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要杀我
我以为我做的很好，至少不会让他看出来我对他的复仇，实际上，在他的眼中，我的演技拙劣，他只是不想戳穿，配合着我哄我开心。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杀心”，从他回来第一面见到我，还是从盛春樱入府？
我遇到了一个可怕且强大的敌人，五年前，他羽翼未丰，敢集结十万兵力，企图逼他的亲哥哥退位；五年后，他在边疆培养势力，能力足矣匹敌皇上，他的回来不是偶然。
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把刀已经悬在我的脖颈上，我却浑然不知。
唐晏握住我的手，让我颤抖的身体暂时平静下来。
“不要怕，还有我在，我可以护你周全。”
他是个守信用的人，说到做到，可他护得了我，能护得了姐姐和其他人吗。
我不敢想，若是轩辕夏再次叛变，熊熊大火烧烬的就不一定是王府，更可能是这座皇宫。可怕，太可怕了，我的眼前好像烧了起来，火海吞并了一切。
“不，我们要阻止他！不能让悲剧发生。”我抓住唐晏的手，因为太用力，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
“难道是他？他还要再次造反？这太荒唐了，五年的折磨难道他没受够吗？”
“你怎么知道那五年对他来说是折磨，或许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远离京城，远离皇上，远离了监控，可以自由创造对他有利的条件，只等时机成熟，卷土重来，这一次，他的胜算太大了。”
我的话，让唐晏不安起来，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对他解释说：“这东西，是他偷偷戴在我头上的，如妃看过，说是乌兹国的血滕，中原没有，他在边关多年，得到乌兹国的东西很简单。我怀疑，他也给了皇上同样的东西，他这次要用阴招来对付皇上。”
“你的意思是，你要救皇上，可你明明恨着他，其实，如果赵王成功了，你或许就能完全解脱。”
唐晏是糊涂了吗，那么精明理智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了，难道他还没从刚才的荒唐事中清醒过来。
我抽掉自己的手，离他远一点站着，尽量保持距离，好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学会思考。
“唐晏，你觉得我能解脱吗？他成功之时，怕是我的死期到来之时，他对我起了杀心，就一定会把我杀死，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个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人。”
唐晏的智商终于恢复了从前，他半眯起睿智的眼睛。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皇上那里，他肯定将东西放在肯定皇上身边附近。这血滕在医书上有记载，喜凉怕热，在寒冷的地方，它会散发幽香，香气能提神醒脑；若遇高温，它的香味就会变成剧毒，可侵蚀人的心智，让人在睡梦中死去。”
事不宜迟，唐晏赶紧穿好衣服，背起药箱，准备去找皇上。我想与他一起，他拒绝了我。
“你这身打扮，不适于出现在皇上面前，再说赵王在那里住着，万一遇到你，定会起疑心。”
“你一个人行吗？千万不要冒险。”
“我的身份，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倒是你，”
他不自觉靠近了我，我的身体好像有了记忆，变得滚烫起来，头脑中满是刚才荒诞的一幕。
“这发钗，万万戴不得，等明日我想办法给你做一只假的戴在头上，这样他不会对你有疑心。”
他刚说完，门口有人敲门，糟糕，万一被人看到我与他此时同处一室，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间屋子是临时为他改成的寝室，没几样家具，没地方可以藏人。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六神无主，我不是害怕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我怕连累了唐晏，他不该卷入这乱七八糟的事中。
情急之下，唐晏将身上衣服一脱，拉着我躲进了被子里。
“谁呀？”
“唐御医，是温嫔不舒服，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温嫔！我们两个互相看了眼对方，她主动出击了，是耐不住性子了？
我小声问他：“怎么办？”
“不慌，我先去看看，你等我离开后找个机会逃出去。”
唐晏假装起身去开门，来的人倒规规矩矩，低着头，不敢用眼睛在屋里乱瞄，不过即使他不敢乱看，这屋子总共就这么大，若不是我藏在被子里，还是一眼就能被看到。
唐晏让人先出去等着，然后假装收拾了药箱，关上门随着他一起走了。
等外边没了声音，我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呼吸了一口略带着寒气的新鲜空气。
好险，差点露馅。
我松了口气，躺在被子里，不知怎么的，或许是毒药的缘故，我竟然有点不想离开被窝，我伸手抱紧了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整个鼻腔都充满了他的味道。
怎么回事，难道这毒药有致幻的作用，我好像看到唐晏向我走来，将我抱起，搂在怀中。
我的神经紧绷了太久，说不好听的，我整整为轩辕夏守了五年的活寡，我都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情爱到底是什么。
我不自觉伸出舌头，回味着刚才他亲我时的味道，略带着甜味，甘之若饴。
北的呼啸着，拼命拍打着窗子，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不能在此停留，我记得还丢着如妃在我房间里应付姐姐，我得赶紧回去。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轻轻开了门，跑回了福寿宫。
如妃等得都打了瞌睡，见我回来，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说道：“千雪，你是不是又睡不着偷爬出哭了，哎，我给你弹琴，听着琴声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如妃睡蒙了，她回到了五年前的晚上，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将披风盖在她身上，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可她还要去守夜，不能离开太久，只好狠心将她摇醒。
“醒醒，该回去了。”
如妃被我晃醒，抱住了我的胳膊：“千雪，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我好担心你呀，如今这宫里不比你在的时候，连温嫔这样的货色，都能进皇上的书房，给他研磨。”
“你说什么？温嫔给皇上研墨？”
如妃已经完全醒过来，似乎不记得刚才自己胡说了什么，呆呆坐着，两眼无神。我了解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要清醒好一会儿才行。
可我等不及，等不到她自然清醒过来，摇晃着她，逼问着她：“如妃，你刚才说什么？能详细告诉我吗？温嫔怎么会给皇上研墨，她不是最没耐心的吗？”
如妃总算被我晃醒过来，挠了挠头，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害，还不是想争宠吗，他哥哥升了官，可自己却没一点动静，连比她晚进宫的几个人位份都比她高了，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日日跑到皇上那里去帮他研墨，想混个脸熟。”
如妃的话，十分有用，我知道他们是怎么给皇上下毒的了。
皇上有个不好的习惯，每次写完字后，习惯添一下毛笔，美其名曰吃点墨水进肚子，下次字才能写的更好，我怀疑他是以前小时候留下的坏习惯，改不掉了。
我总担心有一天，吃多了墨汁对他身体造成伤害，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我送你回去吧，外边起大风了。”
如妃侧耳听听外边，风声果然很配合地响起来，她有点不太情愿走，可又不得不走。
“不用送我，你如今不可在宫里随便走动，被人看到不好，我自己回去就行，再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送我岂不是目标更大，行了，不用担心我。”
如妃起身，拍拍衣服就走出了门。
我咬着指甲，坐立难安，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他要杀死皇上，要杀死我，还会杀死宫里所有的人，我可以死，可姐姐她们不能死。我该怎么办，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他不会信我的，他觉得对不起轩辕夏，努力想办法弥补他呢。
告诉姐姐，不行，她不能受惊吓，惊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
我谁都不能告诉，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
正烦闷着，一个名字跳到我的脑海中，或许我可以找他帮忙。
我能信得过他吗？我思考了片刻，下定了决心，我只能找他。
我没浪费一点时间，拿出纸笔，坐在桌子旁写了封信，赶在宫门开启时将信送了出去。
轩辕华，这次就靠你了。
第二天的活动，主要是看高僧念经，我们几个陪着听，高僧念完后，照例是演一出孟母三迁的戏曲，大家都看了多次，里面的戏文也早已背下来，可皇上喜欢，据说这是太后给他讲的第一个故事。
他听得津津有味，轩辕夏也耐心陪着他，听得津津有味。
男女有别，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竹帘子，我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向他，他紧闭着嘴唇，神色肃穆，突然，他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我险些失了分寸，露出马脚。
我朝他笑笑，现在我们还没撕破脸皮，我还要继续演下去，让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的在自己的小聪明中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手段高明，玩弄他与股掌之间。
他回应了我一个笑容，笑得很纯真，好像许久未见的恋人那般，我看见他的目光慢慢从我的脸上移到我的头上，他在看我头上的发钗是否还在。
那根黑亮的发钗还好好地插在我的头上，其实他不知，昨天晚上，唐晏熬了个通宵，亲手为我打磨了一只赝品，一只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
说到唐晏，他正在皇上身边站着，我必须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我的发现，不能让他白白费工夫去找毒物，恐打草竟蛇。
我从未觉得这戏文如此冗长扰人，才听了一会儿，我就心神不宁起来，只想着怎么去找唐晏。
姐姐看出来我的不安，拍拍我的手问道：“有事？”
我当时一直在看帘子对面，她以为我是想去找轩辕夏。
姐姐会心一笑，招手来红莲，在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转头对我说：“跟着她走，给你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几句话，赶紧回来，皇上可不喜欢你们不专心听戏。”
我假装很感激姐姐，“姐姐，那我先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就跟着红莲出去了。