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对不起
“呜呜呜…”钱夏惊惧得瞳孔在霎时间放大好几倍,拼命摇头,用仅剩的一条腿迅速蹬地带动臀部向后发力。
后移,再后移。
恶魔来向他索命了!
他这试图逃跑的样子在程于瑾眼里滑稽又愚蠢。
他好几次都摔倒了,还要抓紧用搞笑的姿势翻身起来,噌噌噌地连连后退。
突然来了兴致,程于瑾很想先观赏一下面前这个猎物是如何进行“马戏表演”的。
把斧头拖到自己跟前,锋利无比的斧头刃边缓缓在脚下木质地板划来划去,刃边与其摩擦又摩擦,制造出的粗劣感声音如同钝一点的刀片割在腹部,嵌入一层皮肤里进退困难的纠缠般刺耳。
他仿佛一个绅士,一下一下转动手腕晃起弧面形状的“命运之轮”,提示着最后的倒计时。
三,二…
一!
敛起了笑容,抡起了斧头,直直冲上去。
那悬在半空的利刃迎面而来,背抵在椅子上的钱夏飞速偏过身,顷刻间,呼吸停滞,他没敢睁眼,只感觉一道阴寒的风从耳边擦过。
“咔——”
一刀劈在了椅子上。
被他躲过去了,竟被他躲过去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呜呜呜…”侥幸暂躲过一刀,钱夏的惊恐值达到了巅峰。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乃至灵魂都在颤抖,惊悚在这一刻被放大数百倍,恐惧从脚底一路顺着血液直灌心脏。
含糊不清的求救声混着狂风怒号,程于瑾听了,很是厌恶。
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往前爬,往后蹬脚,手肘重复摩擦在地板,蹭掉了几层皮,不敢停,一秒钟都不敢停。
程于瑾盯着那地上那滩黄色的尿液,即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失手只允许有一次!
一大步跨到钱夏身后,朝他的背部挥斧砍去,再一次劈开钱夏用肩膀推倒,护在自己身上的椅子。
刃边向下,还划破了他手腕上的麻绳以及一只手掌。
得以挣脱束缚的钱夏立马借着双手的劲儿撑着起身,躲到角落那一堆椅子旁,一个个手抖着将它们朝程于瑾奋力推去。
再被他一刀刀劈开来。
程于瑾已陷入癫狂不可控的状态,赤红的眼眸里血丝浮现,杀意似熊熊烈火燃出眼眶,额头的青筋乍然暴起沿到太阳穴处,仿若一头猛兽咆哮着胸腔里迫不及待破出体外将人撕碎的雷霆之怒。
屋子里就这么些能挡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钱夏依旧在扯着嗓子呼喊求救,“救命啊——”
汗水打湿短发,从后颈顺着一路下滑到地板上,湿了脚边一大片。脊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面,一手把着门框,一手撑着墙,一条腿也止不住地抽筋。
手掌流出的血险些也支不住哆嗦的手臂。
眼见那斧头再一次朝自己挥来,他转身往门外单脚一跳。
“轰——”一道惊雷。
斧头,正中他的脊柱。
程于瑾漆黑的眸子里终于有了点光亮,猎物到手的高兴之意。
一把没能抽出来,双手都用力,才拔了出来,人倒地,表情狰狞又扭曲,抽搐几下。
接着,走近一步。
狠狠砸向脑袋正中央,顺着往下划,脑浆迸裂,脑花溢出,脖颈断开,血管外露,肩胛骨,腰…
整个人被一分为二,生生开裂成不对称的两半。
……
把两半身体拖进来。
继续砍。
章法杂乱无序,每一次斧刃断开白花花骨头而发出的“咔咔咔”声,都让程于瑾倍感享受。
醒来的安奈不顾齐朝的阻拦来到这间密室门口时,他正背对着自己,疯狂剁肉。
走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他脚边。
场面一度让人以为这是个人间炼狱。
她差点腿软倒下,被齐朝扶住了。浓烈恶心的血腥味儿刺鼻,安奈强忍住反胃的冲动,颤着声音,唤他名字。
“程…程于瑾。”
他身形一顿。
直起腰来,慢慢回身看到她那一眼时,周身的嗜血与狂魔就褪了下去。
斧头就落了地。
他脸上,衣领,手臂上都是飞溅的血滴。
“奈奈…”
她红着眼,要走过去抱他。
程于瑾立即后退。
他脏。
他怎么能让她看到他这副不堪的模样呢她那么纯洁无瑕,美好抵得上神明。
他一个从地狱里来的人怎么敢污染她
摇头,还是摇头。
吓到她了,一定是吓到她了,她才会这样神志不清。
有些手足无措转圈,弯腰要把地上的碎尸块捡起来拿出去,却被她从背后抱住了。
他后肩一僵。说不出话来。
头靠在他后背上,热泪浸湿衣服。
既然不能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就一起堕落吧!
……
直到身上那难闻的气味都被洗刷掉,才回到房间,还没抬眸,安奈就窝进了他怀里。
“饿了吗躺这么久了。”
洗胃后的期间里她滴水未进,又连着一周都状态极差,摸着脸都没肉了,只剩他巴掌大小了。
“嗯。”真的饿了,醒来,胃就咕噜咕噜地叫。
“吃点南瓜粥好吗”她现在还只能吃点这种易消化的流食,刚好冰箱里还剩一个南瓜。
“嗯。”她嘴上答应,可仍旧箍着他不放手。
从卧室走出来到厨房,她也要抱着他的后背,跟着走。
他淘米,程于瑾怕水溅到她手上,“乖乖,等会儿再抱,好吗”
“不好。”
淘完米,放进电饭煲蒸煮,再去拿南瓜,要用刀切掉皮,怕伤到她,拍拍她的手背,“我切完这个南瓜再抱,好吗”
“不好。”
那他就只能小心再小心着切了。去掉皮,洗干净,再切成小块一点,放进蒸锅里蒸。
等这两样食物一起蒸煮的10几分钟里,他就坐在客厅沙发里被她抱着不撒手。
良久,她开口,低低一句道歉,“对不起。”
为她那傻傻的寻死行为道歉。
“没有下次了乖乖,知道吗”把她脸抬起来,指腹揩掉她眼角的一滴泪珠。摩挲着她的眉眼,不同于之前的警告,这次是哽咽着的乞求式警告,“我会疯,我真的会疯的,没有你,我活着不会有任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