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赌博
她凑近赵芳草，手摩挲着她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呜呜呜…阿喜…你爹他…他…把下个月的米钱赌光了…”赵芳草抬起脸来，望着她。
她头发已经凌乱，眼睛里不停的流出眼泪，她脸上有一道肿起来的巴掌印，艾喜民一看心疼了起来。
很显然，这巴掌是谁打的，原文里，臧厚福本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勤快又能干，家里还算宽裕。
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赌博，败光了本就不多的家产。
此后，精神萎靡不振，也不做活了，天天在家睡觉，再往后就开始家暴赵芳草和臧喜。
这几天说是去干活了，其实，就是泡在赌场里面霍霍家底了。
艾喜民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忙着练那个折魂祭的破祭舞，都忘了这档子事儿了。
她抬眼看了看臧厚福，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白烟从他那时而阴时而明的烟斗处飘出，一副颓废之感。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刺激他才好。再刺激刺激，他就彻底变成家暴男了。
他突然开口道：“把那个奴隶明天卖给老朱，下个月还能过。”
门外，一直尽量缩小存在感的阿白一惊，他眼眶顿时就酸了。
“不行！”艾喜民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说完，她心里焦灼了起来。
“阿喜！大人的事情你别管！”臧厚福呵斥道。
赵芳草拉扯艾喜民的衣袖，让她别说了。
“别卖他，我求你了，爹…我求你…”她声音央求道。
她讨厌这样哀求别人，以前她哀求过上司领导，只为维持求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这让她感觉自己不是自己，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藏喜！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跟我顶嘴的。”他撇起嘴巴，眼睛愤怒的就像是快要凸出来。
她被这声音震的心砰砰直跳，太阳穴上的青筋跳起。
“明天，爹，你一定能赢大钱，别卖他，我打包票。”她坚定的语气道。
赵芳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道：“阿喜！你说什么？你怎么还劝你爹赌博？拿什么赌？用家里留着过冬的家底吗？”
阿丑站在门外不敢出声，臧乐见状把他拉走。
“娘，真的，信我，元玥神女告诉我的。”
臧厚福挑起一边的眉毛。
“阿喜你说的可是真的？”臧厚福声音柔和了点。
“是真的，爹，你信我。”
“好，爹信你。”
“元玥女神她给了我很多运气，我明天也要去。”她淡淡道。
臧厚福点点头，满意的眯上了眼睛，继续抽着旱烟。
她利用了赌徒的心理，不能唱反调，要顺着他说。这是个好方法，起码先留住了阿丑，给她多争取点时间思考对策。
赵芳草坐在小板凳上，仰视站着的艾喜民。
艾喜民皱着眉头，给她脸上上药。
“娘…疼吗？”
“不疼…阿喜…你真的与神女…”她未说完。
“真的，娘，信我。”
次日清晨，东方的太阳再次升起，本应该是个清净的早晨。
却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臧厚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口中骂骂咧咧的去开门。
门一开，见外面一家丁打扮的小厮站在门外，恭敬的站着。
臧厚福不耐烦道：“你谁呀？”
那人恭顺，谦卑道：“我是沈公子的下人，我们这想起来还欠您工钱。”
那人手中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臧厚福心中一喜，睡意散去，清醒了，这一大早就这么运气好，今天手气一定好！
不过，他纳闷，这沈飞为人做事嚣张跋扈，怎么今天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中午吃过饭后，他领着艾喜民到了赌场，这里在一家饭馆二楼。
这里傍水而建，在一座大桥的旁边，桥上来来往往的路人。
他腰上拴着那钱袋子，把手背在身后，好像炫耀似的，摇摇摆摆的走进场内。
里面是一股子浓郁烟味，和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地下散落着满地的瓜子壳和一些掉落下来的烟灰。
有几张大桌子，一道巨大的屏风将赌场分为俩个半场。
赌徒们，密密麻麻的，扎堆的，围着挤在这几张桌子前，时不时的兴奋的嚎叫着，当然也有人唉声叹气。
那桌子像是吸取了他们的魂魄，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种虚幻的亢奋。
臧厚福从一个缺口挤进去，有人瞧见他，拿他打趣儿。
“你老婆肯把钱给你了？”
“害！别说了，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虽皱着眉头，但脸上却有笑意。
他高声喊道：“今天谁和我赌两把？今天我手气好！你们可小心点。”
“我来。”
整个赌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一个身穿华服的瘦高男人，手里持着把扇子，扇子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个“沈”字。
他走路带风，大摇大摆，脸上一副自以为是争强好胜的样子，白净的脸皮上，突兀的多了些青紫的疤痕。
“听说昨天晚上，有人把沈公子给套麻袋里打了一顿。”有人悄悄的道。
“我今天早上看见他养的那条狗被扒了皮丢在沈府门口。”又一个声音道。
“听说是因为欠款，今天还了好几个工人和商铺子的，不知道是哪个江湖侠客做的好事。”
“那岂不是正在气头上？完了，臧老木匠糟了霉头了。”一人怜悯的说。
“沈公子，谁不知道您手气好啊，我哪敢和你赌啊，您就别折腾我了？”臧厚福赶紧赔笑道。
“你这是看不起我？不想和我赌？”
他走向臧厚福对面，赌徒们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找着一板凳坐下，双腿交叉，架在赌桌上。
手里那扇子飞舞的扇起来，那个“沈”字，摇的多重影子来。
“不敢…怎么敢瞧不起沈公子…”臧厚福孬道。
“那么玩什么？”
“沈公子想玩什么？”
“我呢，这两天头疼，心情不好，玩点简单的，就比大小。”他嘴角勾起了一个阴谋的弧度。
臧厚福心里没底的应下来，接着他瞟了一眼身边的艾喜民。
艾喜民冲他笑了笑，臧厚福心里得到了点安慰，但还是心慌的很。
这沈飞公子运气好的出奇，只输小不输大，和他赌的十个九个都要变成穷光蛋。
接着沈飞拍了拍手，一个穿着艳丽红衣，脸上画着浓妆的女人，袅娜身姿的端着一个盘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盘子里摆着一纯白象牙骰盅，上面镶着金边。在它的一边，摆着一对象牙骰子，朱红色的颜料点着每一面的点数。
沈飞放下腿，手附在骰盅上，把骰子放入蛊内，手托着底盘，接着开始摇起了骰盅。
骰子在蛊内碰撞，发出阵阵响声，那声响清脆而有节奏。
臧厚福心悬到了嗓子眼，他又低头看了看艾喜民，她正皱着眉头看着骰盅摇晃。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一把将骰盅放在桌上，随着他动作的停止，那清脆的碰撞声渐渐淡去。
“我赌大。”说完，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赌桌中间。
“那…我赌小。”他也放了一锭银子。
那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用她细长的手指附在象牙蛊上。
“一旦开蛊，胜负分定。莫要滑头，买定离手。”她嘴角弯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弧度，用尖细妩媚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