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撩
纪斯然眼睫稍抬，眼里情绪淡漠如冰霜。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旁的宋奕阳迅速伸出手，动作干脆利落地帮女生打开汽水，笑着向她解释：“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店里生意好，我们老板不仅要做甜品还要打包结账，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我帮你开也一样。”
女生闻言，脸上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对于这个结果，她点点头表示理解，下一秒，拿着汽水和手提袋离开收银台，走出店里。
宋奕阳这番话，沈茉颜听得是一字不落。
店里甜品大多出自纪斯然之手，他要制作甜品，再分类摆在柜子里，还要给客人打包结账，晚上店里打烊之后，卫生也是他收拾。
这几天肯定不轻松。
沈茉颜把菠萝包递过去结账，她侧眸往旁边的汽水货架上瞄了一眼。
荔枝口味的汽水，包装粉嫩，透着满满少女心。
她伸手去拿其中一罐，听见纪斯然说：“元宵等你好几天，你都没来。”
她拿汽水的动作微顿，下意识往门口的软垫上望去。
软垫上空空荡荡，不见元宵身影。
“它今天在家。”纪斯然把菠萝包装好，递给沈茉颜。
她打开手机准备结账：“我好想元宵，你店里生意好，我不想来打扰，而且这两天我也稍微有点忙。”
还有另一个她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万一，又有人误会她是纪斯然的女朋友，那不是给他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善言辞，就不让他多费口舌去解释。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在人多的时候来。
沈茉颜握着手机的手指甲上也做着长款美甲，墨蓝色渐变的延长甲款式。
这是她昨天拍摄香水海报之前被临时做的，那款香水名字叫“离岸的港”，味道是清新木质香。
合作方要求模特手持香水，拍摄一组香水瓶身特写，为了出图效果更好，就做了美甲拍摄。
美甲上还有凸起的钻饰，现在要开汽水的话，肯定是不太方便的。
纪斯然看着她的指甲，不知道她是打算把汽水带走喝，还是就在店里打开。
他顺着沈茉颜的话，往下说：“那就让它等着吧。”
“你怎么这样。”沈茉颜低声嘟囔一句，听起来是半嗔怪半委屈的语气，她伸出手指，试图打开汽水拉环。
“哪样？”纪斯然伸手，长指指尖轻扣拉环，稍稍用力，拉环被他轻易带起。
沈茉颜看着已经被打开的汽水，想到宋奕阳刚才说的话：“你不是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后面没有在排队等待结账的客人，还有几位客人正在甜品柜前挑选，不用担心耽误后面顾客的时间，
这才不由自主多说了两句。
纪斯然回答得一本正经：“努力一下，勉强可以抬起来。”
“我快要感动哭了。”她把纪斯然说过的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他。
“是吗，”纪斯然话里藏着细碎笑意，唇角微翘，“哭一个，我看看。”
她听出来是在开玩笑，跟着说：“我要是哭了，今天能见到元宵吗？”
“……”纪斯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行不行？”沈茉颜两指轻轻扯了下他衬衫袖口，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纪斯然没有避开，任由她捏着袖口，声音稍缓：“你不用哭也能见到它。”
“真的？”她放开纪斯然袖口，笑容浮上双颊，“那我等着。”
“嗯，晚上你过来就能看到它。”
“好耶！”她是发自内心地开心，语气稍显夸张，声音不大，只够她和纪斯然听见。
她拿着汽水和菠萝包推门而去。
纪斯然看着袖口被她捏过的地方，微微走神。
起初，他也会帮客人开汽水，别人在他店里消费，他帮忙开个汽水也在情理之中。
记不清是从哪一位客人开始出现这种情况。
对方伸手接过他开好的汽水时，会有意无意摸到他的手指，更有甚者，还会刻意多蹭两下，再露出带有暗示意味明显的暧昧笑容。
不是每一个客人都会这样，只是少数行为，这些少数的人里面，有男有女。
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自那以后，他都会尽力避免和客人发生肢体接触。
沈茉颜是个例外，被她碰到不会反感，也不会想要避开。
她揪袖口那个动作，还有点——
可爱。
晚上客人相对较少，纪斯然把元宵带到店里，沈茉颜拿着逗猫棒在店外空旷的地方，和元宵玩得不亦乐乎。
晚风徐徐，没有中午那么热，倒也还算惬意。
月亮高悬空中，和赤轮交替多个日夜。
酷暑尽消，末夏残余为数不多的热意，已经不太影响沈茉颜拍外景的工作。
之前她拍的香水组图，已经在这个月的杂志封面上出现。
图中，天际微暗，她置身于水面一艘做旧的轮船上，身穿黑色丝绸吊带长裙，裙侧边高开叉设计，一条长腿微曲慵懒站立，背靠船后栏杆。
美貌天成，妆容素淡，别在耳后的长发随风飘动，手里握着一瓶玻璃包装的香水，目光看向远处码头的灯火。
整体冷色调的色彩搭配，看起来文艺和时尚共存，也正好应和香水名称——离岸的港。
仿佛她真的是离开了岸边的独立港屿。
杂志里还有几张她拿着香水拍的其他图。
品牌方和杂志方都有给她寄杂志，一次性寄来好几本。
作为她的头号迷弟，宋奕阳准备去买杂志之前，沈茉颜就给了他一本，让他不用额外花钱，还给纪斯然带了一本，让他带回去给元宵解释，她前段时间是真的忙工作，而不是不想来找它。
宋奕阳翻着杂志，除了夸沈茉颜漂亮，还是夸沈茉颜漂亮。
他还把杂志图捧到纪斯然面前，让纪斯然看：“我感觉我恋爱了。”
“差不多得了，”纪斯然声音稍沉，听不出喜怒，“你拿到杂志到现在，念叨这话不下八百次。”
宋奕阳放下杂志，仔细想想，重新开口：“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怎么，你想和沈茉颜恋爱？”纪斯然听着宋奕阳的话，反问一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那不是……就是单纯赞叹她是个美女，没有别的想法，她那么优秀，肯定看不上我的。”宋奕阳挺有自知之明。
纪斯然打开一罐汽水，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听到宋奕阳给他说：“但是我觉得，她可能会看上你。”
“理由？”纪斯然瞥宋奕阳一眼，神色莫测。
宋奕阳一脸正色：“直觉。”
“我谢谢你。”纪斯然这话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在谢谢宋奕阳，倒是像让宋奕阳赶快闭嘴。
-
随着天气慢慢降温，沈茉颜在月末的周五，和工作人员一起出外景，拍夏末最后一组夏季主题的服装宣传图。
拍摄地点在市中心的公园，公园里有人造湖，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很适合拍出符合主题的系列图。
沈茉颜穿着淡蓝色蓬蓬纱裙，裙摆及膝，袖子是泡泡袖设计，长发被打理出精致微卷弧度，耳朵上戴着几个银色耳骨夹。
她对着镜头拍出最后几张图，和摄影师一起翻看摄像机里的图片，不太满意的图片需要删掉重拍，保证废片率降到最低。
在夕阳下看了好一会儿电子屏幕，她觉得眼睛有点花，抬眸眺望远处，借此放松一下。
她看到远处一个身穿黑色短袖和工装裤的男人格外抢眼，他皮肤白，肩宽腿长，手边还牵着一条金毛犬。
很像纪斯然。
沈茉颜以为自己眼花了，等他走近几步，才真的看清，不是很像纪斯然。
他就是纪斯然。
她抬手吸引纪斯然注意力，纪斯然也刚好看到她，牵着金毛往这边走来。
旁边有小孩子追逐欢闹，手上拿着吹泡泡的蓝色塑料瓶，泡泡多彩，在泛红的夕阳下，颜色更加炫目。
泡泡混在风中，吹动她淡蓝色裙摆，背后腰部本就松松垮垮的蝴蝶结迎风飘散。
摄影师还在低头看照片，往身后远处商店的方向看了一眼：“乔乔不是去买水了么，怎么半天都没回来。”
旁边人不说话。
摄影师抬头，看到沈茉颜的眼神，定位在几步之外的一个男人身上。
纪斯然走近，提醒沈茉颜：“你裙子系带松了。”
沈茉颜抬手向后摸，确实松开了，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她转身，侧头看向纪斯然：“你帮我系一下好不好，我帮你牵着狗狗。”
纪斯然把牵着狗狗的绳子递给她，狗狗看起来很喜欢她，往她身边凑过来，很乖巧地在空地上坐下。
系带落在纪斯然手中，沈茉颜出声提醒：“帮我系个漂亮点的蝴蝶结，等一下还要拍照片。”
“好。”纪斯然有时候打包甜品礼盒就会系蝴蝶结，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摄影师叫徐鑫，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看着眼前情况，他直接开口问沈茉颜：“这帅哥是你男朋友吗？你们两个好配啊。”
沈茉颜嫣然一笑，语调轻快：“还不是呢。”
纪斯然听到这话，手中动作一僵，快要成型的蝴蝶结再次随风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