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豁出去干了
皇后惊喘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眼泪打从眼眶里滚落。
长公主嗤笑，“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皇帝英明，不会被你迷惑。”
皇后低下头，哽咽着声音，“臣妾知道了，求陛下看在臣妾侍奉您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容臣妾去送最后一程。”
“此乃人之常情，本宫与皇帝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此事可允。”
顺着长公主的话，皇帝点头。
皇后按住萧芾棠紧握的拳头，母子俩低垂着头，跟在皇帝和长公主身后朝宫门走去。
行刑的地方，就在丹凤门前。
稍早之前，楚蓁蓁泰然自若地走出宫门、走向行刑台。
得到消息后从各自的官衙赶来却无召不得入宫的楚家父子一听要处斩，楚耘炆便要往宫里闯，却被楚丞相拦住。
“爹！妹妹都要被杀了，难道你都无所谓吗？”
“似你们兄妹这般冲动，事情只会越来越难以收拾。”楚丞相揪住儿子，拉到行刑台挡在楚蓁蓁身前，“你在这里护好你妹妹。”
他则转向行刑的禁卫，“两位，本官知道你们也是依令行事，本官不想为难你们，这样，你们且慢行刑，等待片刻，如何？”
禁卫也知道楚蓁蓁身份不一样，如今楚丞相父子又都守在这里，他们也怕动手以后会被报复，当下便点头应允。
搞定禁卫，楚丞相又走向儿女。
“蓁蓁，为父已经传了信进去给皇后娘娘，稍后皇后娘娘说动陛下，你也不许犟嘴，乖乖顺着把这事抹过去。”
楚蓁蓁断然拒绝，“一次低头次次低头，以后没完没了了。”
“你不低头这头就没了！”
“爹放心，他们砍不了我。”
“砍不了？你就是铁铸的皇上有令也能把你砍断！”楚丞相气急，但见楚蓁蓁始终一派淡定模样，他的急躁略略消减，疑惑道：“你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我相信没有人能大过皇权，但天地间还有公理正道，滥用皇权同样会被惩治。”
楚耘炆不敢置信地瞪着楚蓁蓁，“你这算什么话？公理正道？天惩？你寄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楚蓁蓁望着天空，“大哥不信，就且瞧着吧。”
禁卫走过来，“丞相大人，陛下还等着我等复命。”
“慌什么慌？你们敢对我妹妹怎么样，我就要你们陪葬！”
“这是陛下的旨意，大公子有气敢向陛下发吗？”禁卫也怒了。
楚丞相立即上前打圆场，请禁卫再宽限宽限。
“丞相大人，不是我等弟兄不愿意，实在是我们扛不起这罪责。”
“你可上复陛下，就说楚家父子拦着不能行刑，我倒要看看陛下是不是要连我们父子一起杀了。”
禁卫没有听楚耘炆的，而是看向楚丞相，“丞相大人？”
“就这么说吧，总不好让你们因我们被陛下怪责。”楚丞相只略思索后便说。
禁卫拱手道谢，转身朝宫门走去。
楚丞相还想劝楚蓁蓁，天上异象突起，方才还明亮的天幕被黑云笼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在毫无遮掩的开阔宫门前，众人心惊胆寒地瞪着天空。
“瞧吧，我就说天地也看不下去。”楚蓁蓁抬手按住被风吹得乱舞的鬓发，笑看着天空。
众禁卫心头打鼓，默默地往后退离刑台边。
楚丞相低声道：“这雷雨来得正是时候，想必皇上心里也会生疑，蓁蓁脱罪有望。”
然而，禁卫带回的消息是“即刻行刑”。
楚家父子大惊失色，楚耘炆一把揪住那禁卫，“这真是陛下的旨意？若是你……”
“大公子，属下不敢假传圣旨。”那禁卫正色道，拉开楚耘炆的手。
楚丞相的脸上也完全失去先前的冷静，变得苍白惊惶，又强自镇定。
“皇后娘娘可在殿里？”
禁卫眼里带着同情，“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都在。”
完了！
楚丞相身子一晃跌坐在地，双目完全失去神采。
“爹？！”楚耘炆急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打定主意要杀妹妹，咱们带着妹妹逃吧！”
楚丞相愣愣地看着儿子。
“爹！再不拿定主意妹妹就死了！”
楚丞相一震，双眼聚在一脸愤恨与坚定的儿子脸上，牙一咬，“好，带你妹妹走。”
他环视一圈虎视眈眈的众禁卫，同样压低声音，“稍后我在这里拖着时间，你回府去召集人手，还有你娘和儿媳妇母子，让她们先行出城。”
楚耘炆点头。
楚丞相站起，目光一片死寂，哀伤道：“儿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天就是你妹妹的死期了，你回府去，给你妹妹把身后事准备着。”
楚耘炆低垂着头，答应“是”，转身便走。
有两个禁卫看着他跨上马，疾驰而去，方又回到行刑台这边。
楚丞相走向女儿，“蓁蓁别怕，爹会一直陪着你。”压低声音，“你大哥已回去召集人手，咱们定会救你活命，稍后配合爹拖延时间。”
楚蓁蓁眼眸猛地瞠大，完全没料到楚家父子居然能完全不顾权势荣耀，甚至不顾身家性命堵上全家来劫法场。
尤其她如今的行为，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任性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会有天惩就一定会有，皇帝杀不了她。
这位面里给楚蓁蓁补齐的剧本，分明是有家人无底线包容的团宠。
“爹。”这一声爹，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
楚丞相对她笑了笑，转身面对宫门时脸上变得冷峻，仰头看着出现在宫墙楼上的一众皇家人。
“愣着作甚，还不快行刑！”长公主得意地笑，高声下令。
楚丞相张开双手挡在女儿面前，“有我在，谁也不能动我女儿分毫！”
“敢阻扰行刑者视同抗旨，一并……”
“等等！”皇后打断长公主的话，朝皇帝跪下，“长兄爱女心切，一时失了分寸，求陛下体谅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容臣妾下去劝解几句，长兄会知道实在是蓁蓁失礼于长公主，不敢再阻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