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个艰巨的任务
天都快亮了。三个人来到下面一层的旋转餐厅，一人找了个卡座，躺下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强觉得屁股有点儿热。一睁眼，原来是太阳都晒屁股了。这旋转餐厅周围一圈都是玻璃，光线是非常的充足。阿强爬起来，在餐厅里转圈找吃的。
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啊，不知道被人洗劫了多少遍了。阿强有点儿失望的转了回来。此时，何穆和马叔也醒了。刚才睡得真香啊，要不是强光给他们照醒了，恐怕能睡到下午去。
“没找到吃的？”马叔问阿强。显然，马叔知道阿强不是去早锻炼的，肯定是去找吃的了。“啥也没有。”阿强语气里透着失望。马叔拿出些干粮，三个人开始吃。
这天天的不洗脸，不洗手，抓东西就吃，反而没人生病，没人闹肚子。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人在特殊环境下的一种“应激反应”。
什么意思呢？这其实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也是所有生物适应环境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让人调动了自身的抵抗力，来免于生病，以便能够顺利的生存。
这种机制在锦衣玉食的情况下是不能被调动的，只有激发出潜意识告诉机体，千万不能生病的时候才有作用。
举个例子：比如你只身来到青藏高原，海拔上到了四千多，由于气压低，连水都煮不开，食物也很难弄熟。更甭说卫生条件了，很可能是烧着牛粪，苍蝇乱飞的吃半生不熟的东西。
这时候，你的潜意识告诉你的机体，千万不能生病。在这个高海拔地区，生病，哪怕是个小感冒都会进而发展成肺水肿、肺心病。拉个肚子，也会使你脱水。如果不能及时的撤到低海拔地区，人就会出危险，甚至小命玩儿完。
好了，你的机体明白了，明白一旦生病就无退路，甚至是死路一条。呵呵，祝贺你成功的激活了“应激反应”，你自身的抵抗力会拼命的保护你。从而让你能像个原始人一样生存下去。
现在马叔他们这三个人就是这种情况，处在全市最高最孤立的高空，没有后援，只能靠自己。
阳光透过旋转餐厅大玻璃照在身上，让人产生了餐厅在慢慢旋转的错觉。马叔突然如梦方醒的喊道：“哎呀，咱们费尽辛苦来干嘛的？”说着，也顾不上吃干粮了，就往楼上观景平台冲。对啊，是来观察观测“水煮蛋”的啊，昨晚上黑又没看清楚情况。现在这么好的天气，抓紧观测才对。何穆和阿强也跟上去，来到了上一层观光平台。
高空中环顾四方，到处是残垣断壁，倒塌的建筑掩盖了原本宽阔的道路。几个人知道这座城市遭受了重创，但是此时此刻，眼中的世界破坏程度严重超出了想象。
天光已经大亮了。马叔拿出军用望远镜开始观察“水煮蛋”。白天终于看清楚了。“水煮蛋”没有消失，而是有一头巨兽趴在了“水煮蛋”上头，周边还露出了几个卵蛋。
这巨兽是在孵化，而且十有八九把“水煮蛋”也当成自己的蛋了。
何穆没有亲眼见过巨兽，目瞪口呆的觉得不可思议。震惊之后，急忙掏出记录本开始写写画画，这确实有科学家的素养。
阿强得意的对着何穆说：“你见过巨兽从脑袋顶上飞过去吗？对了，何博士，拿你那个望远镜看，是不是更清楚啊？”何穆苦笑了一下，道：“我那个望远镜恐怕只能看到怪兽的汗毛”。“那不是更好！”阿强兴奋的说道。何穆没话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叔转头说了阿强：“你那叫大炮打蚊子”。阿强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是大炮，谁是蚊子？
小院儿。
小院儿的人都在办公室等着马叔和阿强的消息。终于对讲机响了。通过对讲机了解了马叔和阿强已经安全到达电视塔顶，马叔还介绍说半路收了个“博士”。现在正与阿强一起在观测“水煮蛋”。还爆料给小院儿了惊人的消息，就是巨兽正趴在“水煮蛋”上孵蛋。
马叔正和小院儿有来有往的沟通着情况，突然感觉对讲机里有干扰。他让小院儿先不要说话。原来是龙叔，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虽然干扰很大，但是依然能听出是自己的老战友龙飞云。
龙叔此时也在“水煮蛋”一楼大厅的西侧墙根下面试图联系小院儿。这次是左手一只自己的对讲机，右手一只借来的对讲机。准确的说是管肖健借来的短波电台。
看手表时间，天色应该已经大亮了，但是由于头上趴着个巨兽，大厅基本上还是漆黑一片。龙叔用短波电台呼叫了半天小院儿，因为这个短波是最有可能联系上的。可惜没有回音。恐怕是小院儿还没意识到用短波电台联系吧。
龙叔失望的关闭了短波电台，借来用的还是要给人家省点儿电。就在龙叔不抱希望的打开小院儿带出来的对讲机时，听到了马叔熟悉的声音。
龙叔心里兴奋异常。仔细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听出来应该是马叔和小院儿的对话。只是只能听到马叔的声音而听不到小院儿的。这说明马叔从小院儿出来了，要么找到了通讯制高点，要么离自己很近了。马叔原理上现在应该成为了龙叔和小院儿之间的中继。
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龙叔仔细听着马叔的话。听到了马叔和阿强已经登上了电视塔顶，中途还有个科学家加入。怪不得能收到信号，绝对无信号遮挡。龙叔马上叫一楼大厅负责警戒的战士迅速把肖大校和小超叫来。
龙叔仔细听着，生怕他们联系结束就关闭了对讲机。是时候插话了。马叔听到老战友的声音也是异常兴奋：“大龙啊，你们情况怎么样？我们都担心死了”。龙叔道：“大马啊，我们被困在美术馆里昏天黑地，不过找到了组织，而且生活还过得去”。
“马叔马叔收到请回答”刘丽的声音，显然是马叔和龙叔的对话，小院儿也同样收到马叔的了。马叔可以当“水煮蛋”和小院儿之间的中继了。现在马叔说话，“水煮蛋”和小院儿都能收到。马叔赶紧说：“刘丽，我已与你龙叔联系上，正在汇报情况”。
龙嫂在小院儿也是高兴异常。龙叔也是听明白了通过马叔可以联系上小院儿了。这时肖大校和小超来了。
龙叔道：“大马，你转告刘丽找马嫂领一个短波电台就可以联系上我，不要动波段。开机静默，等我联系他们”。
马叔把话转告了小院儿。开始向“水煮蛋”汇报自己掌握的情报。
“我是肖健大校。负责临时指挥中心。你们所处的电视塔整体结构如何？”仔细听完汇报，肖大校抓过对讲机问道。
“这塔真结实。我们所在顶部的观光层，再上面的天线已经折断掉落了，这层一半的玻璃顶也都塌了，但是目测整体结构完整。”马叔回答道。
“谢谢你们冒着危险登塔提供的情报。安全起见，你们还是要尽快下撤。不过在下撤之前，能不能提出个请求？”肖健说道。“您说吧，我也是军人，您直接下命令我还更习惯点儿。”马叔语气坚定的回答。
肖健用佩服的目光在黑暗中看了看龙叔，对龙叔说道：“我们都是军人，这个情报位置非常重要，应该是全城最理想的制高点了。”
“您的意思是让他们驻守？”龙叔问道。“不，那样太危险了。我想请求他们多逗留一下，我们想办法把无线遥控监控头让他们装上去。”肖大校答道。
龙叔点点头“这个办法好”。肖健看获得了两名军人的支持，用对讲机和马叔说道：“我们将用无人机向你处投放两个太阳能监控头。还要麻烦你们安装在塔顶两侧，一个朝向东半城，一个朝向西半城”。
“保证完成任务。”马叔回答。对一个资深机务，这都不是事儿。“好的，我们技术上要筹备一下。你们做好隐蔽，休息好。龙哥跟您说话。”肖健说完，把对讲机交给龙叔，蹑手蹑脚的下去安排工作去了。
龙叔对着对讲机说话：“你们注意观察和休息，最好排个班，吃的喝的都带够了没有？”。马叔回答：“好的，放心，有我在，饿不着”。龙叔稍稍放了心：“好的，我用短波电台直接和小院儿联系，73”。随即，龙叔使用借来的短波电台和小院儿取得了联系，龙嫂和抄手也通了话。
关闭对讲机。塔顶的三个人获得个军方任务，都很兴奋。趁着天亮，三人在瞭望台这层走走，参观参观。也看看能不能寻些有用的东西。
观光步道是外层一圈儿护墙，到成年人胸口那么高吧。步道里面，中间的大厅塌了一半儿。当然再往上的天线部分也没了，掉在了地上。
剩下一半的大厅里显然是被“洗劫”多次了，能吃的、有用的东西都很难找寻了。一个挨着观光步道东门的小展室引起了三个人的兴趣。
展室的门窗都没了，相当于是开放式的了。这展室就是纪念那次电视塔低空跳伞挑战赛的。精彩瞬间的大幅图片贴了一背景墙。还有关于介绍低空跳伞极限运动的展板。
阿强憋了半天了想尿尿。可是有卫生间的那一边塌陷了。马叔看他左顾右盼的“转磨”问他怎么了。阿强表示是尿急。马叔哈哈大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讲究啥啊，随便尿，又都是老爷们儿，没女生。
阿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转到背景墙侧面的小缝隙里尿尿。刚尿一半儿，下意识的一抬头，吓了一大跳，喊出了声，差点儿尿裤子上。
马叔和何穆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仨人仔细往缝隙里一看，里面似乎有人。马叔随即抽出了匕首。
“水煮蛋”。
龙叔父子从一楼大厅悄悄回到了指挥中心。肖健正在和几个军官和士兵研究无人机投递摄像头的事儿。肖大校看龙叔父子回来了，就招呼他们一起参加讨论。
抄手问道：“我们有无人机也没有用啊，没网络。”肖大校笑了笑开口说：“我们还是有些应急物资和装备的。比如无人机，就比社会版本电池续航长的多。这就是军事产品的标准和民用版本的不同。你想想如果战时卫星被毁、网络瘫痪，那无人机不都成了一堆废品？所以军用版有双模，有一套最原始最简单最可靠的系统，也就是无线电控制系统。你们知道，我们在美术馆外面是有天线的，还有摄像头，正是通过这个摄像头，我们才近距离的看清了外面的情况。这个天线也可以传输无人机信号，也就是说不但可以发出遥控操作信号，还能接收远程摄像头画面。如果成功的在电视塔上安装了太阳能摄像头，那么画面就可以通过外面的天线接收，再通过有线方式传回指挥中心。明白了？”。
抄手点了点头。肖大校继续说道：“遥控器可以就放在指挥中心遥控，遥控器的信号指令通过有线方式传到外面天线，再由外面天线发出，无人机飞行时摄像头可以开着，以便时时能够看到无人机主观视角画面。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靠无线电，靠目测飞到电视塔上面去，可以时时看着画面降落在塔上同志们的脚下”。
大家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心似乎先于无人机飞向了电视塔。
“张排长，你是负责设备物资的，马上准备长续航版无人机，两个无线传输高清监控头，两块太阳能板，轻便的安装工具，全部整合好，这些东西需要用无人机运到电视塔上面去。要注意悬挂稳定性和重心。”
肖大校继续布置任务：“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怎么把无人机送到外面。刘班长，你从我们退守到美术馆就开始研究美术馆的结构，好像你也是学建筑的吧？”。
刘班长答道：“是，当时您不是问谁是学建筑的，要把美术馆这个老窝摸个清清楚楚吗？”。
“嗯，现在我要知道巨兽压顶怎么出去，从哪儿出去。”肖大校看着刘班长，投以期待的目光。刘班长把笔记本电脑投影到大屏幕上，边操作结构图边介绍说：“现代美术馆目前整体结构完整，甚至连一块强化玻璃和一块钛金板都没有缺失。最方便的大门被头上的巨兽挡得死死的。周边靠近地面的玻璃都是中空强化三层玻璃。中国这玻璃质量，以我们手头有限的工具来破拆，难度大，搞不好会惊动巨兽。那么现在最有可能是办法就是通气孔”。
刘班长边演示建筑结构图边继续说道：“全美术馆有32个通气孔。其中人有可能通过的只有8个，其它的不是太细就是有转折弯。那么剩下这8个有四个在穹顶，现在有巨兽趴在那儿显然不可行。最后剩下的4个对我们非常有利，都是斜井直通向整体建筑外面。其中2个和地铁换气管道相连，由于地铁遭受毁灭性破坏，这2个被封死了。只剩2个选择了，一个通风管通向外边草地的小房子，出口周围有几棵树，地面部分是个百叶窗小房子，需要从里面破拆才能出去，这就需要多带工具，增加负担。最重要的，这个倾斜通风管道，是不锈钢材质的，会像冰一样滑。另一个通风管通向外部水面边缘，出口隐藏在水面和池壁交界处，没有小房子需要破拆，在出口端只有一个挡雨帽。从里面可以轻松推开。最重要的是，这根管子是水泥的”。
“这根通风管直径多少？斜度多少？”肖健急切的问道。“直径40厘米，斜度70度。”刘班长回答。“又细又陡。”肖健嘴里念叨着，心里在犯愁。
“我去试试。”抄手自告奋勇。“不行，你是客人，还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小超绝对不行。”抄手的请求被肖健一口否定。
抄手还真有些失落。这昏天黑地的日子持续好多天了，快把人憋疯了。他现在都希望在电视塔顶的是自己，身边还能有好哥们儿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