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不你来
偏厅里。
“不想再次受罪的话,就到大堂里把经过一字不差地说清楚。”安春禾说完,就让衙役把张三带到大堂去。衙役见了纷纷称奇。
叶镇司见到张三脸色灰败,慌乱地威胁:“张三!休得胡乱攀咬本官!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
孟景淳拍了下惊堂木,打断了他:“叶镇司,要不你上来坐?你来审案?”
“下官不敢。”
“哼,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孟景淳冷哼,接着对张三命令道,“张三,仔细交代出你的,还有叶镇司的罪行!”
“回将军,叶镇司给了草民一笔钱,并以草民年迈的家母威胁,要草民给玉滩镇的龙舟底下挂木板,输掉比赛。”
“那赌局上民众输掉的钱都归谁了?”
“归……归主办方镇司大人。”
往年正规赌局,公平竞争,各个镇司相差不大。可这回叶镇司多管齐下,故意诱导民众押玉滩镇,然后爆个大冷门,赚得盆满钵满。
“他……他是屈打成招!”叶镇司还想作最后的挣扎。
安春禾朗声说道:“叶大人,您可得瞧仔细了,张三全身上下可有一丝伤痕?”
结果已经明摆着了。群众议论纷纷。
“多说无益,画押吧。”
孟景淳根据主簿的记录整理了一份状纸,加上张三的画押,准备交给皇帝裁夺。
“靖哥哥,稍等一下。”
安春禾说完便拿了纸笔,请在场的群众签署惩治叶镇司的请愿书,再交给了孟景淳。有了民众请愿书,也给他们增加了胜利的砝码。
按律例,叶镇司当判流放,没收非法所得。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群众齐齐跪地高呼:“多谢郭将军为民做主!”
“多谢郭将军惩治昏官!”
……
他们惩治叶镇司不仅仅是替百姓出头,这也是为了往后对付江锦川而小试牛刀。
在群众的簇拥和赞扬下,孟景淳与安春禾一起离开了县衙。
到了人少之处,孟景淳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禾儿,为何这个水滴有如此大的威力?”
安春禾想逗一逗他:“你亲自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把她抵在墙角:“要不夫人你来?”
她没辙了:“好吧,我告诉你。”
水滴刑,把犯人固定住,不断地往额头上滴水,开始不会怎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犯人会开始思虑水什么时候滴完,怎么还没滴完,下一滴什么时候落下等等近乎白痴的问题。
把眼睛蒙上是不想犯人受周围环境的影响,集中注意力感知水滴。然后犯人逐渐焦虑、烦躁、头晕……最后情绪崩溃,从心理上破防。头低脚高不仅是为了防止水滴往眼睛里流,还为了加速这一过程。
“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道理,以柔才能克刚。”
“原来如此。”他忽的又以暧昧轻佻的语气对她说,“以柔,克刚。”
她羞愤难当:“大庭广众的收敛点儿。”
难得有热闹的街市,他们也不着急赶路了,反正这个时辰出城也到不了下一个能投宿的地方,便心情大好地在街上闲逛着。
安春禾眼角瞥到街边一家商铺招牌上写着“棋弈”,顿时有了兴趣。她拉着孟景淳进去了。
“你会下棋吗?”他可从来没见过她下棋。
“当然会了。”这个时代娱乐活动有限,会下五子棋也叫会嘛,正好可以解闷。老吹埙也不行,她怕被告扰民。
“掌柜的,要两盒棋子,不要棋盘。”安春禾想着因为还要赶路,棋盘拿着不方便。
“姑娘是要木质的还是玉质的?”
“木质的吧。”木质的轻便,而且不贵重。
掌柜的便拿给她一盒黑的、一盒原木黄的棋子,一百文一盒。
出了棋铺,孟景淳把棋子盒装好问她:“禾儿,没有棋盘如何下?”
安春禾拉着他:“跟本姑娘走着。”
街道斜对面正好有一家布庄,安春禾买了一块九寸见方的白色帛布,并让掌柜在上面画横纵各十五条线,格子半寸见方。
“成了。”安春禾把帛布棋盘折起来收好。
还能这样做棋盘?
孟景淳不知道的是,安春禾在学校读书时,在本子上画格子、以圆圈和叉代表棋子都能下。
他们又买了些路上的吃食,就回驿站研究五子棋了。安春禾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解五子棋的规则:“……只要横、纵、斜任意位置能够使五颗棋子连成一条线就算赢了,很简单的。”
孟景淳摆好棋盘和棋子问:“谁先?”
安春禾很大方地说:“你是新手,你先。”
孟景淳也不客气,便执黑子落在了中间的位置。
安春禾执黄子落在了他对角点,他又落在了另一角……
两人你来我往,棋子越摆越多……
忽然,安春禾发现不对劲了,他的攻势怎么这么强?
于是她开始耍赖:“不对,我棋子落错了,我得落这里。”
他也不恼,由着她。
又很快的,她又要悔棋。
结果,在几次悔棋后,她终于认输。
她不解:“景淳君,你怎么会摆双活三的?你是不是下过?”
“对。”他也不隐瞒。
她有些委屈地撒娇:“既然如此,你就不能让我赢?”
“认真对弈,才是尊重。”
“可你让我悔棋呢?”
“那是疼宠。”
她小嘴一撅:“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反倒显得我的不是了。”有林妹妹那味儿了。
“怎么会呢。”他走过来,把她抱在腿上,吻了下她的脸颊,“那禾儿你先手。”
这还差不多。
安春禾执黑子也落在了中间的位置。
随后一人一子,孟景淳在围堵她的攻势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地规划自己的棋子。
下到一半,她看着自己尽是眠三、死四的棋,有些无奈了:“景淳君,你看你都给我堵完了,我落哪儿?”
“随你。”
她只好试着走一个阴线冲四,还惊喜地发现能够与另一阳线上的眠三形成冲四的格局,感觉赢定了。但愿他没注意到。
他果然没有去堵,落到了一边的阳线上。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蓦然看到他的棋竟然五子连珠了。
“怎么会?你什么时候连好的?”
他笑而不语。
她以为他是青铜,赢了第一局只当是新手光环加先手优势,哪知人家明明是王者。
她决定以后虐柳儿去。
孟景淳见她也没了继续下棋的心思,便指着地图给她叮嘱:“出了云湖城,郊外就复杂得多了,所以我们得尽量在天黑前到达有城镇的地方,万一实在不行只有去乡村借宿。”
末了补充一句:“明早卯时起身出发。”
“啊?不是吧,我起不来……”安春禾哀叹道。
“没事,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