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愧疚
“醒了。”萧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有些低矮的天花板，还有两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这是哪儿？”有些昏暗的灯光像是故意为他调节的，能有效避免眼睛的不适。
实验仪器有些老旧，操作界面也是好几年前的样子。
“我家地下实验室。”是高影回答他的。
萧融叶沉澜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别来头，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还是很尴尬。
高影毫不在意他们二人之间的诡异感，自顾自检查被送进救援舱的燕卿回，她身体状况变成一串串数据传到他们眼前，情况不容乐观。
“她失血太多，身体大量骨折，现在已经不适合再移动她了。”比起这些冷冰冰的数据，还是萧融更清楚她的情况。
“她右翼在羽化过程中失败了，所以，以后应该是不能飞了。”这个结果是萧融在研究所里就知道了的。
如果燕卿回这次羽化成功，从另一侧羽翼来看，应该是往猛禽的方向发展了，可她的右翼后半部分依旧是雨燕的形态。
只是撑着身体站起来，他的精神力就消耗殆尽，果然，他还是太弱了，言灵不能随便用。
萧融道：“小回现在不宜移动，叶沉澜在这里看护她，我和高影去换离娅和十三，还有那个孩子。”
“等她恢复一点我和你们一起去，或者高影留下照顾她。”叶沉澜反对，主要是他不想让高影去涉险，而且他还有些话想对萧融说。
叶沉澜蹙起眉头看着萧融，萧融在愣怔一瞬后，点点头说，“那高影留下吧，这里是你家，你更熟悉。”
高影没有意见，他去哪里都一样。
可是望向他们两个人出去的背影，高影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有疑问我也可以解答。”萧融读人心思的能力是真的强，何况叶沉澜连隐藏都不隐藏的。
“我想知道全部，从当年你出现在研究所救我开始！”叶沉澜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肯屈服的坚韧和深深的疑惑。
“当年如你所见，是我救的你。”
“那为什么不把我带去无极城，而是放在另一个地方养大？我上一次被捕是你的意思，你那个时候想做什么？为什么在那以后又愿意让我去无极城？”叶沉澜有一大堆疑惑，就像高影对他有同样的疑惑一样。
他之前就说过，只有萧融在才能解释，正是因为有很多事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当年不让你去无极城，是因为孟青农把高影带回去了，怕你心有间隙，怕他知道后心生怨恨。至于别的，我只能说是愧疚。”
“愧疚吗？你觉得我这些年哪一天没有在愧疚里度过！”叶沉澜眼睛发红，很多事情不是过去了就结束了，而且会变成一根根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往深处扎去。
仿佛陷入循环泥沼，越是挣扎越是被过去纠缠，不出来不是放不下，而是求不得，说不清……
一片雪花从云端坠下，今年的初雪，落到叶沉澜头上，萧融手里。
落下那一刻就注定了消逝的命，最后葬送于手掌的温暖。
冰冰凉凉的感觉，并不讨厌，叶沉澜的满腔疑惑与怨怼都被覆盖在这一丝凉意下。
“走吧，十三他们应该等着急了。”叶沉澜到了萧融前面，驾轻就熟往白顶大厦去。
萧融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最后除了几片雪，什么也没抓住，然后雪也消失在他手心里。
“我还以为他们会先回去，再来救我们。”十三贴在落地窗前，看着渐渐靠近的两人。
“萧融哥哥！”离娅激动贴近窗边，透过玻璃看见了心心念念好久的人，眼睛好像在发光，表现出小女孩一样的姿态。
十三对这样的离娅见怪不怪。
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萧融既然过来了，那就是决定了要和白鸿儒交换他们两个，其实心里还是很憋闷的，他和离娅一直在这里做人质，并没有在营救上发挥什么作用，反而要让萧融答应那个老东西不知道什么条件，顿时，十三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人都变得木讷了。
扣扣……
有人敲门。
离娅兴冲冲地跑去，就差没开门就给人一个拥抱了。
没想到开门看到的是之前那个侍者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离娅脸上堆砌的笑意立刻垮了下来，激动的心情一下子降到谷底。
恢复了冷冰冰的大小姐形象。
“先生请两位到大厅。”侍者还是那个样子，好像笑容被人定好型镶嵌在他脸上，无论对方给出怎样的态度，他永远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十三见了都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他来。离娅的脾气是他知道的人里最臭的一个，没有之一。
这人在他们被软禁在这里的时间里，真是笑得眼睛下的褶子都没有变过，一直一副模样，和智能人都有得一拼。
“走吧，别让萧融久等了。”十三的性格一直很好，待人也比较温和，所以和他相处过得人在他开口后，一般会给面子。离娅也不例外，当然有效的可能是他的后一句话。
他们下到大厅的位置时，白鸿儒和萧融的谈判好像已经接近尾声了，叶沉澜怀里抱着一个穿着隔离服的孩子，面色已经青白，看起来和尸体没两样。
见到他们下来，萧融撑着身体站起来，差点又跌坐回去。
没想到与白鸿儒对弈这么消耗精力，他一刻也不敢放松，没想到突然松懈下来，眼前又是一阵阵的晕眩。
“萧先生，保重身体啊！我还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呢！哈哈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白鸿儒心里觉得很畅快，笑声格外爽朗。
“那希望白老板能够无恙活到那个时候……”虽然精神力不佳，不过听到白鸿儒这样欠揍的笑声，依旧想怼回去。
萧融的敌人就是离娅的敌人，她本来也对白鸿儒软禁他们的事意见大的很，现在对方还不知死活地刺激萧融，更是火上心头，她如刀子一样的眼神刮过白鸿儒，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
“咳咳……走吧。”萧融明显不想把事情闹大，轻咳两声示意离娅。在萧融的逼仄下，离娅只好作罢，强行收了想做掉白鸿儒那个狡猾的老头的冲动，扶着萧融的手向外走。
这一下她才知道萧融的身体现在有多虚弱，他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落到离娅扶着他的手上，如果不是稍微有点准备，离娅非得被萧融的重量压下不可。
抿了抿唇，此刻她才真正的住了嘴，幸好方才没冲动！
白鸿儒自是没有送他们，他兴奋到变态地攥着手上的一个小管，里面从指缝中投进的光，在小管背光一侧打出瑰丽的暗红色，里面的液体仿佛在逸着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