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变故
“哼”程于瑾冷笑，朝前走了几步，弯下点腰来，对上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眼角浮起了瘆人的笑，漆黑的瞳孔里燃起无可抑制的疯狂，咧开唇 ，微微侧头，扬起眉毛，好心地告诉他，“不是打断的。”
“是锯断的!我锯断的，你知道我用什么锯的吗用——电锯，知道我是怎么锯的吗我是这样，”他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带着兴奋与激动，就像热衷于杀人后的变态杀手在审讯室讲述案发过程的那种着魔且无法自拔的疯狂模样。
他开始回忆起那晚的场景的同时，两手还在比划着，“他摔倒了，我一脚，踩中他的大腿，举起电锯——一刀下去，他疼得脸都抽搐了，眼球都要，都要爆出来了，下巴张得都要脱臼了…我使劲儿地切，使劲儿地往下按，往下磨，就像这样…”
抬眸，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钱禹痛苦的表情不放，两手随着口令缓缓模拟切肉的动作，“一…二…三…四…”
对方越心痛，他越笑得放肆，病态的快感就越大。
“哈哈哈哈哈…”
“你个，你个，你个——畜生!”钱禹当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赵管家见势一声令下 “上!都给我上!”
现场瞬间乱作了一团。
枪声，打斗声，哀叫声统统糊在一起，安奈身子早已抖成了筛糠子，清泪迷了眼，连程于瑾来给她解绑时都没敢睁眼。
把她抱起来，脑袋靠在自己肩头，重获珍宝，声线颤得不成样，“不怕，我带你回家，乖乖，不怕。”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荷手术需要的心源被钱禹的人在美国机场截住了。
孙荷不知从哪听说了女儿被绑架，生死未卜的消息，一时激动，于当晚八点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安奈刚开始哭得撕心裂肺晕过去，醒来后就变得正常无比。
正常得程于瑾心悸发慌。
他总觉得她会离开他。
第二天她就起得很早，还给他做了早饭。
他做了一晚的噩梦，梦里都是她要去寻死的哭声，醒来后发现她不在身边，鞋都没有穿就跑出来找她。
他一向很优雅。
“怎么了”她正在煎蛋，就被他从身后抱住，抱得十分紧，箍住了她的胳膊，导致她没法翻动锅铲，鸡蛋都糊了。
对此，安奈也只是关了火，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情绪波动。
“你怎么了程于瑾”发觉肩头有些湿润，她转过身来。
被他吻住了唇，合着泪水一起，咸咸的，也很苦涩。
“乖乖，我亲亲你，你别这样，好吗”
他头一回求人，求心爱的女孩子别这样将苦楚完全封闭在心底，以此来麻痹自己，暂时躲避残忍的事实。
他宁可她大哭几天几夜，咬他的手臂，打他出气，把泪水哭干，都没有关系。
她在这世间遭受的所有苦难，他都愿意替她承受。哪怕折寿，哪怕死于非命，哪怕堕入地狱。
他一辈子所求不过，她———平安喜乐。
“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是我没有能力，都是我的错，我会杀了他们为阿姨报仇，为你解气，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说完，他已双膝跪在了她面前，双眼通红，泣不成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摇头，要拉他起身，“地上好脏，你怎么跪下了，快起来!”
拉着她的手不肯起，希翼的眸光里热泪滚滚，“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我真的可以做到…求求你…”
抽泣到嗓子发疼。
“什么机会，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她抬脚要走，程于瑾抱住了她的双腿，彻底放声痛哭。
……
午饭也是安奈做的。
晚饭也还是…
这一周两人都没出过门。
安奈整日忙得很，早中晚三餐全包，所有机器能做的活，她都亲自做。
洗衣服，拖地板，洗碗…
一刻都不能闲。
就算家里已经一尘不染，就算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晾在了阳台，就算手都泡得发白，她依旧不停找事情做。
程于瑾除了陪着她一起做外，别无他法。
她凌晨入睡，天不亮便醒，醒来又是忙碌得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天。第八天时她的手脱皮了，程于瑾无奈把她绑了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安静得不像人。
除了会眨眼，与机器人无异。
坐到傍晚6点，她突然开口，“你亲亲我吧。”
他大喜，浅浅啄了她的唇瓣，给她松绑。
“我想吃你公司旁边那家新开的店里的煎饼，不加葱，要甜辣酱。”
他想都没想，抓了手机就冲出门。
车开了5分钟，他猛然踩刹车，调头回家。
跌跌撞撞上楼，推开门，她不在客厅，厨房没人，卫生间门开着，只有卧室门是锁着的。
“奈奈!奈奈!”用锤子破开门，她半躺在地上靠着床头，手边还洒着一个空药瓶和几颗药。
十万火急抱着人去医院抢救室。
急救室的灯亮起，人在里面抢救，他颓废又绝望地坐在门外，眼神空洞无光，灵魂仿佛要随着走廊尽头的那道夏日霞光而去往天际。
给齐朝和张大千发了一条消息:
【公司给你们了。】
害得齐朝和张大千丢下公司近百号人赶来医院。
三个人一齐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医生才推门出来。
抢救成功。
……
留院观察了一天，情况良好，程于瑾把人抱回了家。
她还在昏睡。
叫人守着她后，从地下仓库操了一把大型斧头在外头地里砍了一棵树试了试利感，进了密室。
上楼。
是夜，窗外的阴风和暴雨狂躁地拍打着窗户，发出鬼哭狼嚎的骇人声，睡梦中的钱夏甚至产生了是哪个被卖走的女人死在了那些地方，化作了厉鬼从阴间来找他索命的错觉。
门“吱呀”开了。
一身湿透的程于瑾站在走廊，拖着那斧面水滴上泛着惊魂银光的斧头，机械性地歪头，如死人般放大的瞳孔里射出两道沁入骨髓的寒光。
倏地，骤然回正头，缓缓扯出一个瘆人且诡异的笑容。
杀戮狂欢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