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四合连楼
“不行！”天公干脆地回答：“按盘龙峒的习惯，龙兄连爬楼的本事都没有，哪有资格谈情说爱呀！如果家里的老人知道你从大门上去找他们家的龙妹，就会用扫把，把你打出来。”
“这回哈了吧！这回哈了吧！”几个年轻人手舞足蹈地戏弄大熊，大熊把脑壳缩得更低。
“不过要想爬楼先得对山歌，你的山歌唱得龙妹欢喜了，龙妹才让你爬楼。不要看见那家蒸笼屋挂着灯笼你就乱爬，那样龙妹就用鞭子把你给抽下来。”
“啊！”几个年轻人张大着嘴回头看着大熊。
“哼，又看我做哪样？”大熊晃了晃大脑壳得意仰起头：“你们几个到时候莫要求我大熊教你们唱山歌！”
“大熊大哥，莫生气！”猴四、梁再宝等连忙围上去讨好大熊。
“嘿嘿嘿！看你们几个活宝。”黄天公笑指着年轻人。
陈祚荣打量着一排排木楼：“这些木楼都是普通的峒民居住的房屋吗？”
“是呀！”黄天公回答。
陈祚荣眯着眼睛打量着屋顶上的风火墙，慢慢摸着八字胡：“怎么都一样的石木楼？做工如此精细，是不是每家必须统一这么建造？”
赵师公轻轻拍拍陈祚荣的肩膀：“前面不是跟你们介绍吗！盘龙峒设立十个司，其中一个司部叫‘龙建司’，这个司就是专门主管建造房屋的，我们盘龙峒的峒民是不可以私自建筑房屋的，必须统一按照人丁需要进行配给。每户每人居住面积必须达到两丈见方以上，如果人丁增加，面积达不到就向龙建司提出申请，龙建司通过核实再统一调配。”
“哇塞！好有福气哟。三丈见方……”说着大熊就迈开大脚：“一二三四五六，他奶……不……当时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也就住这么大的房屋哟。”
“真是好福祉呀！”梁宇辰感叹道：“哎！师公长老，能不能带我们进屋看看峒民居住楼房呀？”
“这个……”赵师公看了一眼黄天公……
“咳咳！”黄天公干咳两声：“本来上午没有安排这一项目的，不过……看你们兴致这么高，天公我也不好扫你们兴呀。这样吧！”天公微微思索：“你们想看什么就带你们看什么，至于原来的安排……看到哪里就到哪里吧。”
黄天公回头用龙语向跟在不远的两个龙士吩咐两声，一个龙士匆匆向中峒方向跑去……
天公回头向大家解释：“我叫龙士找找有没有龙建司人员在这附近，他们讲解才更细致。”
在大家点头的片刻，那个龙士就带着三个中年龙兄走到黄天公跟前用龙语禀报。
黄天公点点头，拉着其中一个稍长的中年人：“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说着把手搭在中年人肩头上：“这是龙建司的唐兴师，叫唐佩龙，负责下峒建筑和维修，因下峒位于全峒的北边，盘官号叫唐北师。”
“见过唐北师！”大家向唐北师鞠躬见礼。
“见过各位新人！”唐北师也向大家鞠躬行礼，说着介绍身后两位中年人，一位姓沈，一位姓李。
大家都纷纷见礼。
唐北师用龙语二位长老商量两句，转身对大家说：“好吧！我就带大家到就近一家看看吧。”说着唐北师用龙语向姓沈的中年男子吩咐几句，沈龙兄点头转身跑去。
“我们就到沈龙兄家里看看吧！”说着领着大家朝木楼走去……
盘龙峒的街道讲究南北东西朝向，尽管受到山地、岩石、高低等的制约，但方位十分准确，房屋是根据街道的走向而建，方位主要是以门东居北朝向，居民的楼房的高度一致，落差却是因根据自然地势而定，所以形成错落有致的独特景象。
片刻光景，大家就来到沈龙兄家大门。
唐北师介绍道：“盘龙峒的居民建筑主要根据北方四合院、江南四水归堂结合楼阁结构的格局，再因地制宜地貌条件而修建的盘龙建筑风格，我们通常叫作‘四合连楼’。”
“何为‘四合连楼’？”陈祚荣问道。
“老师，你先别问何为‘四合连楼’，我们连四合院是哪样都没见过？”蔡龙杰一脸茫然地看着陈祚荣。其实大家对建筑没有任何认识，再说南方的民居建筑和中原的民居建筑从格局、风格、方位、结构都有很大的区别。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说，连四合院为何物都不知，何谈“四合连楼”呢？但对于博览群书的陈祚荣倒是知道四合院、四水归堂是华夏乃至大半个大元朝最典型的建筑之一，所以只有他提出这个问题。
唐北师接过蔡龙杰的话介绍道：“真正的四合院是独门独户、占地面积比较大、要求东西南北都要通风的单层砖瓦结构建筑，外表与我们楼房的一层很相似。”他指着楼房：“我们的楼房为三层，以石木结构混建，最忌火患。所以我们又吸收江南四水归堂建筑的‘封火墙’……”他指着楼房大山墙：“‘封火墙’也叫‘马头墙’。但在我盘龙峒叫做‘风火墙’更为适宜，因为盘龙峒深处高山，此墙不仅防御火患，更可以抵御高原寒风。盘龙峒的连楼东山墙和西山墙都采用三叠式风火墙。每一道风火墙为一户，格局和四合院很相似，但每一户之间都连接在一起，所以叫‘四合连楼’，也叫‘连楼’。”他高指三楼顶上的风火墙：“每一户三楼的南屋面都有三道面朝东西的五叠式风火墙，又称‘五岳朝天’。”他再指指两层蒸笼屋的屋顶：“蒸笼屋为二层石木混建，屋顶是四叠式南北朝向的风火墙。”他引导大家环顾四周：“盘龙峒受限于山地，这也是盘龙族近千年来从山石中一点一点地挖出寸寸平地。下峒是全峒最平整的区域，最大的连楼就在这片区域。”他指着一排木楼：“这排连楼是全峒最长的一排，有八户之多，再往上地势就没有那么平整了，连楼的户数就少了。”他靠近木楼：“每户连楼的宽度为六丈，纵深为十五丈，大门的结构结合‘蛮子门’的形式建造，大门靠左，门槛高出街道三级石阶，是为了雨季防水之用，整个门楼是按照四合院的原样修建的。”
大家随着唐北师的介绍向大门望去；屋顶为仰合瓦结构，清水脊的朝天笏上各镶嵌螭龙砖雕，雀替和门簪上都雕刻着代表盘龙族的花纹，大门上有女书对联一幅。
细心的陈祚荣端详须臾问道：“这幅对联是不是和聚龙阁和祭龙坛的一样含义？”
赵师公称赞地点点头：“是的！‘盘龙过海斩妖孽，功德千秋万年扬’。”
“那横批的意思是……？”陈祚荣问道。
“天长地久”赵师公回答。
唐北师手示意着大门中间大型的八角太阳花：“这是我们盘龙族的符号，叫八角太阳花，想必大家已经听过八角太阳花的典故了吧？”
大家纷纷想起赵师公讲述的盘王印和盘龙族服饰后背的那朵八角太阳花，然后点点头。
唐北师又示意大门的门槛：“门槛两边的门墩也是盘龙族独特风格，是我们始祖的化身，寓意守护盘龙族的千家万户和华夏大地的子子孙孙。”门槛两边，两尊半人高的獒龙石雕威武扬起高傲的头颅，若不是颜色的区别，与龙戍司大门的两只真獒龙一般无二。
唐北师示意獒龙石雕外侧各有一个约两尺高、八寸宽的方洞：“这是专为獒龙提供自由出入的门，叫‘龙门’。”
唐北师后退两步，指着大门左边：“紧靠左边的这排楼房，按四合院的叫法是‘倒座房’，我们盘龙峒却叫作‘东房’，从建筑方位看，的确是朝东面，所以我盘龙峒的民居都是‘东门北居’的格局。就是说，所有的房屋大门一律朝东开，但居住的楼房全都是朝北方向，所以叫‘东门北居’。但盘龙峒的‘东房’另有别意，是纪念我盘龙始祖和祖母那段感人的情爱故事而得名，当时始祖的蒸笼设置帝婿府东边的库房，所以得名‘东房’，东房为两层木楼，一楼为下东房，二楼为上东房，每层楼各四间房间，是专门提供龙妹与龙兄相会的地方，象征龙兄龙妹的情爱似始祖、始母一样钟爱一生。”
“怎……那么多间房？”大熊脱口问道。
唐北师笑笑：“盘龙峒每户都是大户，最少是五代同堂，七代同堂的都极为普遍，这位龙兄算算有多少年轻的龙兄龙妹呀？”
大家都瞪着眼看着大熊。
大熊才不管大家嫌弃的眼神，正翻着眼皮掰着手指头很认真地计算着，一会，大熊又突然喊道：“那……那龙兄龙妹成婚以后还有人来爬楼怎么办？”
“噗哧”一声，大家捂住嘴生怕将口水喷将出来！没想到大熊蹦出这么一句极其幼稚的话来。
“噗哧！”唐北师也被大熊憨态可掬的神态逗得笑了起来：“见谅！这位龙兄，可能你没听清楚，东房是提供未婚的龙兄龙妹相亲的场所，成婚后自然就搬到别的地方居住，这里再提供别的未婚龙妹居住。”
“这个哈东西！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问你四哥就行了。”猴四轻轻在大熊耳边说着，狠狠地推了大熊一把。
“是呀！大熊怎么没想到呢。”大熊只是稍稍晃动一下，挠挠脑壳跟着大家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