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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不会强逼绾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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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氏拉着夏茹绾的手,“夏姑娘,怀安,你们留下吃了晌午再回吧,媳妇已做晌午饭,很快就好。”

    “不必,走时娘已做晌午饭,就不叨扰婶子了。”赵怀安不慌不忙道。

    一个是自家男人的救命恩人,一个是村子里最有才华的秀才老爷,都是请不来的贵客,来了可不得下力留住,好好款待才是。

    “走时并未看见孙妹妹做饭。”邹氏哪肯轻易放他们离开。

    “婶子,大郎所言属实,杨叔回来之前,婶就已准备晌午的吃食了。”夏茹绾笑着说。

    自己这是被赵怀安带偏了,谎话也可以顺嘴就来,

    “孙妹妹做了饭也无事,你们就在我家吃。”邹氏拉着夏茹绾的手不愿意放开。

    杨永贵的媳妇听到动静也从灶房里走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

    “夏姑娘,茂才老爷,你们就留下来吃饭吧,我这饭都快好了。”

    “婶子,我们真的该回去了,叔的伤口还没有消毒,药也还在我这诊箱里。”

    夏茹绾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药不是给我了吗,伤口也消毒过了,你们安心坐着喝茶。”邹氏显然把夏茹绾嘴里的叔想成了杨明树。

    “婶子,绾绾说的是我父亲,我父亲的腿刚做了接骨。”

    听了赵怀安的话,杨培德惊讶道:“赵家大兄弟的腿不是说摔断了骨头吗,怎么骨头断了还能接起来?”

    “正是绾绾给我父亲做了接骨手术,再养几个月就可以痊愈。”赵怀安看着夏茹绾,满眼温柔。

    “夏姑娘医术实在了得,你这医术可是跟赵老大叔学的?”杨培德没想到夏茹绾年纪轻轻的,医术如此了得。

    “绾绾幼时在帝都拜过一位师傅,她的医术是那时在帝都学的。”赵怀安接过杨培德的话说道。

    “难怪,原来夏姑娘是在帝都学的医术。夏姑娘能嫁来我们村,也是我们村人的福气。要不是有夏姑娘这样高明的医术,明树哥怕是就凶险了。”杨培德说道。

    “可不就是凶险,自古得肠痈的就没听说还能治的,听赵大叔说明树是肠痈,我这心里就似压了一块大石,二郎三郎还没成亲呢,明树要走了我可咋办!”邹氏说着,就要掉下泪来。

    “嫂子快别难受,明树哥不是被夏姑娘救了吗?我哥这是遇着贵人了,以后就享福了。”杨培德怪见邹氏伤心,赶紧出言相劝。

    “不难受,我开心着呢。”邹氏赶紧抹掉眼角的泪花。

    “婶子,我们真的该走了,叔还等着吃药呢。”夏茹绾提起诊箱向院门走去。

    “哎,想留你们吃顿饭也不行,好吧,就让大郎送你们。”

    邹氏吩咐杨永贵道:“大郎,你帮夏姑娘提着诊箱。”

    “不用,婶子,这诊箱不重,我自己拿着就是。”夏茹绾出来时把诊箱里的东西多数都掏出来放在了屋里,诊箱确实不重。

    夏茹绾话音刚落,赵怀安从她手里拿过诊箱,紧走几步,走到她的前面。

    邹氏见留不住他们,又从屋里拿出一篮子核桃,非要叫杨永贵给她们送去。

    “婶子的心意我心领了,这核桃就留给小娃吃吧,多吃核桃可以补脑,小娃会变得更聪明。”夏茹绾对邹氏道。在这个什么都匮乏的时代,小孩子本就吃不到什么零食,这些核桃还是留给孩子吧。

    “这是我们自家树上长的,小娃吃还有呢,这些给你们吃个玩意。”邹氏说着,示意杨永贵快送去。

    夏茹绾实在拗不过,只好对邹氏道:“婶子,我真不要,你的心意我领了就是。”

    “夏姑娘就是太见外了,好吧,我给你少包几个,你稍等一下婶子。”邹氏进屋去拿了草纸来包核桃。

    说是包几个,邹氏不知怎么放的,硬生生将一篮子核桃包了一半,把收纳箱挤得一点缝隙也没有。

    几人一起送两人出了院门,没几步路就上了村里的马路,看着他们上了马路,几人才转身回去。

    昨晚风雨交加不曾停歇,早上还雨丝不断,这会太阳竟是半遮半掩地挂在天空,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暖暖的舒服。

    五月的山村本就美丽,经过雨水洗刷过的树叶更加绿意盎然,红的、粉的、黄的、紫的——各种颜色不知名的野花在青青草丛间悄然绽放,五颜六色,若隐若现,把巍峨的大山装点得像一幅色彩鲜艳的水彩画。

    赵怀安提着诊箱缓缓走在前面,夏茹绾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

    “赵怀安,你秋闱在几月?”

    “八月。”

    “八月?那不是只有两个多月了吗?”

    “八月初就该启程去州府,路上大概需四日。八月九日第一场考试。”赵怀安说道。

    “第一场?难不成要考几场?”夏茹绾问道,她对古代的科考制度并不了解。

    “嗯,考三场,每场三日,八月初九日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连续考三场,考完才得离开贡院。”赵怀安缓缓说道,神色淡定自如,似乎他已经经历过似的。

    “考九日?那么长时间?也太难了吧?”夏茹绾感慨出声。

    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待上九日,这折磨当真是非常人能忍受,这就是所谓的鱼跃龙门吗?

    “时间着是长了些。”赵怀安轻声道。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科举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唯一路径,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科举的道路上奋斗,一举成名自然皆大欢喜,也有那屡试不中之人,心中落寞凄凉可想而知。

    夏茹绾记得曾经看到过一篇关于科考的故事,说某位古代学子一直考到七十三岁才勉强考中,当时他写了一首《登科解嘲》,诗中如此写道,“读尽诗书五六担,老来方得一青衫。逢人问我年多少,五十年前二十三。”夏茹绾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首诗时心中有种凄凉之感。

    “赵怀安,你紧张吗?”夏茹绾轻声问道。

    赵怀安对自己的学业自然是有信心的,这些年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他从未间断过学习,可以说他随时都准备参加科考。

    许是老天垂怜,让绾绾解了他的毒,有了参加科考的机会,越是临近考试,他越是从容淡定,科考于他而言,就如一扇门,早已到达门口,只需轻轻推开门,迈步进去就可。

    “不紧张。”赵怀安轻声道。

    “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乡试过了,你就要去帝都会试,到时候可否带着我,我想跟着你去看看帝都是什么样子的。”

    “我去帝都,自是要带着绾绾。”赵怀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夏茹绾轻轻说道。

    “哦,那就谢谢你了。”埋头走路的夏茹绾,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抬头就见赵怀安默默注视着自己,眼里似有娟娟清泉流淌。

    夏茹绾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足尖。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赵怀安低声呢喃,遂缓缓转身向前。

    夏茹绾看他渐渐走远。

    田里的麦子已经泛黄,顶多十天,就该收割了,突然想起赵老爷子说的收了麦子就要给他们操办喜事。

    夏茹绾快跑几步,拦在赵怀安前面,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赵怀安,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

    “绾绾想问什么?尽管说来便是。”赵怀安低下头,认真看着夏茹绾,将右手的诊箱换到左手提着。

    “我是你买来的娘子,依律法我便是奴。是吗?”后面的两个字夏茹绾说得及轻,心情有些悲凉,古代的奴地位有多低下,她心里明白。

    赵怀安静静地看着夏茹绾,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依太燕的律法确是如此,可是他不想说,他看出了夏茹绾眼底的那一丝悲凉,自己的心似被什么重物一击,闷疼得有些难受。

    “真是这样。”夏茹绾喃喃自语,赵怀安的沉默已经是肯定的答案了。

    “绾绾不是奴,你是我的妻。”赵怀安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揉揉夏茹绾的头顶。

    “卖身契在你祖父那。”夏茹绾嘀咕,要是赵老爷子存心要将卖身契留在他手中,自己拿不到卖身契,始终就是个没有自由的人。

    “我会找机会向祖父讨要来,将卖身契还给你的。”

    “真的吗?那祖父说的要给我们办喜酒这事?”夏茹绾低声道,露出少有的羞涩之态。

    “绾绾可愿嫁我?”赵怀安低头在夏茹绾耳边轻声问,一丝温热拂过耳尖,似情侣耳语呢喃。

    夏茹绾的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发麻,双颊绯红烫如火烧。

    “可是,若绾绾不嫁我,祖父断不会愿意把卖身契拿出来的。”赵怀安无奈道,眼睛始终盯着夏茹绾的脸。

    只感觉他鼻翼的气息在自己的头顶上微喘,夏茹绾不敢抬头。

    这就是个难解的局,不嫁给他,赵老爷子不会轻易放了自己,嫁给他,就算拿来卖身契,自己还是赵家媳,反正这赵家,是和自己割不断干系了,唯一自由的就是自己的心吧,至少说,不论是怎样的结果,自己的心总是自己的。

    见夏茹绾沉默不语,赵怀安轻声道:“绾绾放心,我会与祖父说,把你的卖身契还你,别的我们以后再说可好?”

    夏茹绾抬头看向赵怀安,他的眼神干净温柔,甚至还有一丝宠溺。

    “我自是喜欢绾绾嫁我为妻,是心甘情愿嫁我,而非买卖,我娶绾绾时,必定是你我两情相悦之时,在此之前,我不会强逼绾绾。”赵怀安定定地看着夏茹绾,缓缓道。

    夏茹绾有些慌乱,真是不能理解自己,才短短几天,为什么就对他生出些别样情绪来。

    “我们快回去吧,婶把饭都做好了。”生怕赵怀安还要说些什么,夏茹绾慌张转开视线,快步向前,很快就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赵怀安有些怅然若失。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这山上是不是有老虎?”夏茹绾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沉寂,找了个有些突兀的话题。

    赵怀安微微一笑,紧走几步,追上夏茹绾道:“山上没有老虎,倒是有只兔子。”

    “啊,只有兔子吗?”

    “嗯,就只有兔子?还是一只!”

    夏茹绾觉得赵怀安一定在说谎,这么高深绵密的大山,怎么可能只有兔子?

    “我不信。”夏茹绾摇头。

    “绾绾不信?那是一只干净漂亮的小兔子,着一件绿色布衣,无奈有些腿短,她跑不过大灰狼。”赵怀安说到后面就闷笑出声。

    这人居然把自己比作小兔子,还说自己腿短,夏茹绾气得脸都涨红了,回过头地瞪了他一眼。

    她自以为很凶,殊不知在赵怀安看来却娇憨可爱,令他看得有些呆愣。

    夏茹绾到现在也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的脸到底长成什么样,说实话,在实验室里每次洗漱时她都是匆匆忙忙的,生怕出来晚了被家里的谁发现端倪,故此也只是大致知道自己现在的长相绝对不丑,至于美不美,有多美,她实在是没有认真在意过,卧室里有面小铜镜,她根本就懒得去照,因为那镜子里照出来的人就是个浮肿着脸的黄脸婆,她看见镜子里的赵红梅,和赵红梅本人相比,简直可以用岔了三代人来形容。

    夏茹绾真的是十分难得的美人,不施粉黛确肤如凝脂,发髻乌黑如绸缎,长眉弯弯,鼻子小巧挺直,红唇鲜润,牙齿洁白,闪亮的双眸顾盼生辉,两个脸颊下有一对浅浅的小梨涡,姿态温文娴静,举止端庄雅致。是那种越看越觉得好看,看多了就不愿意移开眼明艳的美。

    “绾绾生气了?”赵怀安轻声问。

    “小兔子的腿是没有大灰狼的腿长点,可是小兔子很乖很可爱,不像大灰狼可恶,总想吃了小兔子。”夏茹绾觉得自己一定是昨晚睡姿出了状况,脑袋被赵红梅踢上了,才会这么幼稚的计较兔子那个腿。

    “绾绾不喜欢狼?可是我确只想做一匹狼。”赵怀安两步走到夏茹绾身边,和她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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