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赵先生爱……爱上他了吗？
次日，早上十点，苏大伟办公室。
简舟坐在苏大伟办公桌对面，看到他两个超大的黑眼圈，关心地问：“苏哥，你昨晚没睡好？”
苏大伟痛苦地揉着眉心，强打精神：“失眠，没事。”
“噢。那我长话短说，说完了，你快回去补补觉。就是关于妍姐……”
“别，你先别说，王妍那事，你就当我没说，她，她她她，她反悔了，对，对你没兴趣了。就，就早上告诉我的。”苏大伟打断简舟，似乎被什么惊了一下，抢先说道。
简舟立马喜形于色：“真的？太好了苏哥，那我可以继续在酒吧安安心心工作啦。”
这几天他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点，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可以继续看到赵镇了！
“呵呵，那当然，那当然。那个，简舟，你喝茶，喝茶。”苏大伟招呼着，眼神心虚地闪躲。
简舟高兴地端起茶杯，一口气将茶喝干净，欢快地说：“苏哥，我今天来就说这件事，现在已经说完，我先走了，你赶紧回去补觉吧。”
简舟作势起身，苏大伟一看，急了，惊叫着按住他：“哎哎哎，先别着急走，苏哥还有事给你说。”
“好，你说。”简舟坐好，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清澈的双眼望着苏大伟，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我操！
苏大伟看着简舟那副人畜无害的纯净模样，内心哀嚎一声。
他给简舟添茶：“简舟，那，那个，我再给你倒杯茶，你再喝点水。”
简舟赶紧从他手里接过茶壶，善解人意道：“苏哥，我自己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不介意的。”
苏大伟心一横：“咳，那我直说了。赵镇，就是你叫的那个赵先生，你不是说他很好，非常好，特别好，哪都好吗？”
“嗯，他就是好，长得好，有本事，人也好。”提到赵镇，简舟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赞誉之词。
苏大伟顺水推舟：“既然他那么好，那你就跟了他吧。”
简舟不解道：
“跟了他？什么意思？是跟着他干什么活吗？赵先生要雇我吗？可他的公司都是高科技人才，我不行的。不对，我可以干后勤……”
“哎哟我的妈呀，这都哪跟哪儿！”苏大伟打断他，头疼地扶额，再说下去他尴尬症都犯了，“你，你说你，哎！”
简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望着苏大伟。
苏大伟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
“是这样的，赵镇说，让你跟了他，价钱随便开。跟了他，意思就是，他要包养你，要睡你，懂了吗？”
苏大伟想跪下，为什么让他一从小到大的学渣成天干这种文字解释的高端事情？
简舟的笑容渐渐消失，不确定地问：“苏哥，你说的包养，就是上次你给我解释的那个包养吗？”
“是！”
苏大伟今天才发现，简舟在人事方面完全是个白痴，肯定是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性教育方面的知识。
真是，性教育缺失害死人呐！
真是个矛盾体，学什么都快，记什么都准，干什么都巧，偏偏在这方面几乎一窃不通，也是奇葩。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点开一个网页都会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图片，一看不就懂了吗？
嗨，想起来了，简舟没手机，更没地方上网。
简舟“噌”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嘴角也肉眼可见地轻颤，气息紊乱，双眼通红：
“我们，我们都是男的，怎么，怎么能……睡？”
这真的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纵然王妍年龄比他大10岁，但好歹是男女之事，他会拒绝，但并没有性别错乱的疑惑，可是，可是，他和赵镇都是男的，两个男的，怎么能……那样？
“简舟，简舟，你别激动，先坐下，坐下。”苏大伟把简舟按坐到沙发上，“来，先喝口水。”
简舟的双眼透着惊骇和悲愤，机械地喝一口茶，困难地吞咽着，胸膛一直剧烈地起伏。
“那个，那个，同性恋了解一下。”苏大伟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到简舟眼前，屏幕上是他搜索出来的同性恋相关内容。
感谢网络，救了他这个学渣。
简舟低下头，一行一行看着，眼睛随着上面的内容移动，越看气息变得越重，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急促。
看完后，简舟紧抿着双唇，一直皱着眉，若有所思。
苏大伟如释重负，将手机收起来，问道：“明白了吗？”
简舟抬起头，羞赧而疑惑地问：“所以说，赵先生是同性恋？”
“嗯，出柜九年。噢，出柜的意思就是对外公开他喜欢男的，他很早就向家人、朋友、同学、亲戚、他爸妈的同事公开他是同性恋。无所畏惧，帅吧。”苏大伟推销道。
“那根据解释，同性恋只对同性产生爱，爱情和，和性，性欲，赵先生是对我，对我产生，产生……”简舟难以启齿。
是赵先生爱……爱上他了吗？
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哎哎哎，打住，打住，没有爱，没有情，只有性，就是他掏钱，你陪他睡，再没其他，千万别瞎想，所以才说是包养，各取所需，就这么简单，你考虑一下。”
赵镇和简舟，一个是天上高不可攀的云，一个是地里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烂泥巴，怎么可能产生爱情这玩意？
充其量也就是个见色起意，和王妍一样，馋简舟这副年轻好看的皮囊罢了。
正因为不想牵扯什么情啊爱啊的，才要他这个拉皮条的从中周旋，以包养的形式满足需求，目的就是在厌倦时，掏点钱打发掉，省事。
在这一点上，王妍和赵镇的想法如出一辙。
“你们！”简舟跳站起来，愤怒地瞪着苏大伟。
苏大伟不乐意了，起身警告：“嘿，你小子，瞪谁呢？敢这么瞪我？”
简舟平日里特别温和，从没有与人红过脸，说过什么重话，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瞪人，对象还是在他走投无路时帮了他的苏大伟。
简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下眼眸，蔫然道：“对不起，老板。我先走了。”
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开。
苏大伟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他妈别不识好歹，赵镇半个月后从德国回来，就给你半个月时间考虑，要是敢不同意，就他妈给我滚蛋，以后也别想在宫城安稳待下去！”
简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感觉脚如铅重，每迈一步都得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从酒吧到宿舍不到500米，他感觉似乎永远走不完。
坐到床上的那一刻，他全身疼痛，酸软无力，甚至连拉被子都感觉吃力。
冷，好冷。
宫城市已入春，怎么感觉比初见赵镇那天的寒冬腊月还冷。
躺在床上，他拼命地咬着牙，忍着难以言说的痛，面目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狰狞，双眸早已赤红，透着一目了然的悲伤。
泪从眼角不停地往外涌，往外涌，好像永远停不下来。
好疼，心口好疼，感觉喘不上气来。
极度的不舒适感，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皮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很快，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在似醒非醒中切换，和赵镇有关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在想，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让赵镇竟然对他，对他产生了性欲！
“没有爱，没有情，只有性，就是他掏钱，你陪他睡，再没其他。”苏大伟的话在他脑中回响，搅得他头疼欲裂。
怎么会这样？
自己是坐过牢，是没钱，是靠苏大伟的施舍得到在酒吧工作的机会，才不至于被冻死，被饿死。
初见赵镇，他是全身脏兮兮的，被他嫌弃到扒光衣服才让进他家的门。
可，就算这样，他就这么肮脏不堪吗？
“简舟，醒醒，醒醒。”
有人在叫他，简舟想睁开眼瞧瞧，眼皮不停地轻颤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睁开，意识像将坏未坏的灯炮，忽明忽暗。
他隐约间听到苏大伟的声音：“不等救护车了，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救护车来了也进不来，把他抬到我车上，马上送医院。”
他的身体开始失重，稍后，室外冷冽地晚风猛然吹到他脸上，灌到他鼻中，瞬间意识清醒起来，被人抬到车后座上，他仰躺着看到驾驶座上的一个后脑勺。
车子启动，听到打电话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是苏大伟在开车。
“晚上他没按时上班，我就觉得不对劲，去宿舍一看，好家伙，脑袋烫得能煎鸡蛋，人都烧晕了，叫不醒。我现在正往医院走，千万别烧傻了。”
路上车很多，宫城市的夜幕才降临，就已经喧闹得让人心烦。外面此起彼伏的声浪，吵得简舟脑袋又开始迷糊起来，苏大伟打电话的声音变得时断时续。
“他来酒吧这些日子，从来没生过一次病，小感冒都没有过，也没请过一次假，今天就突然病成这样……赵镇，我问过他，他是直男，你硬要睡他……好，好，好，听你的，我会把人给你看好，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