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摘除
虽然一行人伤的伤，残的残，所幸都回到了无极城。
老孟既心疼又高兴，但看到没有人形的燕卿回时，彻底破防了，伪装的坚强始终是伪装的，不堪一击。
薛椒和燕卿回刚回来被阿南尔带走了，她们两个伤得最重，尤其是薛椒，她的毒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依旧没有脱离危险，况且就算是救回来了，她也是个只有脑子能活动的废人一个，还要时刻避免她用毒自杀。
萧融使用了言灵，损耗颇大，他还想去看看燕卿回二人，却被孟青农拦住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犹豫再三，萧融点头，离开了实验室，回自己居住的地方。
离娅注视着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十三看懂她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跟着孟青农去了阿南尔那里。
“可以用的方法我都尝试过了，还是不行！”阿南尔脱下实验服，从治疗室走出来。
给了众人第一个打击。
“她把自己的心封锁了，不愿意苏醒。而且她所中之毒毒性强烈，若是真的醒来，她的身体也无法支撑她活着。至于小回，她的翼骨损伤是不可逆的，也无法再解除异化状态，除非……”阿南尔护目镜也挡不住她黯然的神色。
“除非什么？”围守的其他人异口同声开口道。
阿南尔没有说话，只把视线落到了一脸神伤的孟青农身上。“除非再给她注射一次化羽剂，让她完成这次羽化！否则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再出去了。”
高影把手往墙上重重一拍，沉沉道：“不可以！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羽化了！”
一时间，实验室内所有人都陷入沉寂，他们的想法和高影是一样的。
高影早在家里的实验室就知道燕卿回的伤势，这个一直唧唧喳喳的人，突然气息奄奄地躺在他面前，就像看见了藏在心里那份痛。
鲜血淋漓……
毫无生机……
如一朵凋零在夏日灿阳的花……
她笑，把脸都凑到他面前来了，她吵，能把老孟引以为傲人工智能小麻雀说到无言以对，可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安静过，在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后，那般死气沉沉的躺在治疗舱里！
燕卿回受的苦，不是他们能切身感受的。他没有陪在她身边，阿美瑞卡那个疯女人，一定会用最极端的手段折磨她，不单单是对身体的伤害，还有心灵的摧毁。
高影收起了利爪和情绪，独自走出去了，隐进了无极城周边的黑暗里。
地下溶洞暗口诸多，或许除了燕卿回没人知道他躲到哪个地方去了。
其实他自己也没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总之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扰动着，告诉他要怎么做！
高影眼睛在黑暗中眯起，竖起的瞳仁死死凝视着这座雄伟的地下城，这样从高处俯瞰下，无极城像是建立在一根从深渊支起来的石柱上，虹桥铁索连接之下，是不知深浅的无底洞。
那个人建立这个地方的意图真的是避难吗？
……
“小回……”阿南尔一直观察着燕卿回的状态，生怕错过一点苏醒的征兆，不负有心人，燕卿回的眼眸慢慢睁开。
“教…授……”悉心处理过伤口，还补充上了营养液，总算是有力气发出声音了。
“别说话，我为你检查一遍。”阿南尔眼里噙着泪水，谁也不愿意看到当女儿一样悉心呵护的孩子变成这个样子。
“阿南尔……教授……”燕卿回有话要说。
转身擦拭眼角，她也不拦着燕卿回开口了，安抚着她完好的地方，静静听着。
“帮我……把翼骨摘掉吧。”燕卿回很平静的开口，可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不知道她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
“孩子……”阿南尔彻底忍不住了，眼前燕卿回的模样越变越模糊，来不及拭去眼泪滴落到手背上，鼻翼间充斥着酸涩和咸涩。
“我……还想出去……没有双翼，我还有双腿……你们不也是用腿就……可以吗？”
“阿南尔……妈……妈……”燕卿回撑着最后的清醒说完，即使最后一个字已经近乎无声，即使阿南尔的抽噎已经掩盖了她最后的声音。
阿南尔听到了，也看到了，她俯身慈爱的在燕卿回额头落下一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阿南尔的眼中露出了超乎寻常的悲哀和浓到化不开的思念……
不知不觉，高影已经到了飞行器小麻雀的起降室，像是自言自语般问着：“小麻雀，她平时会跟你说什么？”
小麻雀识别出来人，毕竟是智能而已，它脑子都不会拐弯的，只是以为高影要去地上，围绕着他飞了好几圈，才停在面前。
高影轻轻抚摸它的机翼，道“算了，你太蠢，肯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小麻雀只是觉得受到了冒犯，但是程序的设定让他不能做出其他行为。
高影笑笑，从来没有从他身上见过这个表情的小麻雀，被一串编码控制着，表达出类似人类疑惑的姿态，机翼的一侧微微偏斜，在数据里记录下了高影的表情。
“原来你在这里？”身后传来叶沉澜的声音，兽类变异者的能力就是方便，高影出来后他也跟着追出去，闻声而动捕捉细微动静对他来说是基本功，轻易就感知到高影的位置。
在黑暗中现身的人机警的竖立起的两只耳朵，还在探听周围的声音，这是生物本能，他控制不了。
叶沉澜笑着，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们谈谈。”
“小麻雀，送我们出去。”这就是高影没有拒绝他的表现了。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在地下我都要憋坏了。”叶沉澜回到地面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靠在高大的黄果树垂下的气生根上。
“为什么不在里面，你不是说要探查我的记忆吗？我绝不隐藏！”
“没那个必要。”高影轻轻一跃，就从叶沉澜头顶掠过，坐在了一根已经斜生的巨大树根上。
叶沉澜有些不服气，借着这些垂落的气生根，很轻松就坐到了高影身边，然后顺手摘下一片叶子，衔在嘴里，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