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们都是爸爸
孙雾雪觉得，不能脑子有病的人一起回去，他腿上用力，三轮车飞快地离开了，米兔在后面抱着毛绒玩具撅着嘴。
孙雾雪觉得自己是弱智，那米兔就是脑残。
而现实的真相是，弱智往往遇到的都是脑残。
黄昏很快就来临了，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消散在云层下。
有破烂换来的酒，老猫和大壮自然不会缺席。
这群无聊而有空寂的人们。
姚乐并没有看到什么命案的热闹，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玩游戏。
米兔紧挨着林外婆，林外婆把玩这米兔送的玉镯子。
孙雾雪看着咕嘟咕嘟冒着水泡的铜火锅，倒满了一杯。
“我提一杯，啊，米兔呢，有个故事想将给大家听，你们是愿意听呢，还是愿意听？”
老猫哼了一声：“一个假娘们，能有什么故事？”
孙雾雪对今天没有拿到另一个镯子明显的耿耿于怀：“哎，他兔姐，在路上你不是就要给我讲了嘛，就是那个儿女红的故事？你们知道么，他兔姐用一个能换来好几箱好酒的宝贝换了一个她跟我说的什么儿女红，所以我相信，这个故事一定比我们所有人的故事都精彩，反正今天也没有外面也没有什么生意，等待的日子总是显得漫长，我们几个的故事都已经讲的成了韭菜花，就听他兔姐讲讲故事打发时间吧？”
米兔一愣：“啥子是韭菜花儿噻？”
孙雾雪说：“就是嚼烂了的韭菜。”
米兔咧咧嘴：“咦，好恶心，雾哥，你不是说，故事是晚上讲的么噻？”
孙雾雪说：“你就当现在是晚上了，他们这些货都想听你那儿女红呢。”
老猫说：“什么是儿女红？黄酒的新品种么？我肯定喝过。”
米兔摇摇头：“不是，你再猜？”
老猫继续说：“要不就是儿子红和女儿红勾兑起来的酒？”
大壮都听不下去了：“哪有那个玩意儿呢。”
米兔像刚下午竹筒装进兜里那么的小心翼翼的掏出来并很自豪的举起，这时候正好有灯光照下，米兔显摆的姿势显得很酷：“嗒嗒，就是这个！”
孙雾雪看着在场的四个人。
四个人惊讶的目光在米兔手上瞅了一下便迅速化作了失落和讥讽。
老猫挤眉弄眼的说：“我记得我还玩儿尿泥的时候有过几十个这样的罐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根本不叫什么儿女红，而是叫茶叶。”
大壮说：“一看这个破罐子，这还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茶叶，一块钱五两的，背不住还得送瓶儿茅台，对不对外婆，您是这里面的专家？”
林外婆的目光盯在米兔手里竹筒上的时间最长：“不懂就别胡说，什么一块钱五两，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灌装的茶叶，应该是一毛钱一两的高碎，不过，娃儿，你要是把里面的茶叶给我喝，我倒是真的不嫌弃。”
除了姚乐，他们几个都毫无顾忌的大笑。在这种寂寞而无聊的等待里除了取笑别人大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而且林外婆的嘴巴损起来一点也不次于年轻人。
米兔保持着那个高举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却还保持着灿烂的微笑，她用比孙雾雪几个还要讥讽的眼光看着他们，好像大家嘲笑的不是他而是他在笑大家。孙雾雪几个嘻嘻哈哈的笑着，指指点点的笑着。
直到他们自己都笑的都没有了一点意思。
米兔还站在那保持着炫耀的姿势。
哦，好吧，孙雾雪不得不承认，米兔这家伙又一次赢了。
对于挑衅来说，顺从往往比拒绝更让人灰心。
米兔说话了，他压低了把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你们说的对，这是一个最最普通不过的茶叶罐子，它里面曾经装过最最普通的一点不值钱的茶叶。但是，我要说但是喽，现在，就是现在，它里面装的，是你们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宝贝，宝贝懂不懂？是我的孩子们。”
孙雾雪想继续笑，可是笑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老猫大壮，心想，这两个货一定跟我一样的想法。
米兔的脸上突然没有了笑容，充满了悲怆。
孙雾雪知道那悲怆的表情一定不是出于他们这几个人的嘲笑。
米兔开始在地下走来走去，粉红色的女仆装裙摆飞舞，她突然在老猫面前停下，用额头顶住了老猫的额头：“猫儿哥，看看你的右手好么？”
老猫咦的一声打了个冷战，把脑袋闪在了一边，却狐疑了，然后伸给米兔右手：“你他妈的还会看手相？”
大壮迅速的也伸手过去：“怪好玩，给我也看看？”
孙雾雪继续着他一贯的阴损：“看手相不是男左女右么？就这还出来骗人呢，米兔你以为我们全和你一样爱好呢？”
米兔冲孙雾雪摆了摆两个手指，啧啧道：“猫哥和壮哥，你们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和五姑娘做游戏啊。”
大壮哼了一下并撇嘴：“我当你看什么呢，哼，哪个男人的头一回不是给了自己的右手啊，这个和她们女的把第一次给了自行车是一样的，你个伪娘们当然不懂，少见多怪，快爬快爬。”
老猫把手急忙的缩回去：“看什么看什么，老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行吧？”
这个话题似乎能勾在场每个人的美好回忆。
老猫幽幽的吐口气：“一卷纸，一张图，一只手，一辈子，唔，不过我都半年多没有那个过了。”
孙雾雪分明的想表示自己的冰清：“我都一年多了没有那个了。”
林外婆翻个白眼，也凑热闹：“我都三十多年了。”
姚乐凑过来问：“那个是哪个？”
林外婆摸着姚乐的头：“小孩子别跟他们学坏，童子身金贵的很呢。”
孙雾雪故意着自己的阴险：“兔姑娘莫非也跟我们这些臭老爷们一样？经常的五个打一个？我们浪费纸，您不该啊，您该是那些个棍棒武器什么的吧？”
林外婆有点嗔怒道：“人家是姑娘，别这么赤裸裸的说无耻的话。”
老猫吐了一口：“对，他丫的是地地道道的五姑娘。”
米兔说：“我才不像你们勒个没得人性，和五姑娘打完扑克纸张就甩掉垃圾堆，那可都是你们的娃儿些啊，你们的儿女些啊，作孽啊。”
大壮说：“那你？”
米兔说：“我把它们都收集起来，攒了好多，后来我用一把火烧成了灰，然后装到勒个罐子里头带到身边，给我带来鸿运，我走到哪里，都有儿女些的陪伴，你们说，勒个是不是该叫儿女红呀？”
在场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了。
嘴巴张的最大的是姚乐和林外婆，看得出，她们两个不仅仅是因为米兔如此赤裸的表白吃惊。
米兔把罐子递给孙雾雪：“雾哥，要不要看？”
孙雾雪一把推开他：“你他妈的真是个变态。”
米兔双手捧着他的儿女红转身看着其他的货：“你们要不要看？”
听得懂的几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踩到了大便的无奈。
老猫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全灌进了肚子里：“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米兔却很温柔的把罐子抱在了胸前：“他们是我的孩子们，我爱他们。”
像一只大狗护着一只小狗。
姚乐木木的坐在那里，看来在场的人就他没有明白米兔的意思。
孙雾雪斜眼看了看林外婆，老家伙倒是很快的冷静了，叹气道：“这个世界不好了，把孩子们都教坏了，哎，我是看不懂喽，我得出去溜溜弯儿了，你们几个不许出去给我打架，听着没？最近侯月可是不太平。”
直到后来，孙雾雪才知道为什么每晚外婆都要准时正点的出去遛弯儿。
原来她不仅仅的为了保护自己。
孙雾雪捡起个小石头丢了一下姚乐：“小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童子鸡？”
姚乐悻悻的站起来满脸疑惑的问：“米兔姐姐哎，你那个罐子里到底是啥东西啊，我看看呗？？”
米兔一把捏住了姚乐的脸蛋：“小弟弟，你好可爱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干净如水的思想。”说着倒是很大方的给姚乐看那恶心的一堆搅和着卫生纸灰烬的儿女们。
姚乐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茶叶，一点香味都没有。”
老猫和大壮已经一瓶白酒下肚：“好茶叶，绝对的好茶叶，你个小屁孩，知道个啥，嘿嘿。”
米兔把所谓的故事讲完了，似乎也挺开心，把林外婆剩下的大半杯酒一口气全喝了，喝完还笑眯眯的抱着自己的罐子。
孙雾雪苦苦一笑。
这过的叫什么样的生活？
今天的酒多，大家就多喝，然后就都喝的不省人事，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进来，孙雾雪揉了揉痛的发胀的脑袋，口水流了一地，真是，他扭头看了看，老猫和大壮还在呼噜呼噜的睡着。
姚乐坐下电磁炉旁边，咕噜咕噜的煮着早饭，看到孙雾雪醒来，姚乐递给了他一碗水：“雾哥，你昨晚晚上吐了好几次，真是的。”
老猫和大壮也哼哼唧唧的醒来。
老猫打了一个夸张的能看见嗓子眼的哈欠：“睡的真痛快。”
大壮却觉得腰酸背痛的。
姚乐生活保姆一般给老猫和大壮递过来热水：“猫哥，壮哥，你们也吐的够呛，都是兔姐帮你忙收拾的呢。”
老猫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水：“他丫的在咱们这又是又住的，干点活还委屈他了，哼，让丫的干是看得起他。”
大壮附和道：“可不说怎滴，家里的大牲口都歇了，让你兔姐一个人干得了。”
孙雾雪把空碗递给了姚乐：“就是，以后这些洗衣服做饭的活儿你就不用干了，你也算是媳妇儿熬成婆了。”
大壮咂咂嘴看着碗底：“哎姚乐儿，你这水煮的啥？味道怪怪的。”
姚乐倒是很自豪却又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不是说兔姐那罐子里是好茶叶么，我偷他了，给你们泡的水，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竹筒，茶叶？儿女红！！！
孙雾雪和老猫大壮几个迅速对视。
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急速喷薄。
“噗……。”孙雾雪首先狂喷。
老猫和大壮也是开始毫不客气的吐，全然不顾互相吐的哪里都是，顿时雨雾漫天，水汽飞扬。
不过，再怎么吐也来不及了。
姚乐对这个大规模的欧吐的有点蒙：“怎了？这是怎么了？酒劲儿又上来了？我就说你们别喝那么多，就不听，就不听。”
孙雾雪一边吐一边走到姚乐旁边：“姚乐，我想就地弄死你。”
老猫和大壮嗷嗷叫着：“弄死弄死，现在，立刻马上！”
这时候，米兔低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姚乐，我的儿女红罐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