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纸飞机
朱砂矿石只有五样,只是开胃小菜,群众们叫价的热情并不是特别高,很快就拍完了。
接下来是捐赠物品的拍卖了。
有钱的富商们都很积极,贵人们的物品对于他们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叫价声不绝于耳。
好家伙,一对碧玉镯子叫到了二百两银的高价,一支金臂钏拍到了三百两银,更夸张的是一个两尺高的南红玉财神雕件以两千五百两银的高价成交,在现代只要不是一线大城市都能全款买套精装房了。
还有最后一个盒子了。那些跟自己心爱的拍品失之交臂的人都把满含期待的眼光放在了最后的这个盒子上。
红绸布被掀了开,并不出众的檀木盒子,最长的不过一尺。看着不会太大的拍品,众人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觉得东西不大,竞价不会太高。
有人觉得不一定,价值在其材质、做工,说不定这就是这次的标王。
汪公公把盒子打开了。
众人皆瞧见里面的不是奇珍异宝,而是一些信件。
皇帝脸色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汪公公强装着镇定,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是没想到的。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一个发怒,自己的小命危矣。
二楼的安春禾紧张得捏着孟景淳的手,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孟景淳以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想让她放轻松。
然而他自己都轻松不了。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久的谋划,终于在今天能够让江锦川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了。
汪公公抬头询问:“陛下,要不老奴先瞧瞧信里写的啥?”
皇帝点头默许了。
汪公公拿起一封看着年代比较久远的信,脸上的表情也不淡定了:“啊!这……”
他没敢耽误,连忙把整个盒子都搬到皇帝所在的雅间里。
皇帝随手抽了几封信来看,越看脸色越森冷,眼中隐含着似要杀人夺命的风暴。
整个戏楼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民间富商们已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官员们也好不到哪去,猜到那些应该是举报信,就是不知道被举报的是不是自己。
安春禾从没像现在此刻这样害怕过。她怕皇帝轻轻放下,任由江锦川继续为非作恶。
头一天晚上,她问他:“要是陛下不惩办江锦川当如何?”
“如果此行不通,我还有后招。”
她明白,那是破釜沉舟的后招。
等了半天,只等到汪公公下楼到了戏台上,宣布拍卖会到此结束。
皇帝先行离开,随后人群散了去,江锦川也带着几样拍品,一家人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安春禾是主办方,孟景淳留下来帮她处理收尾工作,全部都完事后才带着她回去。
她失落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她以为皇帝哪怕不给江锦川定罪,起码也先关起来调查的。
“禾儿,你不想听听我的办法吗?”
孟景淳一句话又让她眼里有了光。
今日呈给皇帝的,只是他们从鸥栖岛找到的其中一部分和庄子里找到的其中几封。
孟景淳打算夜里让他的部下把剩余信件全部都塞到各家院里,等天一明,老百姓都知道了,到时候皇帝也不得不查办了。
安春禾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她把一封封信件拿了出来,开始折纸飞机。
孟景淳从未见过,问:“这是何意?”
安春禾没回答,只说:“这叫纸飞机,我教你折,两个人一起快些。”
夜幕渐深时,纸飞机全部都折好了。
找来一个大麻袋装好,安春禾带着孟景淳出门乘马车。
“去通天寺。”
这时街上还有不少闲逛的人,见到安春禾的马车往通天寺方向而去,只当她是去为肚子里的宝宝祈福的。
他们也确实去祈福了。添了香油钱,又在菩萨面前诚心祈祷,保佑孩子一切顺遂。
只是,从大殿出来,安春禾去了通天塔。
孟景淳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拾级而上。
他一路都很照顾她,但凡她稍微有点不适就停下来稍作休息。
也得亏她平时安胎保胎的药、补品吃得不少,所以她在到达顶楼时并无不妥。
这里鲜少人踏足,只有洒扫僧人偶尔上来。
她推开了窗,夜风习习,拂面沁凉。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往来如梭。
找了地方坐下,她偎在他的身边,看着窗外的星空,一首一首地唱歌。
待得喧闹散去,安春禾起了身,从麻袋里拿出一架纸飞机,对孟景淳说:“你看我,然后跟着我一起把这些放飞出去。”
她先对着飞机头哈了一口气,然后奋力一掷,纸飞机稳稳地飞了出去。
它在空中盘旋着,随着风向飘着,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最后,不知落入了哪家院子外的小道上。
孟景淳见状,由衷地佩服她。
她有些羞赧地说:“你快别夸我了,我们那小孩子都会折。”
没有纸飞机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他也拿出了架纸飞机,学着她的样子,哈一口气再掷出去。
纸飞机却落到了房顶上。
对此,安春禾也早有准备。他的那些部下们可以帮忙把那些纸飞机弄下来。
他不想让她劳累,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剩余的纸飞机。
通天塔的顶楼,一架又一架的纸飞机从窗口飞了出来,蔚为壮观。
她在旁边看着,有种别样的浪漫。
最后,所有的纸飞机总算放飞完了。
离开通天塔时,他又扶着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下阶梯。
回家,坐等事态发展。
他们坚信,事在人为。
翌日,晨光熹微时,便有百姓发现了纸飞机。
安春禾折的纸飞机不复杂,一下就打开了。
待大家看了信纸上边的内容后,都震惊于江锦川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街头巷尾说长道短的都在议论。
“天哪,江侍郎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害了多少的忠臣良将啊!”
“哼,我就说他家迟早要完。上回是他闺女,这回轮到他自己了吧。”
“苍天有眼哪!江家终于遭报应了!”
……
朝会上,江锦川成了众大臣议论的焦点。
他可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哪怕心里再愤恨,也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同时他脑筋转得飞快,既然事情败露,避无可避,那他也要让自己从主谋变成从犯甚至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