位良平师兄入门测试那时，是几灵根。”
白絮的眼神闪烁几回，才幽幽吐出几个字，“……水火木，三灵根。”
水火木……除去产生异变的木灵根，秦良平体内已然产生融合的其他灵根，同唐凌身上的水火双灵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是巧合吗？
双人试炼凭空出现，意料之外的唤情散，小黑毛球提前登场，灵根属相不明，如今还有位因误闯禁地而被扔下无痕崖的的疯魔弟子——
一切，似乎开始不受控了。
她正想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开口，却听见身前的人冷冷出声，“秋酥，从今日起，你若是没将抄本上的法子全部吃透，就别想踏出沉水殿一步。”
“我会在内门试炼前留出一个月时间，让你和游闻瑞练习。”
“记住了，就回房修炼去。”
闻言，秋酥僵住好一会。
最后，她也只是垂眸轻轻点头应下，便谢礼退开，“……是，弟子领命。”
迈出无痕崖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觉得崖上的风，变得更烈了。
……
回到梵香阁时，秋酥脑子里心乱如麻。
她理解白絮的想法，也知晓对方此举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刻意退避其实并非为最佳的解决办法。
不过也好，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提升修为，通过明年的内门试炼。
唇边方才溢出一声轻叹，那只小黑毛球却像是完全看不懂氛围一般，钻出被窝后，不合时宜地直直扑进她的怀里，柔软的脑袋贴上她的臂膀蹭来蹭去。
像在撒娇，又像在安慰。
她对这样毛茸茸的可爱小兽毫无办法。
只得抱起小黑，和它一起来到床榻前，打开了白絮给她的那册抄本，盘腿入定。
这本炼气抄本上记录的内容则是各种千奇百怪的炼气法子，瞧着荒唐，细想之后却又觉得合理至极。
可惜日前尝试时，并未能给自己带来太多帮助。
不知现在……会如何。
神识铺开的一瞬间，她运转起体内所有灵息，开始催动灵根。
数日前，即便已与曦月蝶做了交易，可是最终浮现的，仍是五彩斑斓的浑浊光球，虽然散逸的光芒比起废材时期要亮上许多，但却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实质性的改变。
带着焦躁不安的心绪，秋酥凝神，食指与中指相贴后向上一挥，随后翻转手腕掐诀张开五指。
紧接着，她看见自己的掌心中央徐徐升腾起一颗——
如漩涡般迷眼神秘的暗黑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