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忆往昔
王氏看见纪浅浅来，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浅浅，怀玉，你们怎么来了？”
她看着王氏红肿的眼，道：“娘，祖母已经这样了，家里一切还指着您呢，您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到这，王氏又开始落泪：“娘知道。只是娘心疼你祖母，看着她如今这般，哎……”
“娘，您别乱想，祖母会没事的。”
纪王爷起身，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娘那边随时可能需要人，要不你趁现在先去歇歇。”
纪浅浅赞同的点点头，附和道：“娘，您还是去歇着吧，我跟爹在这说说话。”
“你们去坐着和你爹说吧，我现在也歇不安稳，还不如去你祖母那边看看。”
“………”
三人目送王氏出门。
纪浅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掏出小瓷瓶递过去：“爹，您先看看这个药，对祖母有没有用？”
纪王爷接过小瓷瓶，拔开瓶塞，先是闻了闻，再将药丸倒进手中，暗红色的药丸让他手一顿。
这是玉芝丸独有的颜色，是很难得的四品丹药。
他将药丸重新放回瓶中，抬头看着纪浅浅：“这个丹药从何而来？”
纪浅浅也没有隐瞒，将南宫瑾给她丹药，和说过的那位隐世丹医的事都说了一遍。
纪王爷捋着胡子，玉芝丸如果是南宫瑾给的，那就说的过去了，毕竟南宫瑾这几年一直都在四处搜罗炼制玉芝丸的材料，为他母后医治身体。
纪怀玉急切的问道：“大伯，这个有没有用？”
纪王爷想了想：“我也不知这个玉芝丸，对你祖母的身子到底有没有用。”
“如今这种情况，试一试总没有错。”
二人心里稍稍吐出一口气，能试就行，至少有希望。
纪怀玉迫不及待的道：“大伯，那现在就拿去给祖母吃吧。”
“………”
三人到福寿院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再次醒来了。她看着走进来的儿子和孙子孙女，眼里化开暖暖的笑意。
“你们来了。”
“祖母，你可有好点。”纪浅浅问道。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好多了。”
纪王爷拿出瓷瓶：“娘，这是浅浅给您寻来的玉芝丸，对您身子有好处。”
老太太伸出手：“好孙女，快过来。”
纪浅浅顺从的走上前，老太太拉住她：“浅浅，不必再为祖母去奔波了，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祖母没事，你放心。”
纪浅浅心头一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了笑道：“祖母，您别多想，我也就是正好认识那么一个人，顺道问了下，咱们早好早安心啊。”
老太太拍了拍纪浅浅的手，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如果想知道以前的事，什么时候，让你父亲跟你说说。”
“虽然祖母私心里，并不想让你知道太多，祖母更想让你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但你也是纪家的一份子，你有权利知道。”
纪浅浅知道，老太太这么说是因为太后之前说的那些话，怕她乱想。
她安抚道：“祖母，您安心吧，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纪浅浅接过小瓷瓶，倒出一粒，送到老太太嘴边：“祖母，先把药吃了吧。”
老太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吃什么都没有用了。
但为了让儿孙安心，她还是张开嘴，就着水将药吞了下去。
此刻的老太太精神的确比刚醒来时好了很多，她拉着众人不停的说着话，丝毫不知疲倦一样。
纪王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娘，天都见黑了，您还是赶快歇着吧，您想说话，明日让她们都来您跟前陪您说话。”
其实，纪浅浅看着此刻的老太太，已经感觉到有点反常了。
这个时候的老太太跟她的爸爸去世之前太像了，也可能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想的没那么复杂，看的更清楚吧。
纪浅浅走上前：“祖母，您先休息，我明早就来陪您用早膳，您如果想热闹的话，我到时候在叫上哥哥弟弟们。”
老太太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爽快的道：“那就依浅浅说的，祖母可是真想热闹热闹呢。”
“那行，你现在赶快休息，我们明日早早就来。”
看着老太太躺下，闭上眼睛，大家才陆续的出了福寿院。
周围安静了下来，老太太缓缓睁开眼，喊来孙嬷嬷扶她起来。
“老夫人，您还是歇着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不敢睡，我怕我这一睡着，就在也起不来了。”
孙嬷嬷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您说什么呢，不是刚吃了药吗？王爷说，那药是极好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苦笑道：“我这身子，现在吃什么都不管用了。”
她伸出手：“扶我下床。”
孙嬷嬷没有再说什么，强忍心头酸楚，上前搀扶着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拉开妆卤匣子下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的慢慢打开，一只老旧的发簪躺在帕子上。
她手指摩挲着簪子，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思绪慢慢飘远，嘴角带着缱绻的笑意：
“这是老头子送给我的第一件首饰，那时候他和先帝四处征战，但每次回来，总会想着给我带点什么。”
像是想到了某件事，老太太脸上露出无奈且幸福的笑容：
“这个老头子，贯会骗人，每次回来，明明已经很疲惫了，确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陪着我干这干那。”
“就算眼皮子已经开始不停打架了，确还要硬撑着，你说他怎么这么傻。”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我们曾互相许诺要白头偕老，谁都不许丢下谁先走。只是现在……”
老太太无奈的摇摇头，脸上浮起一片落寞：“我可能要食言了，不能再陪着他一起走下去了。”
老太太又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褪了色确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衣服。
“这些都是老大小时候的衣服，我一直都收着……”
孙嬷嬷泪如雨下，就看着老太太一样样的往出拿东西，一件件的细数往事。
“嬷嬷，你跟了我一辈子，你说，我如果走了你可怎么办？”
孙嬷嬷哽咽着嗓子：“您不在了，老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奴会跟着您去的，老奴还要在下面伺候您呢，生生世世都要跟着您。”
老太太又是一阵咳嗽，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