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拯救秋云
秦安予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这般良苦用心，真是……难为你了啊。”郑君临缓缓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墨黑的长袍给他整个人增加了一股阴郁的气质，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嘴上还算客气，脸上的凶狠表情却仿佛在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秦晚临也觉察出了气氛的不对，被萧王冰冷的目光扫过，后背猛地升起一股凉意。
秦安予不安地绞着衣袖上的布料，方才那股莫名的兴奋劲儿也逐渐降了下去。眼神飘忽，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脸。
整的好像花心女人玩弄了纯情小男生的感情了似的……
很奇怪，明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怒了，她居然没有害怕，似乎还挺笃定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儿。
事实上也确实没出什么事儿。尽管郑君临的怒气都掩饰不住了，仍旧没有对她做什么。冷哼一声，在众人的战战兢兢中拂袖离去。
“秋水，给我倒杯茶。”
秦安予觉得喉咙有些干涩，需要一杯茶来维持淡定。
“姐……王妃，我……”一边的秦晚临也娇弱地出声，楚楚可怜。
望着秦晚临期待的眼神，秦安予默了默，自知郑君临刚刚是真的动怒了，也不好为了自己一时恶趣味令旁人再涉险。郑君临的笑话看一次就够了，谁也说不准下一次。
“是我自作主张，太过任性惹怒了王爷。平白牵扯妹妹，真是对不住。”
“你也看到了，王爷脾气不大好，记恨我倒也罢了，却不好连累妹妹。所以今后，还是尽量避着些他吧。”秦安予点到为止，并未戳穿她的心思，又挥手吩咐道，“桂花糕我收下了，祝余，从库房挑一套头面，送五小姐回去吧。”
待安排好一切，心思便又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方才一脸怒容离开的那人身上。她心知人生气了是该去哄的，但冷漠强大如郑君临，也需要吗？
当天夜里，萧王府的地牢里传出阵阵哀嚎，让人听得毛骨悚然。萧王爷难得地亲自去地牢审问，好几个撬不开嘴的硬骨头，居然都吐露出了消息。
而秦安予对此却是一无所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比起被气到，被哄这种事对萧王殿下来说可能更算得上耻辱。便把这个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任由这事随时间淡去。
却没想到，无论是对郑君临还是秦晚临，再会都来得这么快。
起因是在一个早上，秦安予正睡得迷迷糊糊，秋水忽然就冲过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来，声泪俱下：“王妃，请您救救奴婢的姐姐吧！”
秦晚临的贴身丫鬟秋云，正是秋水的姐姐。那日秦晚临来时没带秋云随身侍候，秋水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后来某一日出府替王妃置办用品时，瞧见了秦五小姐和御史府的二公子在酒楼用饭，身边仍是没带秋云，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偷偷地走到那附近听个墙角，居然能听到自己姐姐的事情！
“王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女子之前倾慕公子，本以为能与公子缔结良缘，白头偕老。怎奈家中已有安排，辜负了公子一片真心，小女子实在是过意不去。”秦晚临适时地抹了抹眼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丞相大人有何安排？”王池皱眉，显然十分不悦。“难不成要让我爹亲自上门提亲？”
按说他身为嫡子，虽然是嫡次子，也不至于只讨得一个庶女做正妻。还不是看在丞相和他的父亲同为三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的份上？而且秦夫人治家有方，对子女的爱护上几乎不分嫡庶。秦婉凝他是娶不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秦晚临。
更何况……
王池抬眼看了看面前身着粉裙的少女。
真真是身段玲珑肤如凝脂啊……
秦晚临慌忙摆手：“不不不，御史大人日理万机，小女子已经辜负了王公子的一片心意，怎好再劳烦御史大人呢。”
自那日从萧王府回来，她非但没有被萧王的可怕模样吓到，反而更加痴迷。瞧瞧，秦安予惹得他那般不悦，他不也没有喊打喊杀吗？男人嘛，不管在外如何凶残，关上门对着妻子，谁还没有些侠骨柔情呢？秦晚临自信自己相貌不比秦安予差，也更坚定了她和王池一刀两断的想法。
至于让监察御史去相府提亲……当然不能去！父亲可是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还让三姐像自己一样找个京城人家呢，千万不能给他知道！
“也是，丞相大人以往设宴都请不动我父亲，做儿子的也不好让他为这等琐事主动跑一趟。”王池毫不在意地出言讽刺，只是瞧着秦晚临的容色还是有些遗憾，好不容易盯上了，没吃到嘴里，真是眼馋的紧。
秦晚临却听不出这些机锋，只望着他痴迷的眼神掩唇轻笑，心里止不住地得意。她从小到大都活在秦婉凝的光彩之下，她是嫡女，又貌美，从来都是追求者无数，现下更是有望成为太子妃。相比之下，自己总是不怎么起眼，可谁知道，也会有官家子弟对自己这般痴恋呢？
虽然已经打算和王池断绝来往了，但这种被追求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她竟然有些不舍得就此舍弃。
“小女子也是仰慕公子的。”秦晚临抬眸，黯然伤神道，“怎奈有缘无份，做不了夫妻。”
王池漫不经心地掏出前段时间她送给自己的荷包，忽然想起这荷包当时是秦晚临身边的一个丫鬟递过来的，心神一动，抬手便又将荷包收了回去：“缘分之说太过玄妙，本公子倒是觉得事在人为，若是有一人能充当这缘分之枢结，自然还是能续得下去的。”
“本公子看五小姐身边的那个什么云，就很不错。若能赠予本公子，也算你我二人之间有所联系。”
“这……”
秦晚临迟疑，对他放着貌美如花的自己反惦记丫鬟这事有些许不虞，更担心如今病歪歪的秋云一旦出现，倒显得自己心思狠毒苛待丫鬟一般。
“王公子说的是秋云吧，她的卖身契在府上，晚临不好自作主张。况且她这个人很是不老实，正在府里受罚呢。不若，待我同母亲商议，过了母亲明面后再将她送于公子？”
……
秋水的身子有些僵硬。
姐姐要被送人当妾了吗？不！不是当妾，连妾都算不上，顶多是个没名没份的外室玩物吧。还有受罚，受什么罚？姐姐到底怎么了？
她心绪翻涌，踉跄着离开酒楼。好不容易找到了丞相府里的一个旧识，一番打听才知道，姐姐不知因何得罪了五小姐，被罚跪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发起了烧，五小姐见她侍候起来不利索，又是一阵责打。如今秋云病得厉害，似乎连下床都是问题。
秋水想了一整夜，终于忍不住，在第二天向秦安予求助。
“秦晚临的丫鬟啊……”
秦安予摸着下巴，盘算着怎么把她救出来。
“约秦晚临见一面吧，既然她决定了要与那位王公子一刀两断，便不会厚此薄彼心有偏向。我若开出更好的筹码，没理由她不选我。”
二人约见在一座酒楼的雅间里。
秦安予率先敬了一杯茶：“一别多日，五妹妹过得好吗？”
秦晚临虽然对她不屑一顾，可与王池断了关系下一步就是接近萧王，秦安予是现在唯一能和萧王说得上话的人了，她也乐得同她走动走动。
“妹妹一切安好，劳姐姐挂心。”秦晚临回笑道，随即又问，“不知姐姐唤我出来，所为何事啊？”
“说来惭愧，其实这次是有事相求。”秦安予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殿试过后不久，就是父皇的寿辰了。我生长在乡野，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等场合，生怕做错了事，惹了笑话。这不，见妹妹礼仪得体，便想讨些经验。”
秦晚临微微蹙眉，倒不是疑惑她为什么偏偏找上了自己，而是自己作为庶女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更无从得知什么礼仪，这事该如何瞒过去。
秦安予瞧着她的反应，趁机添了一把火：“我知道妹妹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不好勉强。妹妹不允也没关系，指派个平日里惯常跟着你的丫鬟即可，有妹妹言传身教，想必一个丫鬟便足够了。”
她身子向前倾，缓缓地说道：“我想要你的丫鬟，秋云。”
秦晚临皱了皱眉，自然想到了不久前答应王公子要把秋云送给他的事了。
“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妹妹提出的任何一个条件，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秦晚临的眼睛立刻亮了：“任何条件都可以？”
秦安予莞尔：“没错，任何条件都可以。”
“好！”
能得到萧王的话，得罪一个王池又能怎么样呢？
“我要你和萧王和离！”
“噗咳咳咳咳——”秦安予一口水喷出来，有些接受无能。
“和离？”
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实话，她猜到了秦晚临来见自己有郑君临的原因，也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和离……
“我与萧王，可是皇帝赐婚，哪能说和离就和离呢。”秦安予尽量语言上说服她，“若真这么好解决的话，当初父亲就能推掉这门婚事，也就不用把我从别院里接回来了。”
秦晚临皱眉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愈发懊恼当时自己怎么没把握住机会，如今还要走这么多弯路：“和离不行的话，你就帮我给萧王殿下用一些……嗯，用一些药吧。”
“什么药？”秦安予老太太式侧耳倾听。
“哎呀，就是那个药嘛。”
明白了，春天里的药啊。
卧槽这妹子真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