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算卦
这道士坐下后,登时茶铺中便有几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和这道士说话。范剑也听不太懂,见茶博士忙了一圈,经过身边,便拦住问道,“请问店家,这位道士是谁?怎么好像大家都求着他似的。”
茶博士学着官话答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位仙师姓张,乃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神算子张铁嘴,能望人气运,判人吉凶。看人面相,就知道你今天的吉凶祸福,可灵验了。”
范剑听了暗暗好笑,暗想,“我这修道之人,举个布幡,也只敢说看运占卜,这张铁嘴还能算人吉凶,也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真能骗人。”
那张铁嘴与周围各人说了会话,突然走到范剑的桌子对面坐下,对范剑说道,“这位道兄请了,我姓张,各位乡亲给我起了个名号叫张铁嘴,说我铁嘴神断,每说必应。我看你是外地刚到本地的吧。”
范剑稽首见礼,答道,“给张道兄见礼,我姓范,是个云游道人,从湖北地界而来。”
张铁嘴笑道,“范道兄不必客气,喊我张铁嘴即可了,我看你也拿了个算卦的布幡,我们可是同行了吗。”
范剑也客气回答,“不敢不敢,张道兄年纪比我大得多,您客气了。”
两人寒暄客气几句,张铁嘴看着范剑面上,忽然露出惊异之色,说道,“范道友,我看你气色上不大好,眉宇之间有些晦气缠绕,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范剑心中暗念,“这同行的招数来了”,接口道,“也许是我这几天辛苦赶路,有些劳累吧。张道兄有话请讲,无需客气。”
张铁嘴正色说道,“以我掐指算来,范道友这次来我株州地面,是有一件要事要办理,不过这事办起来不会太顺利,开始时还会对你有所妨碍啊。”
范剑听了,也不说张铁嘴算的对与不对,却另开话题,谈起株洲这边风土人情,饮食习惯。张铁嘴有又与范剑聊了一会,见范剑始终不接自己的话头,便知道范剑有些防范戒备之意,便笑笑说道,“范道友看来心中自有主张,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俗话说天下道门是一家,最后赠送范道友一句话,‘遇事切莫强辩解,小鬼买路好过关’。”
张铁嘴说完,站起身来对茶博士喊到,“这位小哥的茶钱算在我账上。”那茶铺老板大声答应,又走过来赔笑着说道,“张铁嘴张仙师来我这小铺子赏光喝茶,是给我面子,些许小钱不值一提,若是能给我点拨几句,那才是感激不尽了。”
在一边桌上喝茶的几人中,一个壮汉笑骂道,“老赵也太小抠了,几个茶钱就想让张仙师给你算一卦,指点迷津,太会算计了。”茶铺中众人都是哄笑。
范剑连道客气,张铁嘴给了茶钱,一边与周围人客气几句,一边踱步,自顾自的进城而去了。
范剑听得周围茶客闲聊,又等了会,见无人搭理自己,知道众人相信张铁嘴,对自己这外乡来的年轻道士信不过,也不奇怪,看看时间还早,便也出了茶铺,跟着路人进了城。
这株洲县城方圆几里,却是个水路陆路的交通要地,城中商铺较多,市面繁华,街上也是人来人往,间或有些奇特服装的男女,像是南方苗疆的人士。
范剑见这繁荣景象,暗想,“老张叔把店铺商号开在这里,也真是有些眼光,可这市面如此繁华,想找那十几年前的旧事,只怕不太容易。”
在这城镇中的街巷上大致转了一圈,见这天色将晚,范剑便想找个当地的道观寺庙去投靠,也好省了住店的店钱。可说也奇怪,这城中什么都有,却没看到出家修行人的道观寺庙,连路上行人中出家人打扮也没见到。范剑暗暗寻思,若是城中没找到住处,还是早些出城,在城外找一处地方休息过夜。
突然见行人纷纷让路,对面乱哄哄走来一群人,范剑一看,却是几个衙门差役带着些帮闲手下,锁了两个和尚在往这边走来,一个和尚边走边阿弥陀佛的辩解,那些帮闲听到和尚说话就是踢打,两个和尚垂头丧气,鼻青脸肿的向前走来。
范剑见情势不对,也避在街边人群中,没料到衙役帮闲中一个家伙眼尖,指着范剑这边嚷道,“这里还有个出家的道士。”周围的路人呼啦一下便自让开,那帮人一下将范剑围了起来,一个衙役拿着铁链便往范剑身上套来,范剑把左手拿的布幡往前一竖,那铁链便套了个空,围着的帮闲打手见范剑还要反抗,登时手中短刀,铁尺,短棍各种家伙都掏出对着范剑,就要动手。
范剑也不慌张,将布幡拄着地面的那一头在地上连点,几个当前的手里家伙刚举起来,只觉的脚趾头,脚面上猛地被戳了一下,疼得扔了兵器,抱着脚向后倒去,围着范剑的队伍顿时乱了,范剑乘机紧走几步,就想趁乱混入人群逃走。忽听对面一人大喊到,“我是这县城捕快班头赵大虎,大家不要慌乱。对面的小哥且听我说两句话。”
这声大喝登时让混乱场面一下安静下来,范剑看到街上行人中有些老人儿童,也不便硬闯,便停住脚步,听他有什么话说。
见对面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走到前面,对着范剑说道,“我是这县城里的赵班头,不知这位小哥是哪里人,为何不接受我们的查问,还打伤我的手下?”
范剑见他说话还算客气,便回答道,“我是卖药算卦的云游道士,途径贵方宝地,正要出城,这几位大哥上来便使刀拿棒的动手,也没有说话查问。也许是他们着急脚下踩了石头崴倒了,却不是我动的手。”
几个刚才被戳了脚趾头的被同伴扶起来,听了范剑的话就要七嘴八舌的叫骂,那赵班头挥手制止他们,接口说道,“你说是出家的道士,那就没错了。我们县城出了一桩案子,说是出家人所为,县老爷说是把县城里的出家人都请到县衙去问话,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范剑说道,“我是游方路过,今日中午方才进城,傍晚就出城离开,和你这里的案子没干系的。”
那赵班头面露不耐烦的神色,说道“我这也是上命所差,县太爷要所有的出家人去问话,你们就去,没事问完了你们就走,也没什么妨碍。”
范剑见周围的人围的越发严实,机会已经错过,再要离开就要硬闯伤人了。一犹豫间,那赵班头又放了软话,说道,“我看小哥也是名门大派的有道高人,正人君子。县太爷询问一下也没什么事,何必让我们这些手下人为难。”
范剑想了想,说道,“既然赵班头这样说来,去一趟也行,不过我并未犯事,这锁铐就不应该戴了,另外我身上的行李也要存放。”
赵班头哈哈一笑,说道,“好吧,就是这个道理。”说罢便安排手下陪着范剑,自己带着大队,压着两个和尚自顾自的走了。
转过街角,一个刚才被戳了脚的家伙问道,“赵大爷,那个野道士如此凶悍,咱们就这么放过他吗?”赵班头撇了撇嘴,说道,“小常你一看就是没见识,这道士气宇轩昂,沉着冷静,一看就是真有本事的,只怕还有些师兄师爷什么的高人在后头,要是动手硬上,就怕不是脚趾头这点小事了。”
众人齐声赞叹赵班头有眼光有水平,又笑几个跛脚的家伙点背,赵班头低声对几个心腹说道,“你们悄悄回去盯好那个道士,有消息就来回报,不要轻易动手。咱们县太爷现在不知为何与出家人杠上了,要全县驱逐僧道,真要是得罪有后台的出家人,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办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