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她想辞职
安奈那天慌慌张张地就逃走了。
她已经刻意躲了程于瑾一周了。
每次匆匆做完饭，她就去学校或者去兼职，程于瑾就算有心想和她说一句话，她也只是含糊地应答。
“嗯!” “好。” “对。”诸如此类。
她现在只想完成学业，然后赚够妈妈心脏病手术的钱，没想过别的。比如谈恋爱。
但是每当一靠近程于瑾，她就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散发的莫名魅力深深地吸引而无法自拔。
她说不清楚，程于瑾就像一个漩涡，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的眼花缭乱，不小心跌进去。
“别想了，别想了，安奈!”她自我催眠道，毕业论文还一字没动，马上要答辩了，她头脑里却没有半点能组句的词语。
“烦死了!”坐在桌前快两个小时了，电脑文档页面还是一片空白。抓耳挠腮的安奈是一筹莫展，最终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此时安奈楼上的523号房间里。
程于瑾饿得抓狂，他一个箭步冲开密室的门，浑身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虫蚁在啃噬着自己的肌肤，胃部极度叫嚣着它的不满，他急迫寻找食物的双眼充斥着红血丝。
打开冰箱门的瞬间，看到其中整齐摆放着的一排排新鲜的，冒着冷气的生牛肉的那一秒，放大的瞳孔与扬起的嘴角皆是欢喜与兴奋。
他忙不迭抓起一块不管不顾往嘴里塞，舌尖冰冷的触感一瞬间刺激了他的大脑皮层，口腔内的血腥味浓浓爆开来，柔软细腻的肉混合着一口咬下而滋出的血红汁水，来不及细细品尝，吞咽下肚，肉块滑进喉咙，味蕾都是牛肉的甜美。
一种病态的疯狂渴求的满足感逐渐填满空虚的胃和他的身心。
“叩叩，”来人敲门，“人带来了。”
程于瑾闻言转身的刹那间，一抹鲜红的浓稠的液体顺着嘴角缓慢滑落。
暗红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眼角的几缕湿发遮盖住了视线，他抓着牛肉的双手有不少鲜血。仿佛看见猎物般的眼眸一亮，似乎在说，“来客了。”他扔掉手里的东西，微弓着身子，歪头又侧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向他走去。
他绕着那人转了一圈，鼻尖微嗅他周身的气味，一手在他的右肩上停了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
然后，他突然贴着那人蹲下身的同时，侧过脸以一种诡异的笑容直直盯着那人的右脸庞，近在咫尺的距离，惊悚的暗红氛围，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钱夏猛地一回头被他那瘆人的嗜血模样吓丢了魂，他挣扎着被捆在后背的手，连连往后退。
被胶带粘住的嘴里发出几声呜咽。
齐朝颔首，退出了门。
程于瑾在他面前蹲下身，揭开他嘴上的缠着的胶带。
“你好啊，”程于瑾朝他伸出手，“钱先生。”
“是你!”钱夏惊恐出声，“那个瞎子!”
“钱先生好眼力。”程于瑾称赞道。
“你他妈不要命敢绑架老子!你知道我钱夏在整个南城的地位吗钱峰!他妈是老子爹!我，钱家独苗!敢绑老子!他一定弄死你!”
程于瑾靠在沙发前，毫不在意地品着一杯红酒，傲慢鄙夷的态度更加激起了钱夏的愤怒。
“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婊子教唆你的吧呵!老子就知道，整天装一副纯情样，背地里却跟你这种人厮混骗老子!老子那天就应该连她一起…”
话还没说完，程于瑾顿然暴怒起身，将酒杯砸在了他头上。
“啊!”
红酒滑满钱夏的脸，程于瑾手握杯脚，用残存的玻璃体拍打他的脸。
“一起什么”程于瑾阴狠着目光，咬牙问。
尖锐的玻璃顶着下巴，钱夏仍不怕死地挑衅道，“连她一起打!”
下一秒，程于瑾就划破了他的脸。
“啊——”脸皮直接裂开，不断往外冒出血迹。
他“啪”地将杯子摔在墙角，然后一把提起钱夏拖到桌前。在他耳边质问“我程于瑾连她的脸都没有好好碰过，你凭什么打她”
接着不由钱夏分说，他一刀划开麻绳，抓起他的一只手按在桌面上，咆哮如雷“是左手对不对对不对”
“噔!”好几声惊醒了楼下的安奈。
她懵懵地抬头看向天花板，却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程于瑾向地板瞟了一眼，竖起食指在溅上了几滴血的脸前，有些担心的示意着，“嘘!不要吵醒奈奈!”
然后放肆大笑起来。
——————
毕业答辩前一天，安奈的账户收到了八万转账。她退了回去。
她想辞职。不再照顾程于瑾。
晚上回来时，便被程于瑾拦住了。
他拉着他的衣袖摸着墙向她靠近，她扶了一把。他离她很近，“躲我这么久，连工资也不要了”
安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再次对人生失去希望
“程先生，我…”
程于瑾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什么”
“我…我想辞职。”她抬头，一口气说完。
程于瑾呆滞了片刻，才带着颤音问她，“是，是我因为我那天说的话吗”
“不是，不是的，是我…”
是她的错，在妈妈和他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我可以道歉，我…我…”他不知所措的就像小孩子一样，无助地垂着头，“我以后不会说那样冒犯你的话了…你别生气…”
“我也不会…不会不经你允许碰你的手了…”他难受得肩膀也跟着抽动起来。
“不是的，”安奈有些动容，“我…只是没那么多精力再照顾你了。”
“你再重新雇一个吧。”
好半晌，程于瑾才抬起头来，白纱意外脱落，安奈这时看清了他极具东方之美的丹凤眼里噙着即将溢出眼眶的泪。
红红的下眼睑，失望的神情，恰似乞求主人怜爱失败的小狗。
让人好不心疼。
“我知道了，”他俯下身去捡飘带，安奈悄悄拾起送到了他手里，“祝你答辩顺利，毕业快乐，安小姐。”
说完他又摸索着墙面离去。
安奈捡起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一个红色小盒子，打开一看，是印有默默头像的一条项链。
抓心挠肝是安奈此时的内心。
不远暗处正窥视她的程于瑾捏紧了手心的飘带，这一局他必操胜券。
此计谋为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